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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确实肮脏。”

　　何念一顿，就见顾崇把画捡了起来，语气陡然间变得锐利森冷。

　　“关于你的一切，都肮脏。”

　　随后，他冷笑一声，将那幅画当着她的面，狠狠撕开。

　　细碎的声音，回荡在画室里。

　　一片一片，仿佛将何念的心也撕碎了。

　　她看着顾崇把碎片丢进了垃圾桶，眼神冷如冰霜：“现在，可以出去了吗？”

　　窗外刮着狂风，树影沙沙作响。

　　何念看着顾崇，心中铺天盖地的绝望痛意

　　她仿佛已经痛的麻木了，竟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当然。”

　　然后挺直腰杆，走了出去，进了卧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门关上的一瞬间，眼泪毫无预兆地砸了下来。

　　她几乎痛的直不起腰，缩在床上，浑身战栗地将自己捂进了被子里。

　　那天的风很大，夜里，下了好大的一场雨。

　　第二天，何念一睁开眼便觉头昏脑胀。

　　她摸了摸额头，有点低烧。

　　一拿出手机，就看见何父发来短信，说让她回家。

　　何念回到家时，何父正坐在沙发上，桌上放了份文件。

　　她心一沉，缓缓走过去，一句“爸”还没喊出口，就见何父将文件递了过来。

　　上面清楚写着——“股份转让协议。”

　　何念没有接，眼神变冷了：“什么意思？”

　　何父说道：“你手上的二十五股份，转百分之十给你弟弟，你还是公司第二大股东，羽恒还年轻，进董事会总要多点保障。”

　　何念攥紧了拳，她冷笑道：“我的东西，凭什么给他？”

　　何父眉间一皱，就要训斥，何念却冷冷打断他。

　　“从前他抢的东西，都是你们给我的，我不追究，但这些股份是爷爷给我的，我不会同意。”

　　她看着何父森然的目光，心中一片苍凉。

　　“如果你今天是来说这个的，那我无话可说。”

　　她转身便要走，却听见身后的何父冷冷道：“这是你欠佳倩的，你要还给她弟弟。”

　　何念脚步一顿，心中猛然刺痛，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她没回头，紧咬着牙，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回家的路很远，何念开着车，却觉一阵阵头晕，几乎看不清路，索性便停在了路边。

　　她趴在方向盘上好一会，才清醒了一些。

　　一转头，就看见路边的广告牌上，放着顾崇画展的广告。

　　她顿了顿，下车走了过去，看着上面的画，竟是移不开脚。

　　一旁有顾崇的粉丝笑着问她：“小姐姐，你也喜欢他的画吗？”

　　何念尴尬地笑了：“不是。”

　　顾崇不是一次说过，她没有艺术气息，何佳倩才是他的缪斯。

　　粉丝“哦”了一声，颇为遗憾。

　　面对顾崇的粉丝，何念语气不觉柔了下来：“你喜欢他很久了吗？”

　　粉丝摇摇头：“其实，我也是最近一年才喜欢他的画的。”

　　何念一顿，随即又听见她说：“这一年里，他的画忽然充满了黑暗与痛苦，他将暗黑沉郁的美发挥到了极致……”

　　粉丝还在说着什么，何念却听不见了。

　　她的耳边不断回荡着——黑暗、痛苦……

　　这就是这一年里，她带给顾崇的所有感觉。

　　心脏像被撕裂了个缺口，冷风不断地往里灌去，冷得她几乎战栗了起来。

　　粉丝见她不说话，兴致缺缺地离开了。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雨。

　　何念看着四散避雨的人群，怔怔地往前走了一步，猛地栽倒在地。

第8章

　　一片迷蒙的黑暗里。

　　何念仿佛回到了大二，她和顾崇刚恋爱的时候。

　　那天，也飘着这样的小雨。

　　她犯胃病晕倒在了家里，可在医院醒来的时候，身边却一个亲人也没有，只有一个顾崇。

　　他坐在病床边，双眼通红地看着她。

　　顾崇那天的话何念永远记得。

　　他说：“我们结婚吧，以后你生病的时候，不会再是一个人了。”

　　可后来，顾崇，也不在乎她了。

　　她又成了一个人，没有人在乎的人。

　　刺目的阳光透过窗玖，何念睁开眼睛，竟看见顾崇在病床边。

　　那张俊逸的脸，和记忆中会温柔看她的人，渐渐重叠在了一起。

　　何念心中猛然颤动，刚想开口，却见顾崇冷冷起身道：“医院打电话，我来交医药费，下次自己带点现金，麻烦。”

　　他不耐地皱着眉，转身便要走。

　　何念看着他的背影，粉丝说的话不断在耳边浮现。

　　她紧攥着手心，突然开了口：“跟我结婚，你很痛苦吗？”

　　顾崇开门的手一顿，冷笑一声：“你说呢？”

　　何念咬着唇，喉咙嘶哑地厉害，却还是固执地看着他：“我不知道。”

　　明明相恋那段时光，也称得上美好不是吗？6

　　所以她就一直以为，顾崇对她，总还有点感情。

　　至少……也该有一点点感情……

　　何念紧紧盯着顾崇，就见他微微回头，看向她的眼中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很痛苦，每分每秒，都如同地狱。”

　　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何念怔怔地坐在病床上，骤然红了眼眶。

　　门外，顾崇眼神冷然。

　　站在廊间的林安白提醒道：“画展还没结束，你现在可以赶回去，说结束语了。”

　　顾崇点点头，往前走去：“走吧。”

　　林安白却站在原地不动，他看着顾崇，平静地问道。

　　“你爱的，只有佳倩吧？”

　　顾崇脚步一顿，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可话到嘴边，不知为何却顿了一瞬。

　　他皱着眉扯了扯领带，才说道：“当然。”

　　话音刚落，寂静的走廊上就传来清脆的鼓掌声。

　　“真是深情。”

　　顾崇一回头就看见何羽恒恒站在他身后。

　　何羽恒恒脸上带笑，语调却无比讥讽：“可惜，你也就这点眼光了。”

　　顾崇冷冷看他：“你来干什么？”

　　他知道，何羽恒恒一直以来都瞧不起何佳倩。

　　所以，顾崇对这个何佳倩所谓的“弟弟”，没有半分好感，

　　何羽恒恒笑道：“我来看姐姐啊，毕竟，你不关心她，总有人会关心她。”

　　“姐姐？何念？”顾崇眼神倏地冷了下来。

　　何羽恒恒目光阴冷地笑着回视。

　　霎时间，针尖对麦芒，敌意瞬间蔓延。

　　林安白看着他们，扶了下金丝眼镜。

　　病房内。

　　何念闭了闭眼，抬起手把眼泪擦了个干净，坐起身。

　　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才看见竟有二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助理打过来的。

　　她心头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

　　她迅速回了电话，那边很快就接通，助理焦急地声音立即传了过来。

　　“何总，你总算接电话了！今天何董来公司了！”

　　何念心猛地一沉：“然后呢？”

　　“何董说要召开股东大会，罢免你总经理的职务！”

第9章

　　何念心一颤：“我马上过来。”

　　她挂了电话，起身之时还有些头晕。

　　但她还是咬牙，强撑着起床去公司。

　　一开门，就看见走廊上三个人对峙。

　　何念微微一顿，却也没力气管，头也没回地往外走去。

　　“很健康啊。”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