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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都是此意吗？”

“是，我等都愿意为攻破墨庄出一份力！”

“好吧。”曲飞雀轻笑一声，眼中既无惊喜也无满意，他淡淡道。

“等曲门决定开战之时，会告知各位的。”

闻言，那些掌门脸上都露出一丝喜意，纷纷道。

“既如此，我等告退，静候佳音。”

等那些掌门都离开后，燕莲蕊从一旁的侧厅中走出来。

她有些奇怪道，“多了这么多门派帮忙不是好事吗？你怎么并不开心？”

轻叹一声，曲飞雀摘下面具，将她拉到主位上坐下，耐心地给她解释。

“娘子，和你想的不太一样，他们帮我并不是为了什么大义。”

“那是为了什么？”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燕莲蕊若有所思。

“他们都是为了利益吗，可墨庄破灭他们能得到什么呢？”

曲飞雀讽刺地笑了一声，说，“名声、财富、机关、人力，他们能得到的太多了。”

闻言，燕莲蕊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把自己埋进他怀里，声音显得很沉闷。

“师兄是不是也是因为看多了这种事才会变成那样呢？”

她的本意并非为师兄开脱，而是在认真的陈述自己的疑惑，将一个温柔开朗的少年变成一个视人命为草芥的杀人狂魔，这就是真正的江湖吗？

曲飞雀抱进她，说，“你是不同的。”

正因为被这江湖异化的人太多，才显得始终保持着一颗纯粹不染尘的心的她有多特殊。

是比照世珠更珍贵的宝物。

不过这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被紧张的局势影响，燕莲蕊开始频频焦虑。

曲飞雀决定交给她一个任务，让她放松一下。

“娘子，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燕莲蕊迅速抬起头，她还以为像曲飞雀这样强大的人已经不需要她了，为此她还悄悄失落过，没想到还有要用上她的地方。

看见她眼中的期待和兴奋，曲飞雀笑了笑，说，“墨庄善使毒，曲门上次便是败在这点上。”

“观月楼中有一颗明珠，如月辉星光，有避万毒之能，我希望娘子能帮我取来。”

燕莲蕊眼中焕发出光彩，她拍了拍胸脯，保证道：“包在我身上。”

观月楼，江湖中第一高楼。

传说楼主有观天改命之能，不过燕莲蕊一直把这当成江湖人的夸大之语。

但此刻置身于仿佛白玉雕成的塔楼中，她恍然以为自己进入了仙人居住的地方。

不过她很快清醒过来，想起了自己的目的。

她慢慢接近一个绘金描银的木盒，从中取出了一颗流光溢彩的明珠。

全程没遇上任何阻碍，顺利得让她有些不安。

正当她准备赶紧离去之时，一道白衣轻纱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有着一头白发，长得仙风道骨的男人看了她一眼，开口道：“就是你吗。”

“什么？”燕莲蕊十分警惕，唯恐他发难，她不觉得自己是这人的对手。

“没什么。”那人微微一笑，如春风拂面，“你走吧。”

“这珠子便送给你了。”

第二十五章 雀落有声

燕莲蕊非常不解，不解到差点在观月楼当场问出声。

仅剩的理智阻止了她，唯恐那人后悔，她迅速用轻功逃出了观月楼，身后始终没有人追上来。

这避毒珠是什么很常见的东西吗，为何这么轻易就送人了。

在把珠子交给曲飞雀时，她还一脸茫然。

曲飞雀接过珠子，先是照例夸赞了她一番，听到她的疑问，他沉吟道。

“别想那么多，许是观月楼主看你有缘呢。”

实在是想不通，她只能勉勉强强接受了这个解释。

看着她慢慢离去的背影，曲飞雀眼中浮现笑意，想起在她去观月楼之前的事。

在燕莲蕊收拾东西，换夜行衣之时。

曲飞雀唤来鬼侍，吩咐道：“将曲门新研制出来的机关挑选几个，送去观月楼。”

想了想，他补充道：“告诉他稍后会有人上门打扰，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是！”下属领命而去。

并在燕莲蕊前往观月楼之前就将礼物和话带到了。

但观月楼主并未告诉燕莲蕊这件事，曲飞雀当然也不会说。

安宁的时间总要结束，曲门已然确定了动手的时间，就在三日后。

江湖各门派闻风而动，纷纷聚集起来。

三日后，墨庄驻地。

因为曲门事先除去了许多墨庄杀手，所以遭到的抵抗并不激烈。

而墨庄引以为傲的那些守御机关也被曲飞雀一一破解。

想要下毒也被避毒珠化解，他们已经无计可施。

最后，曲飞雀被逼上了墨牢所在的那个山丘。

面对人数远胜于自己的敌人，曲飞雀环视了一圈，身边只剩零星几个人，还各个带伤。

已经走投无路了，他清楚地意识到这点。

不过他还不想那么快放弃，他才当上大庄主没多久，怎么能败在这个地方！

他辛辛苦苦爬到这个地步，不是为了死在这里的！

目光在燕莲蕊身上停留了一瞬，他看向曲飞雀，举起了剑。

“曲飞雀！有本事你就同我单独较量！”

周围有其他门派的人急着去分刮墨庄，闻言大声道：“曲门主，你别听他的。”

“没错，对付邪魔外道不用讲道义，大伙一起上！”

曲飞雀没有理会这些人的叫嚣，他定定地看着曲飞雀。

片刻后，曲飞雀点了点头。

“好。”

既然他已经同意了，那些江湖人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眼中仍残存一些不满。

曲飞雀本不欲管他们，但燕莲蕊扯了扯他的袖子。

于是在拔剑之前，他还是说了一句。

“本座与他乃是私人恩怨，诸位请自便。”

得到他的允许，众人一喜，纷纷拱了拱手就四散而去，寻找墨庄的积蓄。

见此，曲飞雀冷笑了一声，“这些自私自利的江湖人，果然还是如此恶心。”

“你也不过是他们中的一员。”

说完，曲飞雀便执剑攻了上去。

曲飞雀挡了一招，被其中蕴含的力量一惊，道：“你之前被抓果然是故意的！”

这样的实力，怎么可能被那么简单地擒获。

曲飞雀也不否认，他一剑挑开了曲飞雀的武器，下一瞬剑尖就抵在了脖子上。

他有些轻慢地笑了一声，“我和娘子重归于好，还要感谢你。”

闻言曲飞雀大怒，他不顾脖子前的剑大声道：“你这个满嘴谎言的魔头！”

“师妹与我青梅竹马，我们本该在一起，是你，是你拆散了我们！”

曲飞雀看着他，眼神俯视而怜悯，

“拆散你们的，一直是你自己。”

“曲门暗牢中，是你自己抛弃了你的师妹。”

“而本座，只是拾起了这颗明珠。”

曲飞雀讥笑一声，他冷冷道：“你赢了自然说什么都是对的。”

“本座本来就是对的。”

曲飞雀不再与他分辩，他把目光转向了燕莲蕊。

“师妹，事到如今，你还在怪我吗？”

“曲庄主，那些事不是那么容易过去的。”

“曲家人和药老，还有那许许多多丧生在你手下的人都活不过来了。”

闻言，曲飞雀轻哼了一声，却没再说那些弱肉强食天经地义的道理，只是轻声道，

“我懂了。”

他抬头看了天空一眼，苍蓝广阔，有一只鸟从上空飞过。

“我终于知道师妹那天在窗边看的是什么了。”

说了这样一句意味不明的话之后，他主动撞向剑锋。

“若有来生，愿为一只雀鸟，也免得在这污浊世间挣扎。”

第二十六章 迟来大婚

曲飞雀死了。

他死的干净又利落，燕莲蕊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温热的血液溅到脸上，鼻尖传来淡淡的腥气，她才意识到。

师兄真的死了。

太突然了，心中生起淡淡的酸楚，说不上很痛苦，她只觉得有些惋惜。

怎么就到了这样的地步呢?

那个曾在三月的清晨，为她携来一缕春风的少年，怎至于此!

她蹲下身，为曲飞雀合上双眼，又怔怔的看了他片刻。

终于，记忆里的那个少年远去了，像一只轻盈的雀儿，渐渐不见了踪影。

曲飞雀没有打断她最后的告别，他静静地站在她身后，像一堵永远不会倒塌的山峦。

良久，她站起身，拉住了曲飞雀的手。

“走吧，我们回家。”

距离攻破墨庄，将这个历史悠久的势力从江湖中除名已过了一个月。

现下酒馆茶摊中的话题也渐渐变成了其他事。

那些血腥的，破灭的往事，就如一阵风，吹过便消失了。

燕莲蕊不太适应江湖人的忘性，也许曲飞雀对她来说终究意义非常，她仍记得很清楚。

但她也明白了，江湖就是这样的，没什么能永恒。

想着，她轻叹了一声。

“何事叹息?”

她面前的男人放下白玉茶盏，询问了一句在白玉的映衬下，更显得那只手白哲剔透，骨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