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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天没进水米,只干呕出了酸水。
胃还在激烈地抽搐着,心脏像是被紧紧攥住。
缓不过气,无法呼吸。
头顶,正午的太阳又毒又辣。
晃得人睁不开眼。
白光涌进颅腔,意识瞬间消弭。
……
国师府邸,暗室内。
一个黑衣人恭敬地行礼。
“这次多亏有你,消息传得及时,”国师没有看他,手指逗弄着笼中之鸟,“蛰伏那么久,总算派上了用场——我先前说什么来着?等待,会有收获。”
黑衣人沉默了半晌,道:“恕属下多言,您对付祁念笑,就如捏死蚂蚁一样容易,为何还要绕这些弯子,不直接除掉他?”
国师轻笑,点了点鸟儿的尖喙。
“不急,反正已是盘中餐了……”
他忽然兴奋地起身踱步。
“知道老鹰是怎样捕杀猎物的吗?”
黑衣人愣了愣。
国师回头望向笼子,继续说着。
“利爪穿刺猎物的血肉,勾起猎物飞上天,然后将其狠狠摔在石砾上,反反复复,直至猎物受虐而死。”
他拨开铁笼的小门,捏着鸟儿的脖颈,将它捉了出来。
“我就是要慢慢折磨他,一点一点,将他所有的自负,傲慢,折辱殆尽,直至像条蛆虫一样,跟我跪地求饶。”

只听得嘎嘣两声,国师掰断了鸟儿的翅膀。
“一击毙命,那多没意思,我还没戏耍够呢,”
鸟儿凄厉地乱叫着,又被扭断了脖子。
“我的猎物,我要虐杀,我要搅得他每天都不得安宁,我要让他生不如死,求死不能……还有他珍视的,害怕失去的,我都要摧毁殆尽……”
黑衣人望着这一幕,心中突然很不是滋味。
为了报仇,自已选择依附一个更可怕的魔,选择成为了帮凶。
这样……是对的吗?
不由得产生了些许动摇。
对面,国师随手丢掉了鸟儿的尸首,漫不经心地说。
“继续潜伏在祁念笑身边,不要暴露身份。”
“是。”黑衣人应道。ᒐ
“听命于我,你与他的血海深仇,早晚能报。”
“……是。”
第205章 漠然观望(上)
“给我进去!”狱卒一掌过来,狠狠推在祁寒的后背,推得她一个踉跄,栽倒进监牢的枯草堆里。
膝盖磕得生疼,双手狼狈地撑住地,祁寒扭头,只听“咣当”一声,铁门被重重关拢,还被狱卒加上了一圈又一圈铁锁链。
随着狱卒离开,烛火渐远,此地重归于黑暗,一片死寂。
潮湿腐臭的气味,源源不断钻入鼻腔。
这里没有任何温度,没有窗,没有月影星光透进来。伸手放在眼前,却什么也看不到,黑暗仿佛无边无际,就如不见底的深渊一般,无声无息,吞噬了万物。
祁寒根本不敢闭眼,抱着膝盖瑟缩在角落,心砰砰地跳着。
漆黑的夜,无形中放大了人全部的情绪。恐惧,委屈,惶惶不安,皆化作千万虫蚁,密密麻麻地爬满了心上。
牙齿不住地打颤。
这是七月十八的夜晚,刑部诏狱。
所有不好的事情同时发生在这短短一天内,远远超出了承受限度,直害她头痛欲裂,近乎无法思考。
今早,她在床上多赖了一会儿,便如往常一样,入太医院当值。
却跟撞鬼了一般,撞见一个本不可能现身于此的人。
正是先前被她以阳谋拽倒台的,太医院使,王太医。
如今不过十来天,竟像个没事人一样,官复了原职,耀武扬威地出现在她眼前。
这怎么可能?!
祁寒受到的冲击,不亚于在济逊宴上看见国师。
她当即便想寻个借口,打算借给皇帝看诊的名义问询清楚因由,反被告知圣汗身体抱恙,静心修养而避不见人,眼下只由几名元医负责诊疗,旁人不可窥圣颜。
元朝并没有常朝制度——臣子能够觐见皇帝的次数,一年之内屈指可数。祁寒来尚医监的初衷,除了向太医们讨教学问,更存了私心。
她以为,自已有了太医的身份,总能借着给皇帝例行施针的缘故,面见皇帝,从而谏言——总归能对祁念笑有利。
就像先前请旨支援漠西那次。
可是现在,这条线路被切断了。
皇帝抱病,朝廷上下都由国师代权执政,大明殿的消息更是被封锁得严实。
形势危矣,她顿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祁寒想给圣汗诊脉施针的诉求被驳斥了回来。
倒是被派遣去东宫,给太子妃送日常的补药。
她秉职为太子妃看诊,确认太子妃身体无恙,又仔细查验了补药成分,随后才看着太子妃一口一口将药汤饮下。
哪成想,一个时辰后,竟有兵土闯进太医院,不由分说就缉拿了祁寒。
他们说,太子妃喝了她送去的补药,忽然腹痛难忍,疑被投了毒物。
……
黑暗中,祁寒睁着酸涩的眼,颤抖着,将自已抱得更紧。
心内惴然,始终无法安宁下来。
祁念笑是否得知她遭此劫难?
如若他知,就一定会第一时间赶来解救罢?
可长夜漫漫,为什么她一直没等来他?
难道说……他那边也出了什么事?致使他无法脱身,赶不过来?
他现在……怎么样了?
双手冷得没有知觉,她下意识摸上发髻,一把攥住碧玉簪,拔下来,放在手心里,用指腹摩挲着珠坠翡翠。
紧紧贴向心口。
捂热冰凉的玉,又反被温润的玉石慰藉着。
如此,才能感受到片刻的心安。
碧海青天被她握在手中,就好像,她的佑之正陪在她身旁。
无声伴着她,陪她度过这可怕而漫长的暗夜,予她安定,予她力量。
……
翌日,七月十九,本该是祁寒入嗣李府的日子。
也不知,李庭夫妇没见她去过嗣之仪,是否会焦心忧虑。
祁寒整日惶惶,从白天等到傍晚,依旧没等来祁念笑。
刑部尚书再次提审她,逼问她是否蓄意谋害太子妃。
刑堂上,祁寒被迫跪在地上,咬紧牙关硬撑着意志,坚称自已清白,绝不肯稀里糊涂地认罪。
此时此刻,她的体力与精神,都已达到了极限,濒至耗尽。
就快撑不住了。
混沌中,忽然听得吏卒禀道。
“枢密院祁副使到——”
祁寒猛地回头,险些将脖子扭断。
他来了……是他来了……
他终于来接她回家了……对吗?
无比熟悉的身影迈过门槛,朝着她的方向而来。
他仿佛天生带着抚平她心悸的温柔力量——哪怕只是出现在她视线里,哪怕只远远看一眼。
然而,待祁寒目光凝定,看清他的样貌衣着后,却是心底一颤。
他仍穿着昨日清晨她亲手为他换上的锦绣官服,只是如今皱皱巴巴的,一时间竟分不清是这衣服显得衰败,还是其人面色更难看。
白衣沾尘,前襟处,干涸的血迹格外扎眼。
脖颈之侧,竟有两道结痂的伤,一看便知曾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
再往上看去,就连下颌都溅上了星星点点的血,尚未来得及擦拭——或许他并无意识去擦拭。
那双漂亮的瑞凤眸,此刻写满悲凉,空洞无神,镶在深陷的眼窝里。
祁寒脑中“嗡”了一声,心慌意乱。
她从未见过他如此憔悴不堪的模样。
仿佛一夜之间,坍塌,倾垮。
如遭毁灭性雪崩的山体。
第206章 漠然观望(下)
“副使可算是来了,”刑部尚书见他迈进刑堂,也没起身,慢吞吞开口道。
“令妹给太子妃送药,随后太子妃便开始腹痛。此事国师格外重视,特命刑部仔细审问——这消息,昨日便递到枢密院了——副使倒也真不着急,愣是拖到这么晚,才肯赏脸过来?”
“我没有做任何手脚,”
一天一夜没合眼、没喝水,祁寒虚弱得双唇发白,态度却仍坚定:“太子妃娘娘先前的诊疗,并非由我负责,我昨日,只是被派去给她请平安脉,药汤也不是我煎的——凭什么怀疑我?”
刑部尚书像是根本没听她的辩白。
他看着祁念笑,幸灾乐祸道。
“怪我记性不好,副使这两日,也摊上麻烦了……?”
“本官来尚书这里,是为了李庭谋逆一案,”祁念笑眼眸平静,没有丝毫波澜,“枢密院需避嫌,后续还得交由刑部侦办。相关的证据,证人证词,本官已亲自带过来,预备移交了。且劳尚书多费心。”
祁寒登时浑身发抖,苍白的面上腾起惊惧的神色。
李庭?谋逆?他在说什么!
她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却见祁念笑一刻也没多停留,冷漠地拂袖转身,直朝外头走去。
全然当她不存在一般。
“副使这就走了?不管令妹了?”
刑部尚书撑着桌案,脖子微微前倾,也有些出乎意料:“要真让我们查到证据,佐证祁家姑娘给太子妃的药膳里,加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那可是要重判的——你不管,她还真脱不了身。”
祁念笑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尚书该怎么查办,就怎么查办。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都与我无关。”
眼角眉梢尽是冷峭,他甫开口,话语阴寒如霜雪,不带一丝温度。
此刻的他,陌生得可怕。
“……长兄?”祁寒怔怔抬眸,难以相信这会是他能说出口的。
那是她的佑之啊……
怎会说出这种话?
见他不理人,她瞪圆了雾茫茫的双眼,再次微微启唇,呢喃低唤:“长兄……”
凤眸旋即轻垂,没再看她一眼。
只听祁念笑冷漠道:“尚书,本官有必要事先声明,此女仅是家父收养的义女,更没资格入我族谱。不论她犯了什么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