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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的，便是对自己直白之人。

　　“正是。”

　　“朕记得这个人。”宋普不爱读书，那些书呆子，他听了就烦，但岑山除外，“朕记得，他后来入了相府，给你义兄齐南北做先生了，可是？”

　　“陛下好记性！”齐骨一点都不惊讶宋普记得这事。

　　就齐南北那前朝遗孤的身份，宋普能忘记就有鬼了。

　　“这人不可……”宋普直接拒绝了，反倒过来提醒齐骨，“此人心思颇深，娇儿莫要轻信于他。”

　　齐骨自然知道这一点。

　　也就不再打掩护，干脆道：“陛下不同意也成，但娇儿希望，陛下无论如何，都不可启用明王为相，娇儿为着不惹陛下生气，已是主动同他缓和了关系，现今时候，娇儿有陛下撑腰，还能压制住他，若是……”

　　“朕自有考量。”

　　这是没得商量的意思了。

　　齐骨心下对宋昭苏算计佩服，面上还装作生气模样，陪宋普用膳都闷闷不乐。

　　宋普知亏欠她，也不强求她高兴，用过晚膳，便许她回中宫去了。

　　景光二年，秋猎定在十月。

　　齐骨仍是留下监国。

　　但宋普一行人才出永安地界，宫中便来急报。

　　“娇儿有喜了？”宋普狂喜，苍老面容都禁不住泛起回春之色，皮皱如纸的手和胡须一般抖，“可是当真！”

　　“真的不能再真了！小万岁在早朝上晕过去，太医院已经去了三拨御医，确认是喜脉无误！”

第52章 醒来突然就多了个娃

　　宋普当即决定，取消今年秋猎，即刻启程回朝。

　　当齐骨醒来，睁眼就见宋普那张沟壑密布老脸的时候，她心情是很复杂的。

　　“娇儿已经晕过去一整月了吗？”

　　她以为她晕一下，就晕到了秋猎结束。

　　结果并不是。

　　只是她有孕了。

　　“啊？”齐骨神情还很茫然，难以置信看着自己那平平无奇的腹部，“本宫就要做母亲了？”

　　“瞧殿下说的！”御医笑道，“哪有这么快，怀胎十月，这孩子啊，还得到明年七八月份才能诞下呢！”

　　“那也很快了……”齐骨喃喃，“去年这个时候，陛下秋猎，一眨眼，就又到了秋猎。”

　　“你好生歇着，缺什么，只管叫人报了崇明殿，从朕的私库中走！”宋普的确是高兴，哪怕所有人都不是很能理解，他为何对齐骨这胎，如此重视。

　　齐骨也不理解。

　　有身孕的人，总是会变得奇怪些。

　　从前齐骨只敢想，不敢问的话，怀上孩子后，说话便不顾脑子了。

　　“陛下龙嗣众多，成年且出众的，更是不少，为何陛下偏偏如此看重娇儿这胎呢？”齐骨不明白，“陛下就不怕，娇儿这胎，是个公主吗？”

　　“朕这一生，事事以命赌天，从未输过！”宋普即便老去许多，自负也不减当年。

　　“至于说，为何偏爱你……”

　　宋普给齐骨讲了个故事。

　　“从前，有位开国皇帝，他文采武功兼备，半生戎马，打下江山无数……”

　　立国后，事事也都顺利，直到晚年，临到老的时候，这位皇帝回首半生，才发觉自己这一路走来，并非像史书记载那么风光。

　　“可是他年轻时候，留下了什么遗憾？”齐骨猜测。

　　“正是，那位皇帝，于一个春日，柳絮纷飞之时，想起了结发妻子。”

　　“皇帝的结发妻子，不该是皇后吗？”她不解。

　　“并不，那位帝王，在未发迹前，曾娶一穷人女为妻，而后为了仕途，他抛弃发妻，迎娶了太守之女，自此，步步往上爬，才有了后来的成就。”

　　“原是个薄情之人。”齐骨不想听了。

　　她害喜严重，不爱听这般惹人生气的故事。

　　“薄情？深情？”宋普摇头，“非亲身经历，谁也无权去评判。”

　　“那陛下接着说吧。”齐骨听宋普话里意思，以为他是在讲他自己年少时的故事。

　　听到后来，齐骨才惊觉，自己大错特错。

　　“想起结发妻子，帝王便派人前去查询，想知道当年发妻可还在人世……”

　　二人当年，其实很是恩爱，若不是家穷，也不至于劳燕分飞，各自东西。

　　这帝王本想亲自去寻。

　　但愧疚叫他不敢直面从前。

　　他一怕当年佳人苍老容颜不敢相认。

　　二怕发妻改嫁做了他人妇，他身上又多耻辱。

　　三怕……怕她容貌依旧，也还独守，只恨他薄情寡义，不肯与他相见！

　　“这三怕，想来那君王对发妻，也不像陛下说得那么恩爱。”齐骨不屑。

　　宋普摇头。

　　“娇儿，你还太年轻，不知道这人世的苦难之多，不知道相携一生中间，到底隔着多少风雨，隔着多少重丑陋与教训，人都是要先爱自己，再爱他人，爱既然分了先后，那就会生出诸多不信任与罅隙，这都是没办法的。”

　　许是宋普说话暮气太重。

　　也许是这时候阳光和微风样样都好，冬日难得出现一个晴天。

　　齐骨突然有困意袭来。

　　打了个哈欠，枕宋普腿上睡了。

　　既睡了，也就没听到宋普后来的话。

　　宋普道：“可惜这三怕，帝王都没见着，真相总是残忍麻木，帝王那发妻，在当年帝王抛却她后，便烈性投湖自尽了。”

　　“帝王不是没想过她已不在人世，但猜想，和猜想被印证，那是两码事。”

　　“更叫帝王难以释怀的是，在听见发妻悲惨结局那刻，帝王发觉，自己内心悲痛之余，竟还有丝丝庆幸。”

　　“庆幸什么呢？自然是庆幸不用两个白发相对！”

　　“自然是庆幸她保全贞洁，不曾为他人生沾上半点污浊！”

　　“庆幸阴阳相隔，总好过老死不相往来！”

　　“可越是庆幸，帝王内心便越是悲痛，那些年月积累下来的遗憾，便越发严重。”

　　“这种悲痛和遗憾，随着日久，渐渐生成了一种愧疚，一种迫不及待想要弥补的自惭。”

　　“这种迫不及待，让帝王去了发妻自尽的湖边，在那里，帝王邂逅了一位柳氏女子，这女子容貌妖艳，不似人间有，大约是邂逅的地方太巧，总之，帝王一见倾心，且把对发妻的愧疚弥补之情，尽数倾泻在这柳氏女子身上。”

　　“他为她遍植杨柳，为她和她腹中孩子，竟有意废黜那个容貌才华气度样样举世无双，十足完美的谪仙太子。”

　　“这太子因后宫争斗，被迫赶到民间，流浪数十年，至今无人敢迎回宫，可正因为他在世间如此完美，无人能出其右，故而这十多年，他不在东宫，储君地位却也不曾被人动摇。”

　　“朕当年也想不通，那帝王聪明一世，立下无数功勋，怎么到了年老，便昏聩老迈，做出这等糊涂事？且不说昭苏那孩子资质如何，只说那时，昭苏还没出腹中，就算给他皇位，他难道就坐得稳么？若坐不稳，岂不是害了他？”

　　“但到如今，朕能明白他了，朕和他都一样，这一生，为了活着，为了活下来，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牺牲了太多，甚至把自己想要的那些东西，都一并牺牲掉了。”

　　“本末倒置！朕这一生，从未得偿所愿！”

　　“从未！”

　　宋昭苏果然是有后手的。

　　在景光二年最冷的那天，宋昭苏翻墙进了中宫。

　　然后撞到了龙阳。

　　“诶你不是……”龙阳歪了头，开始回想。

　　“本王不是。”宋昭苏直接否认。

　　“你明明就是！”龙阳不觉得自己已经到了老眼昏花的程度。

　　“说了不是就不是。”宋昭苏径直往齐骨宿处走。

　　“她如今不住那边了！”龙阳给宋昭苏指路，“这边儿向阳，暖和，对她和胎儿都有利，我建议她搬这边儿了。”

第53章 居然绿了那狗贼！

　　“你知道本王找谁？”宋昭苏挑眉。

　　“你不是找李清鸾？”龙阳奇怪。

　　“李清鸾有了身孕？”宋昭苏神色顿时变得复杂。

　　“嘶——”龙阳倒吸一口凉气，“我忘了，她求我帮她保密的！”

　　“宠儿不知道这件事？”宋昭苏神色更复杂。

　　“也是啊，你应该不算外人！”龙阳还在纠结他说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