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秦母闻言，也斜着眼看了过来：“怎么？她病了？”

张五云瞬间又镇定了脸色，起身道：“不妨事。夫人只是气血两虚，待我开些调理的药，每日两幅按时服用就好。”

“多谢张神医。”苏清渊舒了口气，起身向秦母道，“娘，清渊今日刚回府中，身子有些乏了，这边先回房休息了。”

又嘱咐晓春道：“晓春，你在这等着张神医的方子吧。”

晓春应了声，便站在张神医跟前守着。

苏清渊走后不多时，烟儿便来了前厅，进门就拿着个红色锦盒对秦母甜笑道：“娘，皇上赏赐给我义父一块玉佩，我义父又转赠给了我。我想着，我哪有这个福气，能享用皇家的东西？思来想去，这全府上下，就只有娘配得上这个！”

说罢又将那绿莹莹、明晃晃的玉佩从盒中取出来，挂在秦母脖颈上。

秦母喜不自胜，爱不释手地抚摸着玉佩：“哟，这可真是个宝物！烟儿有心了！”

晓春闻言，从鼻子里溢出一声轻哼。

烟儿像是刚刚才发现她和张五云，忙又凑过来说：“张神医这是给谁写方子呢？方才听下人们说您刚给姐姐号过脉，这莫不是给她写的药方？”

秦母冷笑道：“就她一天天的毛病多。”

烟儿低下身去看那药方，脸色突然一变。

张五云慌张地忙把药方折起来交给晓春：“晓春姑娘，药方已开好，烦请你仔细收着，按这上面写的给夫人备药。”

晓春应了声，拿着药方走了。

直到张五云都走了好一会了，烟儿还愣怔地站在厅中。

秦母纳闷道：“烟儿，你怎的丢了魂似的？可是哪里不妥？”

烟儿这才如梦初醒般，脸色苍白地俯下身去，双手撑着自己的肚子：“哎哟！哎哟！我肚子疼死了！”

秦母大惊失色：“可是动了胎气？来人啊，快将姨娘送回房中歇息！再叫个脚程快的，骑马把张神医给追回来！”

一时间，秦府顿时乱作一团。连刚刚才睡下的苏清渊也被吵醒，披着件长衫出门问晓春道：“可是发生了何事？”

晓春看着也有些紧张：“好像是烟儿动了胎气……那孩子，约莫是保不住了！”

“什么！”苏清渊惊呼道。

这个孩子对于秦府意味着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了。

她几年来都未能为秦霁寰生下一儿半女，如今烟儿好不容易奉子进府了，却又……

待秦霁寰回来后，应该也会震怒吧！

府中突然响起烟儿凄厉的哭喊声：“我可怜的孩儿啊！你这是触了什么霉头，怎么还没看一眼娘亲，就忍心离我而去了呀！”

苏清渊无力地依靠在门框边，也禁不住红了眼眶。

晓春在府中打探了一圈，回来告诉苏清渊：“烟儿小产了，听说是个已经成型的男孩，大家都不忍心看，只让小翠拿块布包着，送出门去埋掉了。老太太听说后哭得伤心欲绝，令全府吃斋三日，为那未出生的小少爷祈福。”

苏清渊点头：“恩。”

晓春又迟疑道：“老太太还说，定是什么黑了心的歹人，将那孩子咒死的，她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为小少爷讨个公道呢！夫人，您说，老太太这么说，是不是意有所指呀？”

第七十三章

苏清渊平静地说道：“不用妄加揣测，我们问心无愧便好。”

心内不由得开始盘算，这么大的事，在府中寄给秦霁寰的家书里，势必要提到的。

不知秦霁寰知晓了这一切之后，该如何做想呢？

边疆，营帐里。

秦霁寰刚从战场回来，正用一块白色的布擦拭自己的刀刃。

白布上顿时满是那刀刃上的血迹，那是敌寇的鲜血。

他聚精会神地听下属汇报着军情，心内缜密地盘算着下一步的退敌计划。

一名士兵走入账内，将手中的一封信笺举在额前：“将军，您有两封新的家书。”

秦霁寰曾经下令，只要有家书到，必定得第一时间呈上，不得有误。

“两封？”秦霁寰挑了挑眉，接过了那两页信纸。

短短的两封信，他却看了很久。

面上阴晴不定，眸中喜悲不明。

玛⃠丽⃠

副将终于忍不住问道：“将军，可是家中有何要事？”

秦霁寰这才回过身来，将信纸贴身放好，随意说道：“无甚，府上有人小产了。”

副将和众兵士吓得差点腿软：“什么？难道是夫人……”

秦霁寰不以为意地挥挥手：“无事，是个不相干的人。对了，明日一仗，我们改变战略，一举拿下敌营。”

“啊？”副将以为自己听错了，“但不是您说的，我们须得像猫抓耗子般，逗弄逗弄它，再让它尝些甜头，最后再包抄歼灭吗？”

“那是以前，”秦霁寰道，“如今我急着回家，没耐心跟他们慢慢玩儿了。”

随后走出营帐，对营外正列队排练的士兵们大喝道：“众将士听令！明日随我杀入敌营，一举得胜！”

众将士们气势恢宏应道：“是！”

站在营帐门口的副将还在纳闷地偏头问旁边的人：“我没看错吧？刚刚将军在笑？怎么府上有人小产了，他还挺高兴？”

三日后，朝中便收到捷报。骠骑将军秦霁寰大获全胜，提早一个月完成了退敌大任，不日便将率军凯旋。

这个好消息顿时将笼罩秦府的阴云驱散了些，连小产不久一直卧床休养的烟儿，精神也好了不少。秦霁寰回京这天，她挣扎着起身，一番精心的梳洗装扮之后，来到了前厅，准备迎接秦霁寰。

秦母见她来了，罕见地亲自起身迎了迎：“既是身子不适，何必还要来这等着，身体要紧！”

烟儿神色憔悴：“烟儿想第一时间见到将军，实在是……想念的紧。”

秦母叹了口气，命她坐下。又看了眼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苏清渊：“要是人人都像你这么真心体恤夫君，那便好了！”

苏清渊默不作声，只是喝了口手中的热茶。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大门处便传来了一阵骚动。

伴随着一阵匆匆的脚步声，满脸急切的秦霁寰出现在了前厅。

他应该是直接回府的，身上还穿着盔甲。虽然难掩疲惫，却仍旧英武俊逸。

烟儿看到秦霁寰，立时扭着腰就站起来，往他跟前黏去，声音里也沾上了哭腔：“将军，叫妾身好想啊！”

秦霁寰却置若罔闻，径直走到苏清渊面前。

“清渊，我回来了。”

苏清渊喉间滚动，轻声道：“辛苦了。”

第七十四章

秦府为秦霁寰的凯旋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接风宴。

府中众人济济一堂，席间的气氛却有些微妙。

秦霁寰明知烟儿小产，却不曾说起半个字。

烟儿早已准备好的一番哭诉，此刻却完全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秦霁寰甚至都不看她一眼，只一个劲地往苏清渊碗里夹菜。

秦母终究是看不下去了：“阿寰，你和烟儿都还年轻，往后晚间要勤着些往她房中去，你们很快还会有孩子的。”

秦霁寰像没有听到一样，又为苏清渊舀了一碗汤。

秦母强压怒火：“清渊是没有手还是没有腿，犯得着你这么伺候她？这成何体统！”

“娘，”秦霁寰淡然道，“您要是不悦，我给您也盛一碗吧。”

“不必！”秦母瞪了他一眼。

用完膳后，秦霁寰跟着苏清渊走进了卧室。

“此次这最后一战艰险非常，九死一生。”秦霁寰笑着对苏清渊说，“清渊，我在战场上便想好了，此番若能活着回来，我定当让你一偿夙愿。你先前同我说过，最怀念少时恣意游览四方，我已找好了几个去处，皆是景色宜人又没有危险的，不如……”

苏清渊看着他的眼睛：“可我的心愿已经变了。”

秦霁寰愣了愣：“那也无妨，清渊，你的任何心愿，我都会尽力达成。”

苏清渊道：“任何？此言当真？”

秦霁寰压下心头不祥的预感：“自然……当真。”

“我的心愿，你一直知道的，”苏清渊缓缓地说着，“便是与你和离。”

她的声音依旧柔美，却像在宣判秦霁寰的极刑。

“怎么？你还是不允么？”苏清渊似乎并没有指望他能答应。

秦霁寰问：“你我之间，真的没有可能了么？”

“是。”

“你一门心思想要与我和离么？”

“是。”

“你当真对我并无半分情意了么？”

“……，”苏清渊沉默了半晌，“有，但是不一样了。”

秦霁寰怆然地笑了笑，心内却如刀割。

“难道我花了三辈子的时间，却始终无法与你善终么？”

苏清渊道：“阿寰，你说的这些奇怪的话，我全数听不懂。”

“其实你近段时间……对我很好，我能感觉到。可是人的心意最是复杂难明，一旦改变，就回不去了。”

她指了指桌上的一个苹果：“好比这个苹果，原本甜脆多汁，可因为保存不当，如今已又粉又糯。它看上去和之前并无二致。可我心里却知道，它已经不是我爱吃的那个苹果了。”

良久的沉默过后，秦霁寰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大，内容却足以让苏清渊震惊。

“好的，我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