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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端着水一声不吭地走了出去。

安与晞摸着左脸，眼眶有些发酸。

这时，顾霖的大衣口袋传来手机铃声。

她犹豫了一下拿出了手机，是季母。

想起记忆中那张冷漠无情的脸，安与晞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铃声中断，没一会儿，季母发来条短信。

——你要是再见安与晞，我们就断绝母子关系！——

决绝的话刺得安与晞瞳孔一紧，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手机已经被回来的顾霖拿走了。

他看了眼后便把手机塞回口袋，然后坐下打开了保温盒。

看着递到眼前的饭菜，安与晞满脸诧然：“小叔，你没看短信吗？”

顾霖神色淡然：“和前十三条一模一样的内容，不用看。”

第五十一章

安与晞心不在焉地吞咽着食物，视线却始终不敢在顾霖身上停留太久。

直到他手机又响了起来，他才出去接了电话。

望着门口的影子，安与晞怅然的神色漫起丝不安。

顾霖一直待在这儿，季母和方颖不会来找他吗？

而这个疑问持续到了她拆线这天。

这十天里，顾霖除了回家换洗衣服，其余时间都待在医院。

李琳拔掉安与晞的滞留针后环顾了四周：“季律师不在？”

以往自己过来替她换药水打针，顾霖就坐在一旁紧紧盯着，生怕自己做不好一样。

安与晞按住痛处：“去买东西了。”

她顿了顿，又问：“李姐，我能出去走走吗？”

李琳笑了笑：“当然可以，但还是别下楼，外头太冷了。”

安与晞点点头，看着她离开了才披上衣服端了杯热水走出去。

在医院躺了将近两个月，她觉得手脚关节都像是生锈了一样，随便活动都咔咔作响。

走到安全出口门前，安与晞正想回去，却突然听见里面传来顾霖的声音。

“说完了？”

她步伐一滞，怔然转过头。

通过门隙，她看见了顾霖满是冷漠的脸。

“你难道真的要为了安与晞，和阿姨断绝关系吗？”

听到方颖的声音，安与晞心不觉一沉。

顾霖没有回答，只是眉间多了丝不耐。

而他的沉默和冷淡让方颖更加焦躁，甚至有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她软下眉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寒夜，我已经等你十年了，一个女孩的青春里有多少个十年？为了你，我拒绝了不知道多少人，因为我觉得总有一天你会回头看见我，”

说着，方颖缓缓握住顾霖的手，企图用自己的脆弱激发对方的怜惜。

“寒夜，你现在可以给我个期限继续让我等，哪怕等到头发白了，只要你不要忘了身后还有我。”

深情的话一字字砸在安与晞心上，她屏住呼吸等待着一个回答，仿佛她也是发问者。

顾霖却抽出了手：“十年前我就说过，我不喜欢你，现在也一样。”

疏离的回绝让方颖脸色一白。

联想到他这些日子都待在医院，不甘、嫉妒、憎恨等情绪一股脑的涌上心。

“所以，你还是喜欢上了安与晞那个病秧子？”

闻言，顾霖眼底一凛：“我以为你的言行举止对得起你的修养，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这句讽刺如同热油泼在方颖的妒火上，让她忘了自己在他面前的温婉形象。

“你说过你不会喜欢她的，就算是愧疚，你帮她出了手术费也该够了！”

面对方颖快要歇斯底里的模样，顾霖也沉下了脸：“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寒夜！”方颖红了眼，泪水大颗滚落，“特发性肺动脉高压就算做了手术，存活五年的希望也不超过百分之五十，安与晞就是半个死人，你和她……”

“住口！”

顾霖面色骤冷，眸中翻涌起让人不寒而栗的怒意：“我再说一遍，以后不要来找我。”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

可下一秒，方颖突然扑进他怀内，仰头送上自己嫣红的唇。

“咵嚓——！”

第五十二章

玻璃的破碎声跟着顾霖盛怒的推开响起。

他来不及斥责方颖的疯狂，便撞上了安与晞那双满含震惊和无措的眸子。

顾霖心一空：“安与晞？”

此刻，他又一次在她面前感到慌乱和不安。

方颖站在原地，对安与晞的出现从诧异变成了快意。

安与晞望了眼刚刚不小心撞自己的病人，又看了眼地上的玻璃碎片，无所适从地挤出句“抱歉”后转身离去。

顾霖呼吸一滞，下意识地追了过去：“安与晞！”

然而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安与晞却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撒开了腿。

见她跑起来，顾霖的心一下悬到了嗓子眼：“等等！”

他一把抓住安与晞的手，将人稳稳当当地捞进怀里，又恼又忧：“跑什么？不知道自己不能剧烈运动吗？更何况你才做完手术，刀口也没长好。”

安与晞低着头，有意闪躲着面前人的眼神：“我只是想去拿扫把打扫，怕别人不小心踩到……”

说着，她推开顾霖，还不望后退拉开两人的距离。

顾霖蹙眉，拢了拢她身上的衣服：“你回病房，我去处理。”

说完，他转身朝护士站走去。

望着那挺拔的背影，安与晞突然就红了眼。

不为顾霖的回答，也不为他和方颖的亲密，而是为了自己的心。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对顾霖的感情不该存在，如果不爱他，也许所有的一切都不会这么复杂……

回了病房，安与晞径直走到窗台前，盯着雏菊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掌心忽然一暖，她回过头，将顾霖站在身边。

“下次出去不要端热水，我给你买了暖手袋。”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清凉的药膏涂在她一片红的手背上。

细微的刺痛感让安与晞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烫伤了。

“小叔。”她看着顾霖，声音压抑的有些沙哑，“手术费是你出的？”

顾霖手一滞：“是秦霄宇，思辰也知道，医院不可能收双倍的手术费。”

他停顿了几秒，带着几许试探转移了话题：“刚刚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安与晞神色微变，没有答话。

而她的沉默却像猫爪子挠着顾霖的心口，有些痛又有些发闷。

两人无言，微妙的气氛最后被李琳的提醒打破。

“安与晞，该拆线了。”

说着，她忍不住朝顾霖打趣了一句：“这回季律师可不能在一边盯着了。”

听了这话，安与晞面颊一热，才漫起的惆怅慢慢消散。

顾霖松开手，遮掩似的轻咳两声：“我先出去。”

说着，不放心地看了眼安与晞后才离开病房。

安与晞坐到病床上，李琳一边帮她整理衣服一边问：“你喜欢的人是不是季律师啊？”

安与晞眼底闪过抹愕然，但还是没有否认。

她点点头，又给出了另一个答案：“但不能再喜欢了。”

李琳愣了愣，没等她追问，唐医生就来拆线了。

走廊，顾霖倚靠着墙，脑海中不断闪着安与晞那个眼神。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是何思辰。

他缓和了心绪，按下了接听键：“什么事？”

电话那端的何思辰开口就问：“安与晞怎么样了？”

第五十三章

听见对方第一句话问的居然是安与晞，顾霖眼底掠过丝莫名的不悦。

何思辰和安与晞认识还不到两个月，就算作为医生关心病人，但那担忧又隐忍的语气无法不让人多想。

更何况他平时根本不是这样的性子。

“正在拆线。”顾霖下意识地看向病房门，“唐医生说刀口恢复的很好。”

话落，耳畔响起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何思辰话锋忽然一转：“找个时间好好跟阿姨谈谈，特别是关于安与晞的事。”

顾霖听出他话里有话，忍不住道：“你什么时候学会拐弯抹角了？”

然而这一次何思辰没有嬉皮笑脸，语气反而凝重地像在宣告一个病人的死亡。

“寒夜，你和我都对不起安与晞。”

他顿了顿，嗓音染上分嘶哑：“你回去问问阿姨，你的大学学费怎么来的。”

说完，何思辰挂断了电话。

顾霖僵在原地，心因为他这莫名其妙的话开始掀起骇浪。

为什么何思辰会让自己和季母谈谈安与晞的事，甚至还有大学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