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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自幼读书，识得几个字，虽不及先生这般学识，但当助手，明月自认绝不会辱没先生。”
　　闻言，张明月浅浅一笑，抬手作揖，恭敬的说。
　　“不如这样，你写几个字让我瞧一瞧，若是字写的好，我就收下你，如何？”
　　妙师傅挑眉，从桌上拿出一张宣纸，示意张明月过来。
　　“妙先生，明月的字写的也是极好，她就是您刚刚所说的顾家小姐，只是这段时间经历了一些变故，明月才从姓顾变成了姓张。”
　　趁张明月写字的功夫，袁兰馨在一旁与妙师傅交谈，她巴不得把张明月身上所有的优点都告诉妙师傅，好让她收下张明月。
　　“原是这样。”
　　妙师傅有些讶然，难怪她觉得张明月身上有股大家闺秀的气度，不像是普通人家能教出来的女儿，但她穿着又很朴素。
　　她原本以为张明月是落魄世家的小姐，没想到她身上还有一番变故。
　　“先生，字写好了。”
　　张明月吹干了墨迹，将写好的字递给妙师傅，只见宣纸上的字迹娟秀，是闺阁千金喜欢的簪花小楷，却又带着她自己的笔锋，很有个性。
　　妙师傅满意的点头：“你这个徒弟我收下了，从明日开始你便来我这书院，没事的时候也可以和学生一起读书。”
　　提了一路的心，到此刻才算是真正放下，张明月莞尔：“明月记下了，定不会让先生失望。”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到了该用晚膳的时间，你们俩既然来的这般凑巧，便留下与我一同用餐吧。”
　　“能与妙师傅一起用膳，是我们的荣幸，明月，你呢？”
　　袁兰馨脸色一喜，多少人踏破门槛都不一定能够见到妙师傅，而她们今日不仅见到了妙师傅，而且还留她们用膳。
　　若传出去，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她俩。
　　原本大亮的天色，此刻已经染上一层黑色的影子，太阳早已落下西山，只在边际留下一抹晚霞。
　　霞光透过镂空的窗棂，映衬在屋内的几人身上，张明月略微沉吟，还是决定回去。
　　出门时，张苏氏有交代在家做饭，若她在外用了餐，势必会伤她的心。
　　“祖母还在家中等我回去，晚膳恐怕不能陪先生了，兰馨，不如你留下陪先生用膳，我先回去。”
　　张明月对妙师傅歉然的笑了笑，行了一礼恭敬的退了出去。
　　身后，妙师傅与袁兰馨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带着无奈之色：“也罢，你随她一块回吧。”
　　“这丫头性子看似温和，实则刚强，你也是有心了。”
　　知道她在这里办私塾的人不少，但却少有人知晓她想找一个助手，更遑论她的私塾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找到的。
　　但，袁家是知情者之一。
　　顾家大小姐换亲的事，她也有所耳闻，一个自幼生活在优越条件下的大小姐，转身变成穷酸的乡下人。
　　这种滋味，就算是一般的成年男子都不一定受得了，但这小姑娘非但接受了，并且没有一丝抱怨，这般心性，令她动容。
　　“相信明月不会让先生失望的，她的学识和人品，先生以后就知道了。”
　　在知晓张明月遭遇那一刻，她第一想法是拿些银子接济她，但是张明月的性格那般要强，若是直接给她银子，她一定不要。
　　更何况，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给她安排一份长久的活计，也能让她更早走出此前的阴影。
　　“你怎么也出来了，不陪先生用膳吗？”
　　瞧见袁兰馨跟了上来，张明月有些诧异，她着急回去是因为她答应了张苏氏，但袁兰馨可以留在这里陪妙师傅。
　　“人家妙师傅是因为你才说的留下用膳，真当所有人都可以陪妙师傅吃饭呀？”
　　“妙师傅是什么身份，她可是皇后娘娘的妹妹，若不是因为她所爱之人战死沙场，她也不会心如死灰在这里办私塾。”
　　袁兰馨拉着张明月上了马车，在车里徐徐说道。
　　她其实跟妙师傅很早就认识了，否则也不会在知晓了张明月遭遇后，就把她推荐给妙师傅。
　　“她也是一个有心人。”
　　许久，马车里响起张明月轻柔的叹息。
　　狭小的巷子里停着另外一辆马车，顾夫人站在张家门口时不时地往巷子里张望，在她身旁站着一众丫鬟婆子。
　　院子里还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双手局促不安的搓着身前的围裙，桌上是她做好的晚膳，简单的一盅粥，两张饼，还有几个鸡蛋。
　　对她们穷人家来说，这些已经是最好的吃食了，顾夫人只是瞧了一眼，眼眶就红了。
　　她的明月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苦，就算是顾府的素斋，那也比这些好上百倍。
　　“夫人，再等等大小姐就回来了。”
　　伺候顾夫人的婆子，不忍见她伤心，在一旁劝慰道。
　　“我知道，等她回来，我就带她回顾府，张婆婆，明月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她也是我养育十五年的女儿，今天我是一定要带她走的。”
　　顾夫人瞥了眼张苏氏，面上稍有愧疚，她也不想让这老人孤苦的守在这里，可明月也是她的孩子，她舍不得。
　　“我会给你一大笔银子，这些钱足够您养老，另外再留两个丫鬟照顾您，您意下如何？”
　　这已经是她能给出的最好条件了，若不是因为明月，她们这样的人家，哪里能见到这么多银子。
　　“我……还是等明月回来，让她做决定吧。”
　　张苏氏嗫喏着拒绝，她不想要这钱。
　　“这钱你拿着，不管明月做什么决定，这些钱都当做我给你们的补偿。”
　　顾夫人叹了口气，扫了眼院子里破败的景象，心中又酸又苦。
　　“顾夫人，您不用劝说了，我不会跟您回去的，别再为难我祖母。”
　　张苏氏被迫接了一大袋子银两，面上并无欣喜，反而是无措。
　　她活了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她犹豫着这钱还是还给顾夫人，虽然张家穷，但也不是靠别人施舍度日的。
　　就在此时，一道温柔的女声自门外传来，随后是张明月清瘦纤细的身影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