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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修边幅的阴暗怪才。”叶泠半开玩笑，“电影里不都这么演吗？”

　　李殊宜也配合地笑了笑，低头抿了一口茶。犹豫再三，她终于决定开口询问叶泠来意。

　　“叶总，方便问一下，为什么您会想要见我？”

　　叶泠一愣，随即笑，“我让人查了一下你的工作履历。我发现你大学在美国有一份实习工作工作，那是一家小型电影工作室，名字叫Freedom，对吧？”

　　“是的。”她心头一紧。

　　“虽然说这家公司早就进行了破产清算，中途也曾被收购易主过，但是再深挖下去不难知道，这家公司的老板最开始是文尚生。”

　　主编抬眸，隔着眼镜看她，“所以我真的很好奇，你为什么会选择离开文尚生的工作室。”

　　李殊宜深知主编这是挖了一个大坑给自己跳。

　　文尚生现在发展蒸蒸日上，自己离开他后却只能沦落到现在，轮谁都想知道她是什么眼光才能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她今后能否被放心去赋予某个责任，就取决于这个回答令叶泠的满意度。

　　她并没有慌，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场景，“中间涉及到一些私人恩怨，而且我觉tຊ现在说旧公司的不是有些不太妥当。”

　　叶泠一愣，随后大笑起来，一头后仰躺在了靠背椅上。

　　“你后悔过吗？”

　　“如果您指的是离开文尚生工作室这件事，那我的回答就是，从来不后悔。”

　　“你知道吗？从刚刚开始我才真正有点欣赏你了。”叶泠目光意味深长。

　　“谢谢。”李殊宜微微一笑。

　　“想不想去上海？”叶泠突然冒出来一句无厘头的话。

　　“上海？”

　　“文尚生最近就在上海参加活动，我手里有一个剧本希望让他来执导，但是你知道，他这个人不会轻易答应上面事情，所以我需要一个保险。”

　　“所以，您认为我是那份保险？”

　　“不，你才不是保险，你只是在一众完全让我绝望的人里给了我那么一点儿希望。你懂吗？我在‘蠢’，和‘没那么蠢’可里没得选。”

　　李殊宜：我真是谢谢您。

　　“怎么？你看起来不太高兴？”叶泠轻笑。

　　眼看要把她给惹火了，李殊宜赶紧开口：“我只是觉得见到文尚生……心情有点复杂。”

　　因为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

　　“我并不需要在意你的情绪。”

　　“既然不在乎我的意愿，那为什么还要把我叫到这里？”李殊宜无话可说，“如果我不愿意怎么办？”

　　叶泠的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弧度。

　　“你不可能不愿意。”

　　她胜券在握的姿态让李殊宜顿时意识到她只是这笔生意里的一枚棋子，她的存在对大局的影响微乎其微，可她却的确需要放下尊严牢牢抓住这个能够向上爬的机会。

　　“好吧，我们先把事情放在一旁，来分析分析你？”叶泠饶有兴趣，“看看你吧，我猜你当年出国的时候一定风光极了，感觉自己把所有还在国内挣扎的同学就这么比下去了。”

　　李殊宜有些愤怒，“我从来没有这种想法。”

　　叶泠不以为然，“你拿着光辉灿烂的文凭，毕业后和未来知名大导演工作却还不满足，因为你觉得自己不止于此，你有你的野心。”

　　李殊宜没有说话。

　　“带着一腔热血，你回国了，然后呢？可怜的你一开始还能做做独立导演的梦，但被现实打败，已婚妇女辗转了几个公司都不满意，最后只能在这样的影视公司里苟且，先从广告拍起，拍出名气了才能接点电视剧的活。虽然现在的结局对大多数人来说已经算是不错，但你那么傲气，怎么可能心甘情愿？

　　“偶尔做做不想认命的梦，遥想你在美国的一切是多么充满希望，你曾经又是离好莱坞那么近。可是这些有什么用？你父母为你砸了动辄上百上千万又得到了什么？你要做好未来只会越来越糟的准备。”

　　叶泠情绪愈发激动，说到这里，她用力咳嗽了好几声，往嘴里灌了大半杯水才重新冷静下来。

　　“虽然上次问过你了，但是我现在还是要你说实话——你有打算要孩子吗？”沉默片刻后，叶泠突然问。

　　“没有。”

　　没想到对方轻蔑一笑，“谁又说得准呢。这个世界并不是按我们的意志行事，文明的代价就是失去完全的自由，但是你让人完完全全去深山老林过原始人的日子又有几个愿意？你活在文明里，就必然会受到这样文明的影响，从而不知不觉成为一种样子。”

　　李殊宜显然不认同：“受影响有时候引发的也可以是革命，而不是顺从。”

　　叶泠突然大笑起来，犹如恐怖片女主附魔般大笑，她笑得咳嗽，最后又不得不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好天真。”叶泠一句不明褒贬的话，“就像我曾经见过的那些女孩。她们胶原蛋白都饱满得吓人，试卷上也都还没有准备好添涂答案，自然都还没有从这场考试里毕业。”

　　“并不是所有的考试都值得拿高分。就像高中大部分课堂小测都是浪费时间。”李殊宜反驳。

　　“牙尖嘴利。”叶泠摇摇头，“那如果你真的毫不后悔你的选择，那你有什么理由畏惧见到文尚生？”

　　“我没有畏惧他。”殊宜一字一句。

　　“你的重复并不能让这句话充满说服力，这只会显得你底气不足，又或者是愚蠢。当然，我更希望是前者，毕竟我见过的蠢货已经足够多了。”

　　李殊宜瞬间明白一切都是陷阱，眼前这个强势女人正在一点点攻破她的内心，企图用激将法让她乖乖臣服。

　　李殊宜不想让文尚生见到自己落魄的样子，可同时，她没得选。

　　叶泠递给她一本打印好的剧本，封面上写着熟悉又陌生的标题。

　　《失业俱乐部》。

　　这是她大学时期写的剧本，被买走之后也再没顾及过去向，没想到会落在叶泠手里。

　　李殊宜惊讶地抬头望向叶泠，“您怎么……”

　　“我不会无缘无故找上一个人，”叶泠意味深长，“文尚生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当她分别前，叶泠敲了敲桌子。

　　“我给你两天时间考虑，我希望你能做出聪明人的选择。”

　　她推给李殊宜一张名片，上面正楷的两个字格外显眼。

　　叶泠。

　　*

　　回家李殊宜把游戏机里很久没有打开过的《大闹蟹堡王》一口气打到了两百多关。

　　庄煦一回家就看见她手速飞快地按动着游戏机的按键，屏幕上的汉堡订单看得人眼花缭乱，她却只是面无表情又游刃有余地处理着顾客的要求。

　　这是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会玩的游戏，因为她说这游戏只要玩上手了就不需要动脑子，和看动画片的《海绵宝宝》一样解压。

　　她打完一关之后深吸一口气，望向庄煦：“你要来一局吗？”

　　庄煦接过游戏机，这个游戏对他来说几乎并没有任何难度，之前玩过几局上手，现在还能做到反应比李殊宜还快，手速看得是她啧啧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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