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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人清洗完血迹后，皇帝才徐徐道：“还有谁要忤逆朕？”

无人敢答。

皇帝笑了笑，沉吟道：“即日起，捉拿传播谣言者。”

他的脸看不出任何情绪，邹瑶薇的心却是颤了又颤。

她突的明白，这……便是皇宫。

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当夜。

邹瑶薇便发了热，皇帝只是来看了一眼，便匆匆离开了。

她的心也沉了下去。

最是无情帝王家，果真不假。

邹瑶薇烧的迷迷糊糊之时，便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床前。

她口渴不已，喃喃道：“渴……”

那人好似叹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她便被扶起灌了一口水。

邹瑶薇呛到了，咳嗽不止，人也清醒了几分：“谁呀，这么不会伺候人？”

头顶上方传来一声冷呵：“现在可娇气不少。”

这声音莫名的熟悉，邹瑶薇呆愣愣的抬头，竟是季宇恒。

她蹙了蹙眉心，转身不想理会他，上次被掐的阴影还在呢。

季宇恒似乎只是来看看她死没死，放下茶杯便走了。

……

第二日，邹瑶薇大好。

从密信中了解到死的大臣，是皇帝一直想要除掉的。

自己，不过是做了皇帝的一把刀而已。

看完后，她将信放在烛火上慢慢烧毁，眼看它慢慢变成灰烬。

邹瑶薇的脸也越发冷漠，她在心底默默告诫自己。

决不能让自己也落入那般田地。

必须要尽快怀上龙种。

过了几日，翠竹将一名侍卫扮成太监的模样领了进来。

邹瑶薇瞧了瞧摸样，五官周正，一身的腱子肉，她在心里点了点头，问道：“多大了？”

他虽然跪着，但目光却是炙热不已：“刚过二十。”

邹瑶薇立即皱眉。

他的眼神，让她想起了那个房间的男人。

隐隐约约间，邹瑶薇似乎闻到了自己身上散发的腐臭味。

她忍住想要呕吐的感觉，捂着嘴赶人：“让他走。”

侍卫不解，想要再争取，急忙道：“娘娘，臣钦慕您许久，一定会好生伺候您的。”

邹瑶薇横眉，上前恶狠狠打了他一巴掌，低声道：“闭嘴，你想让所有人都听见吗？”

他捂着脸摇头：“娘娘，臣不敢了。”

邹瑶薇拿着手帕擦了擦手，挥手让他走。

翠竹立马将人拖了出去，邹瑶薇悠悠叹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这个想法蠢透了。

自己宫中不知有多少人盯着，只要走错一步便是死无葬生之地。

这龙子，还得再想想……

过了一会儿，翠竹便进来了：“打发走了。”

见邹瑶薇神色惨白，张合着唇又闭上了。

邹瑶薇看了她一眼：“说吧。”

翠竹这才说话：“娘娘，那两日夜里守职的宫人，这几日都没什么异样，不确定是不是太子的人。”

邹瑶薇眉间皱了起来。

她这宫中，季宇恒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也不知插了多少人手？

她仔细交代着：“这几日仔细盯着，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再行动。”

翠竹点头，领命下去了。

第18章

过了几日，摘月楼竣工了。

皇帝大喜，大肆安排宴会庆贺，地点就在摘月楼。

邹瑶薇跟随皇帝移步摘月楼。

那楼极高，气势宏伟，屋檐铺着琉璃瓦，每层楼的顶上正脊两端便有金漆蛟龙悬挂。

走进殿内，邹瑶薇更是惊了，玉砖铺地，内柱悬着金龙。

这得耗费多少财力？

世人都说皇帝挥金如土，皇宫那点挥霍，在这里简直是大巫见小巫。

皇帝坐在龙椅上搂着邹瑶薇，笑的开怀：“宴会开始，众爱卿不必客气。”

大家敢怒不敢言，只能装作开心的摸样交际。

邹瑶薇将此景尽收眼底。

转目间，竟对上了季宇恒阴霾的眸子。

邹瑶薇对着他遥遥一笑，接着凑进皇帝的脸，献上红唇。

余光中，果然见他脸色更黑了。

她嘲弄一笑。

不过如此。

……

下位席间的六皇子看见邹瑶薇的脸，不由得瞪大双眼。

他赶忙跑到太子身边，低声道：“皇兄，那个女人是皖香楼的花魁。”

季宇恒瞥了一眼他，没有理会。

六皇子见他不语，着急道：“皇兄，她根本不是处子之身，这是欺君之罪。”

话音一落，季宇恒便拽着他的衣领来到无人角落，恶狠狠问道：“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处子之身？”

季宇恒表情像是要吃人一般，六皇子吓到了，支支吾吾道：“那日……以为你不喜……就给我的属下了。”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重重打在他的脑中，剧痛瞬间袭来。

季宇恒整个人僵在原地。

原来如此……

原来竟是他害了无染。

六皇子见他遭受了重大打击的模样，小心问道：“那个女人是皇兄安排给父皇的吗？”

季宇恒死死攥紧手，努力克制住想要杀人的冲动，低声怒道：“滚。”

那声音饱含着杀虐的气息，六皇子颤抖一瞬，连忙逃了。

季宇恒在那站了许久，都无法平息心中的怒火。

他可以杀了静水庵的尼姑，可以杀了那个侍卫，但这是他一母同胞的皇弟……

他提着刀，找到了侵犯无染的男人。

季宇恒的眸子黑极了，没有一丝的光，他轻飘飘问着细节。

男人哆嗦着跪着，结结巴巴的回答，很长时间才拼凑成一句话：“那日……将她扔到床上……她哭……我就打她巴掌……然后就……”

每说一个细节，季宇恒的刀就抽出一分，他没有挥刀，而是一遍一遍自虐般的听着男人如何侵犯了无染。

……

宴会结束了。

邹瑶薇以为皇帝会宿在她这，却被另一个狐媚子抢走了。

她气冲冲回到寝宫，却发现宫中一片宁静，身后的宫女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邹瑶薇后知后觉脚步一顿，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季宇恒。

待她走进，果然看见他屹立在室内，周身肃杀冷冽的气息骇人不已。

邹瑶薇心情本就不好，见到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呵斥道：“太子殿下好大的势力，我这淮柔宫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啊。”

季宇恒转目望来，眸子中浸满了痛楚，邹瑶薇从未见过他情绪如此外露，不由得息声。

下一瞬，只听他说：“无染，杀了他。”

第19章

邹瑶薇被这句话震到，愣在了原地。

她脑中一片模糊，不明白季宇恒在说什么。

这时，他挪开一步，身后被绑的严严实实的男人暴露了出来。

这一眼，让邹瑶薇全身僵住。

黑暗在一瞬间将邹瑶薇淹没，她感觉又回到了那个难堪的房间，又回到了转折的那天。

内里腐烂的味道，又萦绕在她的周身。

那天。

她如此清醒。

清醒到痛苦。

痛苦到想死。

死而重生。

她活着，却又如同死了，只剩一个躯壳罢了。

“无染，你怎么了？”

季宇恒焦急的声音如同一双手，将她从黑暗中拉回来。

她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季宇恒小心地怀着她，轻声安抚着：“无染，好点了吗？”

邹瑶薇没有回答他，目光怨毒地盯着季宇恒，从喉间挤出一句话：“是你，是你让他……”

季宇恒意识到她误会了，立马回道：“不是我，是……是我调查出来的。”

他在邹瑶薇仇恨的目光中，没有说出六皇子。

一旦说出来，可能就再也回不去了。

邹瑶薇艰难地站起身，抚开季宇恒作势扶她的手。

她一步一步走向这个男人，俯视着他瑟瑟发抖的模样，冷冷一笑。

一个耳光两个耳光三个耳光……

邹瑶薇不记得自己打了多少下，她红着眼什么都不顾了。

打到累了，邹瑶薇又哭又笑地停下手。

季宇恒站在她的身后，静静看着她发泄完，随后上前递过一把刀：“杀了他。”

男人在求饶，邹瑶薇却似没听到一般，神色恍惚地盯着刀锋。

良久，她缓缓抬手，提着刀站在男人的面前。

耳边是季宇恒的低语：“杀了他。”

面前是男人痛哭流涕的面容。

邹瑶薇将刀尖对向男人，接着闭上眼，刀尖在颤抖着，却怎么都无法前进。

邹瑶薇崩溃了，摇着头哭泣：“我做不到……”

她想退后，却抵上季宇恒温热的身躯，他从身后环住她握着邹瑶薇的手，耳边是他温柔的呢喃：“别怕。”

刀尖一送，利刃刺破肉体，那种感觉无法形容。

邹瑶薇持着刀，眼中满是茫然之色。

鲜血从季宇恒的嘴角流下，她才惊醒般猛地松开手。

男人倒下了，季宇恒却没有松开她。

他静静抱着邹瑶薇，眼中的暴戾之色慢慢褪去。

邹瑶薇没有挣脱开，这一刻，她心中某些信念崩塌了。

某些重塑的东西占据了心神。

一个荒唐的念头，不断盘旋在她的脑海中。

……

翌日。

邹瑶薇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连翠竹的话都没听到。

直到她喊了几声，邹瑶薇才清醒过来听着。

翠竹神情很是不安：“娘娘，昨夜我们被人打晕了，定是太子殿下做的，您说要不要书信给……”

邹瑶薇下意识反驳：“不用。”

见翠竹目露疑色，她才掩饰般说道：“不要打草惊蛇。”

翠竹恍然大悟，邹瑶薇这才转移话题：“昨夜皇上去了那里？”

“去了吴美人那，好似是太子送来的人。”

第20章

邹瑶薇轻轻嗯了下，对着翠竹交代道：“送些催情的熏香来，我有用处。”

正在邹瑶薇犹豫之时，近来荣获圣宠的吴美人来请安了。

邹瑶薇垂眸：“让她进来吧。”

这个吴美人，是当初撞死梁上老臣的外甥女。

此次前来，怕是来找麻烦的。

吴美人徐徐走来，邹瑶薇打量了一翻，的确漂亮，难怪皇帝上心。

她安安分分行了个礼，这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