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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时庄煦前一秒还在清醒地和同事满含歉意地告别，后一秒踏出大门就开始装晕。

　　李殊宜也成功被他给骗了，倒也不是他演技多精湛，只是她实在想不到庄老师还会跟自己演戏。

　　“你车钥匙在哪里？”李殊宜问。

　　“外套口袋里。”他老实，却也不说在哪个口袋。

　　李殊宜干脆两只手同时伸进他衣服口袋里找，脑袋几乎要贴到啦他的胸口，远看像冬天小情侣揣衣兜取暖。她伸手摸索一阵，结果什么也没找到。

　　还没来得及说话，庄煦就一把揽住她的腰，脑袋靠在她的肩膀。

　　李殊宜不敢动，张了张嘴，“那个……衣服口袋里好像没有。”

　　“那可能我记错了。”

　　见他还没有放手的意思，她试探着问，“呃，那你要不先放开我？”

　　庄煦听话松手，“哦，对不起，我好像误会了。”

　　“误会什么？”

　　“我以为你想伸手抱我。”他面不改色的一句话直接让李殊宜完全哑掉了。

　　她感觉脸有些烫，低下头去翻他的公文包，没想到真的在包里找到了车钥匙。

　　经过这个小插曲她更是坚信，这家伙醉得离谱。

　　李殊宜有很长时间都没有开过车，为了稳妥速度开得并不快。

　　“你有没有觉得我现在开车好像比我刚学车还烂了？”

　　“久了都会生疏，练练就好了。”庄煦打了个哈欠。

　　“不过你今天怎么想着去聚餐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喜欢那种场合。”

　　而且还喝了酒。

　　庄煦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为什么？”

　　“我以为你是那种不喜欢合群的人。”她握着方向盘失笑。

　　“确实不喜欢人多，但我也不太想别人因为我扫兴。”

　　他没有太大的情绪，或者说，他一直是一个不怎么喜欢表露情绪的人。

　　李殊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她沉默了，一直到一个红灯路口才又慢慢开口。

　　“其实我觉得不合群也挺好的。”她说，“在特别吵闹的地方，有时候很难听清楚真心。等到热闹褪了，才发现自己原来还是一个人。费尽心思维护表面关系，结果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反而错过的更多。”

　　庄煦听得认真，“原来是过来人。”

　　李殊宜失笑，“算不上过来人，个人拙见。人际关系就是投资，要随时做好亏本的准备。我以前很害怕一个人。但等身边的人都散了，我才突然发现，一个人其实也是一种勇气……”

　　其实我很羡慕你。庄煦想要告诉她。

　　但是话到嘴边，又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两个字。

　　他一直认为，羡慕是嫉妒的一种温柔的表达方式。

　　嫉妒，但是希望你依旧能够继续tຊ昂首挺胸地活下去，同时又渴望你那些令我头晕目眩的特质某一刻也能眷顾我，这是羡慕。

　　“你好像是第一次对我说，不合群是一种勇气的人。”他还是改变了自己的心里话。

　　李殊宜也不邀功：“其实很多人都这么想的。”

　　“是吗？”庄煦望向车窗外。

　　过去的确很多人说他不合群，这样的性格迟早会吃亏。

　　一开始他不在意，但是在看见外向的人更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都同时，还是会忍不住不甘。

　　大学第一年到英国，他为了提高一些自己社交的能力和另一个不认识的学生合租ensuite。

　　但是没想到室友嘴上号称自己有洁癖，结果从不洗碗扔垃圾，不打扫公共区域，凌晨在客厅用电视公放看球赛，还反咬一口抱怨庄煦在房间里打电话的声音太大。

　　庄煦一次重感冒，室友把他反锁在房间不让他出门，每天只扔给他一个小面包和一瓶矿泉水垫肚子。

　　拖欠房租不交，在背后到处散播庄煦的负面谣言。

　　庄煦忍无可忍准备换租，没想到室友先快人一步，在没有找到承租人的情况下搬离公寓，还心安理得地拒缴房租从而让庄煦承担两人一共的房租，而房屋中介也对此不管不顾。

　　他联系律师上诉了室友，并且把对方的恶行通过发邮件的方式告知了学校。

　　在室友被学校停课之后，他还收到了一封来自室友的诅咒信。

　　“像你这种人就只适合一个人腐烂消失。”

　　他没有放任自己继续回忆，事情过了这么久他早就已经感到无所谓。

　　他别过头，在望向窗外的同时又好心提醒李殊宜——绿灯了。

　　*

　　中途庄煦有些犯恶心，在一家便利店门口让李殊宜把自己放下了车去买矿泉水。

　　在踏进便利店的一瞬间，庄煦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透过便利店的玻璃，他隐隐约约看见一个戴着黑色口罩和鸭舌帽的男人站在一辆汽车旁，手里拿着一部手机放在耳边，看不清面容及眼神。

　　庄煦无法得知对方是否真的在打电话，但是他有一种直觉，那个人在看着自己。

　　他从冰柜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到前台结账，在出示付款码时，他突然回头盯向那个男人，对方显然没想到这一出，慌乱别过头的同时也暴露了自己在盯梢的事实。

　　他被跟踪了。

　　庄煦确定，为数不多的醉意也顿时散了个干净，手里握着的冰镇矿泉水冻得掌心麻木。

　　他隐约记得那辆车，虽然车型很普遍但是在饭店门口一撇他就已经觉得事情不对劲。如果这辆车是从饭店就开始跟着他们，那对方也一定知道李殊宜。

　　他心头一紧，没有伸手去接店员给的小票就匆匆走出商店，当看见李殊宜站在车旁低头看手机，这才松了一口气。

　　李殊宜茫然抬头，敏锐察觉到庄煦的不对劲，“怎么了？”

　　“没事，”他摇了摇头，打开了车门，“回去吧。”

　　庄煦最后回头看时，一切都消失了，可疑的男人以及那辆汽车，完全不见了踪影。

　　就像猛然醒来又回忆模糊的噩梦。

35.完美陌生人

　　李殊宜赶在叶泠给的期限之前应下了去上海见文尚生的差事，之后就开始着手开始修改剧本。虽然她有自信文尚生会对这个剧本感兴趣，但是叶泠就喜万无一失地准备好所有内容。

　　叶泠对李殊宜突然同意去上海这件事毫不意外。

　　她甚至冷冰冰地露出一个微笑，像是在无声说——我早猜到了。

　　李殊宜当然不会傻到真的以为叶泠在给自己选择的机会，就算她拒绝，女魔头也依旧有无数种方式让她不得不低头。

　　本来她也需要向公司请假，但由于网暴风波还持续上演着，李殊宜一下又变成了大闲人。

　　同事纷纷对她的遭遇表示可惜，曾经关系不错的同行有在帮她发微博澄清，但彼此名气都不大，没什么说服力，很快被淹没在浪潮之中。

　　李殊宜换了新的电话号码，出门也学会了戴口罩，除此之外，生活好像也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只要她不去看那些污言秽语，一切都等于没有发生过。

　　她周末和庄煦抽时间去看还在宠物医院的红糖。

　　小家伙恢复得不错，虽然还是很瘦，但至少比捡到的时候显得有活力多了。医生说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再做一个小型手术，之后就可以完全出院了。

　　在她和医生交流的同时，庄煦接到了一个电话，只见他低声说了句“失陪”便神色凝重地离开了室内。

　　等到办完手续离开医院，庄煦这才向她说起了刚才电话的内容。

　　“可能有点突然，”他叹了一口气，“我妈今天要过来。”

　　“啊？”李殊宜意外。

　　她几乎很少见庄煦的父母，结婚前也只是单独见过一次面，甚至那天他的父亲还迟到了将近一个小时。

　　之后每年过年会客套地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但明显看出庄煦父母之间存在很强的间隙，但庄煦从来不提，她也不会过问，大家都心照不宣。

　　孟女士来得太突然，庄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