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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对视一眼，程思眠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大概还是不忍心小峰继续跟章慧茜过那样的日子，决定将孩子带回去。
并不意外。
从那天见到孩子的现状时，程思眠就知道以裴定山的好心，是绝对放不下这个孩子的，就算已经知道了所有真相，他还是会念在战友的旧情上，忍不住照料孩子。
毕竟，这个孩子是他战友的唯一血脉。
所以当他牵着孩子回津市，情理之中。
只是程思眠不知道，他现在又要怎么跟王翠芝来解释继续养这个孩子呢？
虽然程思眠并不知道当初自己走后，裴定山是怎么做的。
可从王翠芝后来从不提小峰，加上小峰也跟着章慧茜生活的结果来看，程思眠也大概猜到了裴定山估计是将真相坦白了。
两人的火车座位在同一节车厢，不同的卧铺。
隔了几排的座位。
程思眠看了一眼，正好跟他们对上眼神，她愣了一瞬，没再多看。
时间到了中午。
车厢里的人皆拿出了各种吃食填肚子，不少人则起身去热水间打水。
母亲要吃药，程思眠提着水瓶便挤过去排队打热水。
等了一会儿。
身旁传来裴定山的声音，他递过来新打好的水：“给你。”
程思眠看了一眼，却没有接。
“没事的，我排队等等。”
看出她的拒绝，裴定山眸色闪烁，收回了水瓶，却并没有离开，他陪着她打完水，跟着她往车厢里走。
程思眠有些无奈，最终在一处空旷的车厢连接处停下来，两人到旁边站定。
“你想跟我说什么？”程思眠沉沉问。
裴定山深深凝视着她：“小峰不能继续再跟他妈待下去了，不然整个人真的会彻底走入歧途，他现在人也大了，懂事了，知道了好坏，回去好好教养，应该是能够变好的。”
程思眠听着他喋喋不休说起这些。
整个人脑中却有些发愣，她点点头：“这是你决定的事，不用跟我说这么多。”
裴定山一怔，一时又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
过了许久。
程思眠神色无奈：“如果你没有别的事要说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我爸妈还等着我带热水回去。”
说完，她绕过他，准备动身离开。
耳边却猝然传来极轻的一声：“对不起。”
程思眠脚步一顿，心里一紧。
裴定山的声音低哑：“对不起，月棠，以前我因为孩子的事总是误解你，我跟你郑重道歉。”
这是时隔两世。
裴定山第一次这么认真跟她说出这三个字。
程思眠眸色微颤，心里毫无波动是不可能的，她等了两世，等来他的歉疚。
即便如今自己早已经释怀，可听见这句话，她仍旧升出几分酸意来。
从前的那些心结委屈，似乎也终于在这刻彻底翻篇。
程思眠对上裴定山的视线。
过了许久，她说出：“好，我接受了你的道歉，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
裴定山一愣。
程思眠却已经笑着跟他说：“其实自从上次见过章慧茜后我也想通了，你不肯将孩子交给她养的原因我想我大概也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