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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卖娃娃的商贩收了钱，附和他，“先生眼光好，这是情侣款。”

　　“什么情侣啊。”苏玥不信，“女娃娃会嫁这丑东西？”

　　叶柏南一本正经逗她，“丑是丑，兴许有长处呢。不要以貌取人，禧禧。”

　　“什么长处？”苏玥重新挑，挑了半天，一个赛一个丑。

　　他掂量着手中的女娃娃，高深莫测的，“我的长处，订了婚才知道，一时片刻我讲不清。”

　　苏玥嫌弃男版的娃娃太丑了，和他交换，他不换，“你摆着我，我摆着你。”

　　大约发现了丑得离谱，叶柏南笑出声。

　　司机拿了娃娃送回车上。

　　她抠着墙沿的苔藓，湿漉漉的，仿佛她乌糟糟的心情，“一千二百万...周阿姨不可能给我。”

　　周夫人给的最大一笔零花钱，是三十万，高考暑假和同学聚会逛街用的。

　　程母的药费直接汇入疗养院账户，她的吃喝穿戴是周家备好的，也没处花钱。

　　她像是一只金丝笼中的鸟。

　　周夫人开心了，玩一玩，养一养；不开心了，晾在外面，风吹雨淋的，教她学乖顺，学感恩。

　　渐渐磨平了她的棱角。

　　她虽然恨陆泽谨，可这八年，唯有他，保护了她的敏感叛逆。

　　养流浪猫，吃路边摊，偷懒逃课，他次次撞破，又次次保密。

　　偶尔周夫人严厉管教她，陆泽谨还帮她打掩护。

　　“你我之间，没必要介意钱。”风雨声中，叶柏南侧过身，牵起她的手，“倘若你不肯嫁，别有负担，我支个招。”

　　苏玥望着他。

　　“你耍赖，别写欠条，我很快忘了。”

　　她没忍住笑。

第149章间接接吻

　　叶柏南将她指甲盖缝隙的苔藓渣子一厘厘清理掉，“摸它干什么，脏不脏。”

　　他甩着方帕，逼她看，“是泥。”

　　苏玥继续笑。

　　“笑什么？”

　　“你如果养女儿，会溺爱。”

　　叶柏南扬眉梢，“是吗。”

　　“你照顾我什么样，照顾女儿更甚。”苏玥笃定。

　　“可惜，我没女儿。”他语气遗憾，“希望三十五岁前，生一个女儿。”

　　叶柏南话锋一转，“来得及实现吗。”

　　“你多大了？”

　　“周岁三十一。”他手臂虚虚环绕着她身体，地面泥泞，防止她滑倒。

　　“来得及。”苏玥迈下台阶，没察觉已经坠入他的陷阱，“四年呢，两年结婚，一年备孕，一年怀孕。”

　　叶柏南浓黑的眉眼漾了笑，“嗯，听你安排。”

　　烟雨巷的对面，是陆泽谨的大学。

　　底商有一家祖孙三代的老门店，卖牛奶鸡蛋醪糟。

　　他大四那年，废寝忘食准备毕业论文，加上实习、创业，整个人清瘦了一圈，苏玥跟着周夫人去过他寝室，送何姨烧的苏州菜，陆泽谨得知她来，买了一份醪糟。

　　甘甜滑腻的口感，苏玥爱极了。

　　后来，他工作了，周末回家也总是捎一份。

　　直到她上大学，不住在老宅，就没吃过了。

　　一碗双蛋加桂花蜜的十块钱，六七年了，竟然没涨价。

　　她记忆里，陆泽谨撒了黑芝麻，糯米碎，她一一照做，大抵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店是那家店，却不是当年的滋味了。

　　“禧禧。”叶柏南唤她。

　　她仰面。

　　男人看清她唇边粘着什么，不禁发笑，伸手抹干净，“有一颗芝麻粒。”

　　苏玥舌尖一舔，恰好舔到他拇指。

　　湿润绵软的触感蹭过他，叶柏南一愣。

　　她也一愣。

　　“好吃吗？”气氛暗潮汹涌，暧昧得微妙，他清了清喉咙，先打破尴尬。

　　“有点变味了。”

　　“哎呀，姑娘——”老板在舀糯米，闻言反驳她，“我祖传的秘方，温家醪糟，北方一绝，没变过味道的。”

　　苏玥笑容苦涩，“阿伯，你没变，是我自己变了。”

　　她扭头离开摊位。

　　刚要扔了，叶柏南接过碗。

　　苏玥阻止他，“我吃剩的...”

　　“无妨。”他一勺勺喝着，“我幼年，父亲和柏文剩下的饭菜，都是我吃。”

　　她错愕，“你吃剩饭？”

　　按道理，叶家的长公子，衣食住行应该是奢侈精细的，陆泽谨幼年吃蟹只吃膏黄，鱼只吃鱼脑和鱼肚肉，多余的一口不沾，一顿饭烹十几条鱼，李家老太爷娇惯得不行，莫说剩菜了，新鲜的也要仔细挑拣一番入口。

　　官宦勋贵子弟，无论是吃喝玩乐、恋爱女人，个顶个儿对外扬言；不捡二手货。

　　叶柏南眼神一黯，“是叶家的家规，不浪费。”

　　苏玥糊涂了，“你吃柏文剩下的，他不遵守家规吗？”

　　“他不需要。”叶柏南神色自若吃完了醪糟，空碗丢进垃圾桶。

　　倒是苏玥不太自在。

　　她的勺子。

　　有一种间接接吻的意思。

　　......

　　陆泽谨请了订婚假，陪华菁菁逛了一天，傍晚雨停了，回老宅吃饭。

　　苏玥一进院子，华菁菁正在碳火架前烧烤，沈承瀚与陆泽谨坐在木亭下谈笑。

　　一片烟熏火燎中，陆泽谨衣裤光鲜，清俊整洁靠在椅背上，脚下是一地的落花，他似乎与这烟火人间格格不入。

　　松弛，又肃穆。

　　她关了铁门。

　　“柏南呢。”周夫人拎了一瓶红酒，从玄关出来，“没和你一起回来？”

　　“他去公司了，有会议。”

　　“叶总工是大忙人——”沈承瀚咂舌，“不比我，哪里有白饭，去哪里吃。”

　　周夫人撂下酒瓶，指挥他，“菁菁是我千娇万宠的儿媳妇，凭什么伺候你俩？干活儿！”

　　华菁菁莞尔笑，“还是妈妈疼我。”

　　苏玥原以为是要紧事，何姨电话里只说带上姑爷，叶柏南实在抽不开身了，否则也来了。

　　没想到，只是家庭聚餐。

　　华菁菁“嫁入”周家的第一餐，周夫人郑重相待，全家作陪，给足她体面。

　　苏玥走向亭子，选了角落的位置，和陆泽谨隔着八丈远。

　　周淮康夫妇喜欢中式烧烤，嗜好这口儿柴火味，不过吃得少，有钱有势的最注重养生长寿了。

　　“禧妹妹，吃什么？”沈承瀚抄起一大串牛羊肉，“我在陕北有连锁烧烤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