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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24-04-08 11:14:22  热度: 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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妟蘅述负着手低眸站在原处一动不动,面容黯淡,整个人失去了往日的狠厉和高傲,仿佛就要随着一望无际的天幕融入浩瀚的孤寂之中。

江谦神色复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走吧,这段时间就别来了,让我们静一静……”

语气中带有的冷漠和疏离让妟蘅述心口剧痛,面上却不显露,江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剩下冰冷坚硬的铁门挡在面前。

良久之后,妟蘅述坐在不远处楼阁的檐梁上,目光所及正好是江逸恬的房间。

手边躺着几壶空了的千里醉,妟蘅述仰着头,清冽的酒水顺着脖颈流下,探入衣襟深处。

他穿得单薄,夜风瑟瑟寒凉,此刻他也不觉得冷,烈酒灌入咽喉仿佛化作了一团火让他灼热不堪。

直到肩上传来重量,墨色外袍稳稳披在他身上,清香恬淡,妟蘅述侧头,喝了那么多酒,眼神却很清明,果然就看见郁迩缓缓落坐在旁。

这处楼阁很高耸,坐在上面可以俯瞰长街上大部分的房屋,耳边只有猎猎的风声,妟蘅述听见郁迩温润的嗓音,“醉了么?”

“没有。”他又灌了自己一口酒,面无表情,“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让我送江小姐回来的吗?”郁迩不答反问。

妟蘅述赞许地嗯了一声,声音却没有温度,“那你已经功成身退了,可以走了。”

狂妄自大惯了的人怎么会容忍自己狼狈的时候有人看着。

郁迩并不拆穿,只是伸手夺过了他手中的千里醉,转而将自己手里拎着的东西塞到了他怀里。

“这是什么?”

热乎乎的很暖和,冰凉的手放上去非常舒服。

“炕羊。”郁迩道,“忙了这么久,你应该还没有进食。”

“我不用。”妟蘅述固执道,“你把酒还给我。”

郁迩清淡的眸子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把千里醉在他面前轻轻扬了扬。

妟蘅述正欲接过,不料郁迩转手就将它扔去了极远的乔木丛中。

妟蘅述:“……你有病么?”

千里醉原本就是极烈的酒,妟蘅述还一口气闷了好几壶,此刻约莫是酒劲上来了。

清冷的月光下,他的俊颜上一片迷蒙,眼里也难得地浮现了一些空洞和难受,浓密的睫羽轻颤着,薄唇紧紧抿着,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看得郁迩有种欺负了他的负罪感。

只得轻声安抚:“宿醉伤身,第二日会头疼,你又是空腹,点到为止即可,乖一点。”

妟蘅述半晌没有动静,双手捧着炕羊汲取着温度,目光直直地看向不远处的江府。

那里黑灯瞎火的,其实看也看不到什么。

郁迩知道他难受,坐在旁侧没有再说话,任由初冬的寒风拂过两人面颊。

第18章 涟漪(五):害羞

直到千里醉的酒劲完全上来了,手中的炕羊也渐渐冰凉,妟蘅述才慢慢收回视线,开始撕开炕羊包装大口吃肉。

身旁的玉兰花香有种蛊惑人心的安全感,夜风中,他的肩膀微不可察地有些颤抖。

郁迩以为他是太冷了,于是曲起了一条腿,让他坐在怀里,或许是此刻意识模糊,妟蘅述也忘了抵抗。

郁迩拥着他,借着柔和的月光,才发现他整个眼睫都湿润了。

说不清什么滋味,他修长纤细的指尖缓缓抚上妟蘅述的脸颊,在眉稍处的那颗美人痣上微微流连,顺手将他随风飘扬的发丝往耳后捋了捋。

“我来。”

他一手稳稳地圈着妟蘅述的腰肢,一手接过了他手里的炕羊,用内力将其热了热。

妟蘅述的头贴着郁迩的胸膛,轻声呢喃,“怎么会这样……,我还怎么敢去见恬恬……”

声音很轻,又好像渗透了无边的痛苦。

连从小并肩作战的墨辰都会叛变,那从小一起长大的江家兄妹呢……,他就应该顺应天命成为孤家寡人么?

郁迩指尖一顿,又撕下一块羊肉喂到他嘴里,“不是你的错,他们只是需要时间来沉淀。”

毕竟再深刻的苦痛随着时光的涤荡都会渐渐淡去,唯一不同的是自己是否放过,若是放过,往后岁月安好静谧,一样是大好的人生。

若是放不过,执念若深成了心疤,那往后余生只能跟着仇恨在风雨飘摇中度过了。

他也曾站在这样的岔路口,也曾知悉其中的挣扎与无望。

也不知道听没有听清郁迩的话,醉倒的妟蘅述模样很乖巧,少了平时杀伐屠戮的戾气,俊脸泛着红晕,眸子微微阖着。

直到郁迩把手中的炕羊投喂完,他的视线才在不远处的江府略停,眼睫微垂。

而后裹紧了妟蘅述的衣袍,把人拦腰抱起,轻声道,“回去了。”

妟蘅述紧闭着眸,察觉到动静,酡红的脸无意识地往里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沉沉睡去。

~~

翌日。

天光破晓,妟蘅述醒过来时头痛欲裂,扶着头刚坐起身,手就被什么东西给啄了一下。

是那只叫七尺的白鹤……正眼巴巴地望着他,再看看周身风雅至极的环境……

他怎么会在郁府?

宿醉的后果便是大脑迟钝,直到房门被推开,白衣胜雪的郁迩端着小瓷碗走进来,昨夜的情景才轰的一声涌入妟蘅述的脑海。

他想起来昨夜他被郁迩投喂,还和他诉苦,死拉着不让他走,最后甚至直接躺他怀里睡了一宿……

原来他潜意识里这么奔放的吗?

妟蘅述整个人石化了,表情一片空白,直到郁迩落座在旁侧,他整个人还陷在尴尬里。

他脸色有些不自然,掀开被子就欲离开,冷硬道,“军营里还有事情,我先走了。”

“今日休沐,你慌什么?”

郁迩长臂一伸把他捞了回来靠在自己肩上,手里玉勺轻轻搅动着药汁打算喂妟蘅述喝下。

他的语气不容置喙,“治头痛的药,喝了再走。”

“我自己来。”妟蘅述只想快点离开,正欲接过瓷碗,房门再次被拉开,阎遇直接快步进来,“主子!”

仅仅一眼,阎遇就直接愣住了,只见妟蘅述背靠着郁迩,墨发散乱,脸颊熏红,手还差点覆在他主子的手上……

几乎是一瞬间,妟蘅述立即弹起和郁迩拉开了距离,想也不想地把脸埋在药碗里闷头喝药。

郁迩怀中落空,视线落在阎遇身上,声音不辨喜怒,“出去。”

“啊,是是。“阎遇如芒在背,终于反应过来,头也不回奔了出去,房门被大力关上。

妟蘅述:“……”

这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顾将军……”郁迩把妟蘅述细小的神情收入眼底,悠悠道,“你害羞啊?”

话音一落,妟蘅述耳尖滚烫,刚喝下的药差点ᴊsɢ喷出来,下意识想要出口反驳,然而他的眼神实在不具有威慑力。

“怎么可能,你脑子有坑吗?”

郁迩但笑不语。

妟蘅述匆忙离开后,郁迩敛下笑意,转脚去了书房,过了好长一会儿,阎遇才敢过来敲门。

“进来。”

阎遇平时端正严肃的脸上罕见地浮现些不自然,双手也有些无措地不知如何拜访。

“你刚才想说什么?”

“主子,是顾家出事了,十多个世家公子死在了顾峥房里,看样子,像是被……咳,那些世家一早得了消息,现在都围在顾家讨要说法,顾峥也一大早被召进了宫。”

“顾峥作为当朝元老,更是北楚皇帝倚赖的重臣,平日里是一个高风亮节的文臣形象,如今发生了这样颠覆性的事情,不仅是在朝堂,也在市井里引发了轩然大波。”

和郁迩汇报完事情之后,阎遇眼神微微闪烁,欲言又止。

郁迩知道他想问什么,但这个问题就连他自己也无法作答,只能说是全凭着感觉再走。

良久,他道,“出去吧。”

~~

御书房内。

顾峥如坐针毡地跪在大理石地面上,十几本奏折冲着他飞砸下来,夹杂着君王暴怒的声音。

“你自己干的是什么事?!叫你牵制妟蘅述你就是这么牵制的?!”

顾峥心下叫苦不迭,眉间笼罩着沉重的愁云,昨晚他被人暗算下了好几倍大剂量的椿药,这群人又被半死不活地扔进来,他当时没有忍住就……

谁知道第二天一早发现他们就都死了?

“皇上息怒,微臣也是被暗害的啊……”顾峥弓着腰,哭丧着脸,“您是知道微臣心里是只有燕君眠一个的,为了他都没有娶妻呐……”

褚倬当然知道,若不是因为顾峥没有嫡子,又与妟蘅述生疏,他怎么敢放心用他?

然而事到如今,那些蒙冤受害的世家需要一个交代,若是不妥善处理此事,就会成为朝臣和百姓的茶后谈资,皇族也会遭人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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