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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缓缓走近，在一个安全的距离之外，拉住了何羽恒的手，警惕地看向林安白。

“你叫我来，想做什么？”

林安白的脸色有些憔悴，苍白的脸上，挂着两个黑重的眼圈，整个人的气质，仿佛都在这半个月中，颓废了下来。

他听见声音，缓缓抬起眸看着何笙，很久很久，才说道：“我想见你。”

何笙讥讽道：“怎么？上次没杀了我，你很不甘心？”

林安白摇了摇头：“不，我只是想验证一件事。”

他将手中的伞扔到了一旁，紧紧盯着何笙：“帮我撑伞。”

何笙皱眉，他又说道：“否则，我现在就走。”

“你在威胁谁？”

何羽恒冷笑一声，准备上手去抓他，却被何笙拉住了手腕。

“好。”

不知是何种原因，她就觉得应该这么做，仿佛这样做，才能杀人诛心。

她缓缓走到林安白身侧，将伞搭在了他的头顶。

“哒哒——”的雨幕下，林安白转过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那眼神很复杂，悲伤不解亦或是悔恨，全都汇聚在里面。

她看不太懂，很久之后，林安白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道：“笑一个吧。”

第37章

何笙顿时心神一凛，刚想往后退去，一个人影却比她更快的飞了过来。

她还未来得及看清，林安白就被猛地踹飞了出去。

何羽恒就站在她身侧，眼神冷冽至极地看着林安白。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何笙一挑眉，看着满脸戾气的何羽恒，还未说话，就听见校门外，传来了阵阵鸣笛声。

手机微微震动，是侦探发来的消息：“警察到了。”

她一顿，想让何羽恒将林安白拦下，可一转眼，却见何羽恒根本没有逃跑的意思。

他只是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在雨幕下僵硬得像个雕塑。

直到警察将他逮捕，他也并未挣扎，只是在路过时，看着何笙，又说了一句。

“笑一个吧。”

笑一个？

何笙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不断思考着这句话的含义。

“什么意思？”

何羽恒握着方向盘说道：“爱何佳倩，却又要杀了何佳倩，我看他有点神经病，何必在意他的说法？”

何笙看向他：“或许因为我长得像何佳倩？”

何羽恒嗤笑一声：“哪里像了？眼睛瞎了才觉得像。”

“眼睛、鼻子、耳朵，没一个地方像的。”他不屑道，“尤其是眼神，何佳倩眼里的算计藏都藏不住，跟你完全不同。”

何笙问道：“我的眼神是什么样的？”

“看起来强势，实际上却充满了关心。”何羽恒不假思索，“可惜，强势的伪装并未有多好，仔细一看，就能看破。”

何笙心中一顿，不再说话了。

她看着何羽恒握着方向盘的手，那只纤长的手上，裹了一层厚厚的纱布。

心中翻涌着说不出的滋味。

是啊，只要看一眼就能看破。

可惜看出来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一直被她视为敌人的何羽恒。

她爱的人，从未认真看过她。

多令人唏嘘……

这个案子，物证齐全，加之林安白并未辩解，破地十分迅速。

在几日后，便判了林安白无期徒刑。

判刑的这天，恰好也是设计图交稿的日期。

最好的兄弟，杀了自己曾经最爱的人。

顾昀脸色有些苍白，他看着对面的何笙，低声道：“我曾经一度以为，是你……”

他顿了顿：“抱歉。”

何笙闻言，从设计图中抬起头：“过去的事就忘了吧，何况在公司，只谈工作而已。”

她合上文件：“图我很满意，尾款之后会打到你的账户上，制作后期出现的一些问题，我会让助理和你沟通，没其他问题，你可以走了。”

顾昀抿唇道：“我们之间，难道真的只能这样了吗？”

“不然呢？你以为，我们之间还能怎样？”

何笙声音有些冷意，她看着顾昀僵硬地脸色，还想说些更绝情的话，桌上的手机却震动了一下。

她看过去，就见锁屏上弹出了一条李徇发来的微信。

“我在买菜，晚上想吃什么？”

李徇在家的这几天，基本上，都是他在做菜，简直称得上是完美主夫。

何笙话头一顿，本着不忍让李徇在超市多等的念头，拿起手机迅速打字回复了过去。

发完微信一抬头，就看见顾昀脸色冰冷地看着她。

“在公司，不是只谈公事吗？”

何笙挑眉笑道：“他，是例外。”

第38章

顾昀脸色冷了下来：“他是例外，那何羽恒也是例外吗？”

他冷笑道：“他可以，何羽恒也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何笙歪了歪头，笑道：“这似乎与你无关吧？”

“李徇也好、何羽恒也好，至少都不曾背叛我，你有什么资格和他们比？”

这是何笙离婚后第一次，说出如此全然不留情面的话。

顾昀一愣：“我……”

“我亲身经历过的，你又何必解释？”

何笙看向顾昀，语气冷淡平静：“我从来喜欢体面，不想撕破脸，不代表我就喜欢看着我讨厌的人一遍又一遍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她起身：“所以，以后还请你，不要再来倒贴了，你应该也有你的尊严吧？”

顾昀咬牙，转头却只看见何笙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口。

他顿了顿，只觉心中怅然若失。

第一次，第一次，这是第一次何笙如此毫无留念的离他而去。

他知道她向来心口不一，可这一次，他可以确定，何笙绝对不曾心软。

他是真的，再没了机会。

顾昀心口被人揪紧了一样的窒息和疼痛，他愣愣地坐在原地。

窗外耀眼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给桌面镀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

这是一个大好的天气，如同，他们初见的那天。

人生若只如初见，可惜，人生从来，没有如果。

……

何笙回家时，李徇已经将菜端上桌了。

她看着满屋的生活气息，只觉得一身的疲惫都化开了一般。

曾几何时，她也曾为一个人洗手做羹汤，却等到半夜，也等不到人。

她总以为家就该是冷清的，可现在，她才发现，回家时，家里始终为她亮着一盏灯，亦或是，在家等待的人总能回家相伴，是多么温暖的一件事。

这才是家。

何笙活了二十五岁，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温暖，却不是因为父母，而是因为李徇。

她在门口站了片刻，方才走了进去。

何羽恒今天没来？

李徇卸下围裙，笑道：“学校有事。”

何笙坐到桌前，奇怪的问道：“他大四还能有什么事？”

李徇也跟着坐到桌边：“选修课学分不够，重新报了拳击。”

何笙看向他：“怎么感觉，你对他这么上心？我个姐姐都没你称职，他倒更像你弟弟。”

说罢，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只觉李徇眸光顿了顿，随即又迅速回复了原样。

“尝尝味道。”

他不愿说，何笙倒也不死缠烂打的追问。

只是笑道：“最近怎么这么勤快？”

“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总得找点事情做。”

何笙夹菜的手一顿：“所以，你想回去了吗？”

“你的事情解决了，我自然要回归我的生活。”李徇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