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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能怎么办呢？

　　她如今家破人亡，只有一个重病的哥哥相依为命，她拿什么去与他相配呢？

　　从前她就知道自己配不上她，不过有父母的爱支撑着她为所欲为。

　　可如今她已经没有恣意妄为的资格了，她必须得负担起自己的责任，挑起养家糊口、为哥哥治病的重担。

　　她不能再任性妄为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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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

　　腊月二十九，正是一个天气晴朗的好天气。

　　陈平赶着车，祁牧和斛兰坐在马车里，三人一同来到了别山郊外的山上。

　　山路狭窄，马车无法行驶上去。

　　祁牧吩咐陈平将马车停在山脚下，他们走着上山。

　　祁牧拉着斛兰走在前面，陈平提着香烛纸钱还有贡品，走在后面，三人慢慢走在崎岖难行的山路上。

　　斛兰看着连绵不绝、苍茫萧索的山丘，恍惚想起，上一次走山路上山上坟，还是和阿吉一起。

　　就是在石泉镇的那一次，阿吉奉公子的命令，陪同她上山给她外祖父上坟。

　　阿吉当时劝她的那些话，斛兰现在已经记不大清了，但是阿吉当时的神色，她还历历在目。

　　可惜，那个爱说爱笑的鲜活少年，只能永远的存活在她的记忆之中。

　　他只能永远地沉睡在这里了。

　　阿吉死的时候，正是别山最乱的时候。

　　而他又死得仓促，即便祁牧花了很多银子，他的坟茔依然弄得十分潦草，就连坟前的这块儿石碑，还是前些日子才做好，后来加上去的。

　　不论是斛兰还是祁牧，都从来没有想过，不过是来别山短短地居住了一段时间而已，阿吉竟会折在这里。

　　祁牧将买来的好酒好菜放在阿吉的坟前。

　　陈平蹲在坟边烧纸，絮絮叨叨地同阿吉说：“之前你就一直馋状元楼的招牌菜，公子给你买了，还有你喜欢的十里铺的桃花酒，你在下面慢慢喝，这次没人跟你抢了。”

　　陈平声音很低，一个大男人，说到最后嗓子都有些哑。

　　斛兰也蹲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烧纸，听见陈平说的话，心里泛酸，眼眶也泛酸。

　　她仰起头，眨了眨眼睛，把眼眶的眼泪又逼了回去。

　　祁牧脸上没什么表情，只静静地站着，看着石碑上那几个镌刻的字。

　　像一尊凌风而立的雕塑。

　　陈平说完后，三人又在坟前站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慢慢往山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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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程的路上，三人心情都算不得好，气氛莫名有些沉闷。

　　进了城门，祁牧吩咐道：“去状元楼。”

　　陈平应了声是。

　　斛兰有点惊讶，公子为什么突然要去状元郎？

　　状元郎是别山最大的酒楼，听说当年别山书院出了个状元郎，那状元郎还在别山书院读书时，曾经常在这家酒楼用饭，故而那酒楼便改名为状元楼。

　　祁牧见她面露疑惑，解释道：“这么久了，还没带你在外面吃过饭，今日正好一起出来了，又没有别的事情，带你出去转转。”

　　斛兰闻言，心中因为刚刚祭奠过阿吉的阴霾稍微散去了一些。

　　听说状元郎的菜一绝，斛兰这样不大出门的人都听说过它的名气，可想而知，状元郎的菜有多受欢迎了。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外面吃过饭了。

　　自从进了纪府以后，她连出门的机会都很少，更不要提在外面吃饭了。

　　她转头，掀起一角马车帘子，看见街上人来人往，又恢复了昔日的热闹繁华，斛兰心中轻快了一些。

　　一想起状元郎久负盛名的菜肴，甚至隐隐有些按捺不住的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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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状元楼吃完午饭出来以后，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斛兰从来没有进过这么豪华的酒楼，一开始还很有些束手束脚，直到后来才慢慢地适应了，放开来吃。

　　走出酒楼时，才发现自己有些吃撑了。

　　相处这么久，祁牧自然对她的食量有些了解。

　　知道她今天下午比以往吃的多了一些。

　　不过，他很开心。

　　他开心她终于能在他面前放开一点。

　　不像以前那样，时时刻刻都紧绷着一根线，步步谨小慎微，与他疏远，为求安慰便故意与他拉开距离。

　　祁牧很享受这种被她信任和依赖的感觉。

　　他低头问她：“吃饱了？”

　　斛兰低低嗯了一声。

　　“过来，我摸摸。”祁牧道。

　　斛兰脸色一变，紧张得都结巴了，“摸、摸什么？”

第141章舌吻

　　祁牧笑了一声，“自然是摸摸你的肚子，看你吃饱了没。”

　　他低头盯着她，略有些不怀好意地笑道：“你以为我是摸哪儿？”

　　斛兰脸红了，讲话都混乱了，“没、没以为……”

　　祁牧但笑不语，也没戳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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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别山的瘟疫刚过去，大家自然是要一脸喜气洋洋，过个热热闹闹的年，冲淡一点这些日子长久以来的阴霾。

　　一轮明月挂在天空中，撒下清辉一片。

　　街道上挂着各式各样的花灯，路旁的树上也挂着形形色色的小花灯。

　　祁牧拉着斛兰的手，沿着街道慢慢逛着。

　　这还是她第一次同公子逛街，斛兰除了激动与雀跃以外，还有一点儿紧张。

　　她小心翼翼地侧过头，去看他。

　　看见少年如玉的脸庞，灯火映亮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比天上的星子还要璀璨。

　　斛兰听见自己心跳如擂，

　　忽地，少年转过头来，冲她粲然一笑。

　　斛兰的脸又红了。

　　他低头盯着她的眼睛，“悄悄偷看我，嗯？”

　　斛兰把头转回来，有些欲盖弥彰地说：“没、没有，不小心看到的，奴婢没有偷看。”

　　“真的？”祁牧挑眉。

　　斛兰根本不敢看他，喉头滑动了一下，尽量镇定地说：“真的。”

　　祁牧故意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表情略有遗憾，“阿槿说没有偷看，那便没有偷看吧。”

　　忽然，祁牧在一个小摊子旁边停下了脚步。

　　斛兰疑惑地侧身，去看他为什么突然停下了。

　　她还没看清摊子上是什么，祁牧就拿了一个软软的毛乎乎的东西，盖在了她的脑袋上。

　　斛兰看见垂落下来的两个毛茸茸的球儿，才知道是一顶是帽子。

　　她看见了摊子上摆着的东西。

　　原来，祁牧给她戴在脑袋上的，是一顶虎头帽。

　　明年是虎年，所以小商小贩们售卖的东西里有不少“老虎”。

　　老虎形状的花灯，还有老虎模样的泥人儿和老虎模样的布偶，就连吹糖人的老师傅今天都吹了不少只“大老虎”。

　　斛兰眼睛往上看，看到了虎头帽边缘雪白的毛茸茸的毛边，很漂亮，做工很精致，也很暖和，就是会不会太幼稚了些？

　　她脸色微红，这不是小孩子带的东西吗？

　　街上人来人往，有人正好从他们身旁路过，路过，多看了斛兰一眼。

　　斛兰便越发的不好意思，正要动手摘下来，祁牧连忙按住她的手，“哎——别动！”

　　祁牧啧了声，“戴上多好看啊，干嘛摘下来？”

　　卖虎头帽的是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大娘。

　　大娘也笑着劝斛兰说：“对呀，姑娘你戴上多好看呀，可别摘下来！”

　　祁牧摸了摸她的脑袋，还随口说了句俚语，“虎年摸虎头，万事不用愁。”

　　斛兰抬头，脸色绯红地嗔了他一眼。

　　斛兰见祁牧和大娘都一脸期待地看着她，才慢慢地把手放下来，十分不自信地问祁牧：“这样，真的……好看吗？”

　　祁牧伸手帮她整理了下毛茸茸的虎头帽子，“当然啊，公子能骗你吗？”

　　说话间，祁牧微微弯腰，在她的耳侧轻声道：“希望新的一年里，我们家阿槿能像一只小老虎一样，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茁壮成长！”

　　斛兰听他说茁壮成长有些哭笑不得，嗔他一眼，“奴婢又不是小孩子了！”

　　“知道你不是小孩子了。”祁牧仍然笑着。

　　他声音更小了一些，离她耳朵凑得更近了，“最重要的是，希望阿槿在新的一年里，能像小老虎一样勇敢地说出你到底有多爱本公子。”

　　“否则——”祁牧故意拉长了音调，“再走一趟鬼门关才能知道我家阿槿有多爱我的话，那爷可真是受不住了！”

　　斛兰现在听见鬼门关，又会想起公子病重时，那段最暗无天日的时间。

　　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别山同人间炼狱也没有什么区别，她清晰地目睹，周围的人都在一个接一个地死去，她每晚都睡不着，睡着了也会被噩梦惊醒。

　　那段时间，她完全就是靠一口气吊着撑下来的，所以在五公子好了的时候，她心底那口气散了，立刻就病倒了。

　　她一瞬间脸色煞白，连忙道：“呸呸呸，什么鬼门关，新春佳节，公子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祁牧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