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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还时不时问及她的过往，问她出身何处，问她腰部的胎记。

桩桩件件如今细想，却似乎都对上了。

曾经卫杏也问过青松，可青松只跟她说，是随便问问，他说他也没有家人。

他还说，让她将他当亲哥哥看待。

难道从那个时候开始，青松就已经知晓了他们的身世了吗？

卫杏不敢置信，她摇头：“怎么会？不可能的，若青松是我哥哥，他为什么不跟我相认？”

质问出口。

她的脑中却记起来青松临死前也没告诉她的那个秘密。

卫杏后退了好几步。

整个人脑中霎时一片空白。

穆羡知上前一步，她便后退一步：“你在骗我，穆羡知你在骗我，如果青松是我哥哥，如果你早知道青松的身份，你怎么会让他去送死！”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你们的关系。”

穆羡知第一次感受到无措的滋味。

他想解释，可怕的是，一切他都无从辩解。

因为是事实。

卫杏死死盯着他，泪水肆无忌惮地流下来，她摇着头：“不，不可能，不是的。”

如果青松是她哥哥。

那代表，程永啸的一双儿女，皆已身亡。

这是她不愿意接受的。

她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既然你之前不知道，如今又怎么确认青松就是程家长子？”

“我派人去查仔细了青松的来历，他出现的地方也在连安县，距离你仅有一个镇子的距离。”

穆羡知当初得知这个时，也有过怔愣。

这么巧合的距离，偏偏他们兄妹却就此错过了，直到暗卫营才相识。

卫杏整个人僵住。

她再说不出任何话来，过大的冲击让她脑中如今只剩惊愕。

直到穆羡知再度开口。

“青松的遗物中，还有留给你的东西。”

这话让卫杏猛地一颤，她抬起通红的眼睛，嘶哑着嗓音：“带我去看。”

穆羡知没有拒绝。

两人无声下了山。

卫杏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穆羡知重新带回的王府。

回过神时，她人站在青松的屋子里，看着这熟悉的摆设，心里涌上铺天盖地的酸涩。

穆羡知站在她身旁，从床底下拖拽出一个箱子。

然后打开，里面是一箱子的金银财宝。

那是青松这么多年在暗卫营中的所有积蓄。

在所有金银的最上方。

赫然只有一张字条，写着吾妹杏儿嫁妆。

这一刻。

卫杏的情绪彻底崩塌，哭声撕心裂肺。

第40章

一个时辰后。

卫杏抱着木箱从青松屋子里出来。

穆羡知跟在她身后。

在她准备离开前，他忍不住喊了她：“卫杏……”

可他却又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

于是两人之间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卫杏静静看着他，开了口：“你放心，我会守诺，我不会跟陆家结亲。”

心口好似一瞬堵涩。

穆羡知没想到她会说这个，一时愣住。

“我并非是想说这个。”

可卫杏并不在意，她轻扯了下嘴角，随即又道：“同样的，我也不想再看见你了，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再不相干。”

这话落下。

穆羡知浑身一震，半晌说不出话来。

卫杏却已经转身离开了王府。

她累了。

经历两世，她对穆羡知的爱意早已消失殆尽，她只想过自己崭新的生活，而这生活里，不该有穆羡知。

回到程府。

卫杏将退婚的事跟程永啸说了。

然而仅有两面之缘的陆盛却因此找上了门来，他声称是来讨个说法。

“程姑娘，你退婚何意？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陆盛的脸色带着些许焦灼。

此刻的屋里只剩下两人，自然也没有什么要装的。

卫杏郑重地向他行礼致歉：“陆公子，实在抱歉。”

见此情形，陆盛神色意味深长，他沉沉看了卫杏一眼。

“听说你是去了一趟东宫，你去见了储君，是发生了何事吗？”

卫杏一怔。

旋即只勉强笑了下，她摇摇头不愿多提，只道：“对不住，陆公子，我无法帮你了。”

闻言，陆盛神色落寞，只苦笑摇头。

顿了片刻。

卫杏缓声道：“虽然我无法跟你成婚，但我愿意替你出面去将流花姑娘赎身，给她一个安顿之所。”

陆盛霎时一僵，眼里升起欣喜：“此话当真？”

“当真。”

卫杏点点头。

她与陆盛的这场婚事，其实本就是一场交易。

卫杏年纪不小了，虽然才与父亲团聚没多久，可她也知道，以程永啸的身份，她注定无法永远留在程府。

程永啸是不会在京城久待的，前个月，他将卫杏喊入书房，问她是否有心仪之人。

他有意在回边疆前替她在京城寻个好夫家。

“边疆寒苦，你愿意随我去，我也不忍心让你继续受苦，留在京城，找个好夫家，你一生安然无忧，我便也能安心。”

程永啸是这么跟她说的。

卫杏便不知该如何反驳了，她很想跟父亲说自己不怕苦不怕累，可对上程永啸担忧的眼神，她终究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点头同意。

所以她便开始在京城寻适当的夫婿，而陆盛就出现得这么恰好。

陆盛一年前与那花魁的事迹闹得沸沸扬扬。

卫杏自然也是听说过的。

因此当听说陆家也来求亲时还有些诧异，直到跟陆盛见了面，她才知道，陆盛根本就并非自愿。

第一次见面，陆盛便态度极差与她说得清楚——

“我此生除了流花，不会爱上其他女人。”

而他这般态度。

却正好随了卫杏的愿，她主动跟陆盛做了这场以婚约为名的交易。

原本他们两人约定。

成婚后，搬离京城去无人相识的县城。

陆盛和他的心上人终成眷属。

卫杏就去过她梦想中的平凡日子。

第41章

皆大欢喜的交易。

在穆羡知的插手下，作了废。

就差那么一步。

永远就差那么一步，她就能触碰到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

卫杏认了命。

或许是自己上辈子上上辈子作孽太多，上天神明要惩罚她，她就该一辈子活在痛苦中。

她只能认，只能接受。

但她愿意帮陆盛。

送走陆盛后。

卫杏在第二日低调带人去了趟流衣坊，如答应陆盛的那样，将人以千金赎身，安顿在京城外的村落。

待一切落定时。

程永啸回边疆的出征令也下来了。

越到出发之际，程永啸对她的婚事却也愈发上心紧迫。

他想将她交给最适宜之人护着。

可朝着能让他放心之人寥寥无几。

“爹爹，无妨的，女儿可以随你回边疆。”

卫杏在旁安抚他。

事实上，她也情愿自己跟着程永啸去边疆，离开京城，离开那个她再不想见的人。

程永啸叹了口气：“边疆寒苦，混乱不定，若我出征之际，无人护你，爹爹不希望你出事。”

卫杏一时无言。

就在这时。

门口传来了盛大动静。

管家又惊又喜又慌地跑了进来——

“将军，小姐！储君殿下来了！”

穆羡知来了，何至于慌成这样？

卫杏不以为然，却也没准备见他，下意识就起身：“爹爹，那我便先回房了，不打扰你和殿下谈正事。”

程永啸没有意见，点头同意。

偏偏就在这时。

管家却迟疑着喊了出口：“殿下是……带着聘礼来的。”

霎时。

卫杏和程永啸的脸色皆是一震。

两人都透出了不可置信之色。

程永啸先反应过来，神色诧异：“你这话可不能乱说！”

“是真的！”

穆羡知的声音自门口而来。

他大步走过来，到程永啸和卫杏面前，目光定定看着卫杏。

“我是来求娶程小姐的，还望程将军认真考虑！”

随着他声音落地，身后带来的下人已经将好几箱聘礼放在了厅中。

程永啸脸色微怔，却是拱手惶惶：“殿下，我家女儿配不上，还请您勿要说笑了。”

显然，程永啸似乎并不打算同意。

卫杏眼里流出些许诧异。

她本以为程永啸是愿意的，毕竟在这京城中，如今无人能敌穆羡知的势力。

穆羡知脸色同样透出几分阴沉。

他遣退了所有的下人，直言问：“将军为何不愿？”

程永啸迟疑看了看他，最终也开口坦言。

“殿下将来是一国之君，您的妻子必然要是母仪天下，我只求杏儿能安然顺心度过余生，皇家宫权如同深渊，她不适合。”

程永啸一番话下来。

穆羡知的脸色变得铁青，他沉默许久，冷笑看过来：“若我坚持要求娶呢？”

此话便有命令之意了。

如今的穆羡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程永啸自然明白，他沉默许久，才开口说：“殿下想要什么得不到，您若要强求，下官自然无法拒绝。”

气氛一瞬变得僵持。

穆羡知的目光从程永啸的身上转到卫杏身上。

过了许久。

他重新开口：“倘若，我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