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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藉的茶几，于是把手里的外卖盒先放下，手脚麻利地收拾起乱糟糟的茶几，边忙活边问：“刚下播？今天战绩怎样？”

　　“不怎么样。”陶蕊疲惫的坐回沙发上，闭上眼睛小憩，闷闷地回答道。

　　吴美君察觉到了陶蕊语气里的不对劲，转过头，问：“怎么了？你不是跟我说最近榜一的大哥很大方吗？”

　　她这一问，立马勾起了陶蕊不太好的回忆。

　　陶蕊睁开眼，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过了许久，才缓缓说：“哦，那个人啊......·不是什么有钱人，他就是普通白领。”

　　吴美君察觉到了陶蕊似乎有点神经质，顿时停下来手头的活计，扭头看向陶蕊，小心翼翼地问：“发什么了吗？”

　　陶蕊淡淡地说:“他装大款，用夫妻俩的存款给我打赏，他老婆发现了，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我的身份信息，前天刚上门来闹过一次。”

　　吴美君知道陶蕊这一行，隐私信息非常重要的，万一泄露给了什么狂热粉丝，那对陶蕊来说可是危害人身安全的事情。想起以前自己在网上看到的什么男子尾随女主播到家的新闻，吴美君当即吓了一跳，差点把茶几上的卸妆水打翻，失声问：“什么？”

　　她上下打量了陶蕊一圈，见她除了状态憔悴一点，并没有明显的不对劲，紧跟着问：“那你有受伤吗？”

　　陶蕊摇头：“没有，我立马报了警，警察来调解了。”

　　吴美君看到陶蕊这样行尸走肉的模样，自己心里也不太好受。

　　她转过头，叹了口气，把最后一片垃圾扫进垃圾桶里，起身去厨房给陶蕊倒了杯热水，关切地问：“那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经纪团队那边在对接榜一的老婆，尝试跟她沟通，为了防止这件事情在网上闹大，经纪团队应该会象征性赔偿他们一点钱，毕竟我算是腰部的主播，这种舆论处理不好，会有影响。”顿了顿，陶蕊讽刺一笑，“不过我们这种搞擦边的，哪个不是污点斑斑呢？”

　　说完，陶蕊接过吴美君递来热水灌了几口，精神才稍微恢复些。她探头出去看地上的外卖：“你买了好多吃的啊。”

　　吴美君见她转移了些注意力，抽出一张湿纸巾擦干净茶几，然后把外卖拎到上面来，拆开塑料袋，一个个打开，让里面酸辣的香气飘出来。

　　吴tຊ美君拍拍她身边的坐垫，示意沙发上的陶蕊也坐下来：“能解决就好，不管那些糟心事了，来，我们先吃饱饭。”

　　陶蕊坐到吴美君身边来，却没有马上拿起筷子动手吃饭，而是把头搭在了她肩膀上。

　　“有另外一家公司想签我，我准备跟现在这家MCN毁约，去那家公司做带货主播。”陶蕊低低地说。

　　听陶蕊这么一讲，吴美君更感受到了陶蕊的疲惫，她抬起手，拍了拍陶蕊的肩膀，轻声问：“为什么有这个打算？你现在做的还不错，但带货应该是新路子，要转型的话应该是要从零开始了，你自己能够适应过来吗？”

　　“我虽然经常跟你说，别对男的抱有什么期待，要图就图他们的钱，可经历了前天的事情以后，我觉得这样做好累。”

　　说着说着，陶蕊的嗓音里带上了哭腔。

　　在吴美君的印象里，陶蕊一直是个很少哭的人，如今她这个样子，吴美君不由得为她痛心。但她不是陶蕊，不知道主播这个职业要承受多大的压力，所以不晓得应该说什么，只好搂住陶蕊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你慢慢说，我听着。”

　　“一开始我也想认认真真做美妆......可是主播太多了，压根竞争不过来，所以我听了经纪人的，搞点小擦边，吸引那些男人给我打赏，我想反正那些人一出手就是几千、小一万，肯定自己也很有钱啊，所以这些钱我挣得一点都不亏心。”

　　陶蕊的哭腔慢慢变大。

　　“可是我前天看到那个榜一的老婆，”陶蕊哽咽了下，眼前浮现起那个女人蜡黄的脸，“她就是普通的家庭主妇，一直在哭，边哭边揪着我的头发要打我，骂我是个狐狸精，把他们家仅有的一点存款给卷走了，这是她存起来给小女儿上学读书用的。”

　　提起那个家庭主妇的小女儿，陶蕊瑟缩了下，说：“我以为我对这些事情快麻木了，反正这个世道都这样，这个钱我不挣，总是会有别的人挣的，可是看到她那个样子的时候.......”

　　陶蕊说不下去了，眼泪从她的眼眶滑落，掉在吴美君的手上。

　　她们这些命苦的人啊，想好好挣点钱，怎么就那么困难呢？

　　光靠良心，养不活自己。但是要完完全全把良心掏出来喂狗，又做不到。

　　“美君......咱俩家里都是没钱供我们上学读书的，所以上不了学，没文化的苦咱们比谁都清楚，吃得比谁都多。可是我在干嘛......我这是在拿别的女孩上学的钱啊，这不是断了别的女孩的后路吗。”

　　陶蕊终于忍不住，抱着吴美君的肩膀放声大哭：“这个工作我不能再做了......我我受不了，也做不下去了.......我真恨自己还有点良心，要是我是个彻头彻尾冷血的人，就不会像现在那么难受了.......”

　　吴美君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声，也跟着哽咽，一下、一下的轻拍着陶蕊的肩膀，安抚道：“不想做就不做了，违约金你够吗，没有咱们再想办法。”

　　陶蕊哭到身体抽搐，过了好一阵子，终于发泄完情绪，才慢慢地平复下来。

　　吴美君抽出纸巾帮她擦干眼泪和鼻涕。

　　陶蕊断断续续地说：“那家经纪公司会帮我出.......但我要跟他们签对赌协议。”

　　吴美君知道对赌协议，一旦陶蕊完不成协议里规定的数据，陶蕊肯定会面临比毁约原公司巨额的赔偿，她想劝一下陶蕊，可想起她刚刚说的话，到底还是没有劝出口。

　　冷静下来后，陶蕊深深吸一口气，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放在一边。她的眼角还挂着泪痕，但语气坚定：“不过我决定了，我要离开原来这家，对赌协议我也会签。”

　　“好。”吴美君拍拍她的手，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移了话题，“你饿吗？咱们先吃饭？”

　　被吴美君这样一提醒。陶蕊才觉得自己已经很饿了。她用手背抹去眼角剩余的那点眼泪，拿起筷子，给吴美君拆开一个，然后给自己拆开一个：“先吃饭，吃饱饭才有力气处理问题。”

　　她扒了好几口米线进嘴里，却看到吴美君一口都没动，才想起来吴美君今天来的时候状态都不太对，于是问：“你怎么了？在想什么事情吗？”

　　“我在想开花店的事情。”吴美君托腮，用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动着碗里的菜，“我今天找房产经纪问了一圈，大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