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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臣单膝跪下：“臣越距了，请公主责罚！”

殷明月赤着脚下床，将人拉起。

“你没有越距，皆是本宫的吩咐。”

“喻臣，本宫昨夜所说……”

喻臣眼眸一颤，垂头道：“臣明白，公主醉了，臣不会放在心上。”

殷明月伸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不，本宫还等着你的答案，怎能不放在心上。”

喻臣一下僵住，不敢置信地抬眸。

这时，玉珠敲响了门。

“公主，您起了吗？可要奴婢为您洗漱？”

殷明月伸手，整理了一下喻臣的衣襟，才宣道：“进来。”

又看向喻臣：“你也去整理一下，本宫今日还要去向父皇复命。”

“……是。”

喻臣仓皇离去，脚步有些凌乱。

……

片刻后，御书房。

殷明月竟被拦住了！

“公主，还请您稍等，陛下在和首辅商谈要事。”

殷明月脸色一冷。

又是褚文渊！

他怎么如此阴魂不散！

殷明月又想起昨日之事，若她猜的不假，若褚文渊也与她一样是重活一世……

她的心倏然高高吊起。

这时，“吱呀”一声。

“臣告退。”

伴随着一道声音，门开了，褚文渊缓缓走出。

正与门前的殷明月对上视线。

“参见公主。”褚文渊颔首。

殷明月冷声回应：“嗯。”

擦肩而过的一瞬，殷明月忽然心生一计。

或许不需她亲口去问，也能得到答案。

于是，殷明月直接看向父皇，欣喜道。

“父皇，儿臣有了心仪之人。”

她没有回头看，似是完全不在意褚文渊这个人一般，兴高采烈地朝父皇小跑去。

“再过不久，儿臣可能要求您赐婚。”

第33章

皇帝也愣了一下，才问：“是谁家的公子？”

说话间，他还有意无意看了一眼褚文渊的背影。

殷明月说得半真半假。

“若不是谁家公子，只是一个普通人，父皇会答应吗？”

皇帝眼神一定：“是谁？”

殷明月深吸一口气，如实答道。

“实不相瞒，是儿臣的贴身侍卫，喻臣。”

皇帝欲言又止，好半晌，只是叹息道：“只要阿双喜欢，父皇定会允你。”

“喻臣虽身份低微，但他足够忠诚，绝不会负你。”

殷明月扬起笑容：“儿臣多谢父皇成全！”

从御书房中出来，殷明月便能看见喻臣在门外等她。

数十年如一日。

他总在等她。

那一瞬间，殷明月心中充斥着满足。

她最重要的两个人，都会一直在她的身边。

若能一直活下去，殷明月便一生无憾。

是夜。

殷明月正要休息。

殿外忽然一阵骚动。

传来玉珠的声音：“大人！大人！公主休息了！你不可进去！”

下一瞬，门被推开。

褚文渊喝得伶仃大醉，一双漆黑的眼锁定住殷明月，似野兽追捕猎物一般。

玉珠慌乱认错：“公主，奴婢拦不住首辅大人……”

殷明月满不在乎道：“下去吧，是本宫约的他。”

她今日特地支走了喻臣，就是为了等这个人。

殷明月虽怕他，却也不信褚文渊会杀了她。

玉珠将信将疑地退下了。

屋中只余两人。

殷明月压下声音的战栗，试探开口。

“是你吗？”

褚文渊步步逼近，通红的双目中似藏了惊涛骇浪。

他紧紧抓住殷明月的手，低沉声音变得浑浊沙哑，还有一丝小心翼翼。

“阿双，你不要嫁给别人，可好？”

殷明月一瞬间，就明白了答案。

心中深埋的情绪在一瞬间决堤，挤满了心口。

恐惧、厌恶、后悔、痛苦、窒息……

殷明月疯了一般刷开褚文渊的手。

她冷冷看向眼前的男人，眼中尽是恨意。

“你为什么非要缠着我不放？哪怕我死了！你都不肯放过我？！”

褚文渊被她眼中恨意深深刺痛，却无法反驳。

他只能一遍遍向殷明月道歉。

“阿双，对不起，是我该死……”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会改的，我们从头开始……”

“阿双，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不会……”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褚文渊的声音夏然而止。

屋内陷进一片死寂。

殷明月眼角淌下泪水，又哭又笑。

褚文渊的出现，又将她不愿回想的一切阴暗记忆重新释放。

鞭笞、剜骨的痛意。

丑陋似恶鬼的面容、干瘪残缺的身体。

脚下千金一般重的屈辱镣铐、跪地求欢的拍卖。

失去至亲之人之痛、亲手被掐熄的最后一线希望。

一次次自尊被碾碎成泥……

只要褚文渊在，她永远无法获得自由。

所有的沉痛渗进殷明月的四肢百骸，几乎就要击溃她的理智。

褚文渊忽然扑通一下跪在她面前。

“阿双，求你……”

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如此低声下气，殷明月却觉得越发刺眼。

她冷笑：“褚文渊，我可以原谅你。”

“只要你永远从我眼前消失。”

第34章

闻言，褚文渊猛然僵住。

他长了张唇，想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殷明月眼中的恨意，即便他早已经见过无数次，却始终无法忽视。

殷明月恨他，都是他咎由自取。

殷明月双目通红，冷冷指向门口的位置。

“滚出去！”

褚文渊落荒而逃。

他脚步沉重，宛如铐上了沉重无比的镣铐，就像前世他对殷明月所做的那样。

当褚文渊走到门前，身后又传来殷明月声音。

“你若再出现在我眼前，试图毁了我的一切，我即便丢了性命，也会与你同归于尽！”

褚文渊身子一倾，眼眸陷进灰暗。

他想说，他不会那么做。

他只想好好看着她。

可褚文渊明白，殷明月不会信他。

他做过的一切错事，如今都返还到了他自己身上。

……

褚文渊比谁都明白，他不该这么做。

当他醒来的那一刻，既惊喜又胆怯。

惊喜的是，他可以再一次见到殷明月，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的殷明月。

胆怯的是，他分明答应了殷明月的，却还是再一次出现在她眼前。

他食言了，殷明月只会更恨他。

可褚文渊心中又存着最后一丝希冀。

如果……这个世界的殷明月不是前世拥有那些记忆的殷明月呢？

那么他是不是还有机会再次靠近她，用尽一切去偿还自己的罪孽！

直至那一日。

喻臣将他带进宫中的那一日。

殷明月只不过看他一眼，褚文渊就明白了，他没有机会了。

她说：“将少将军送回去。”

褚文渊不敢逗留，生怕再多留一刻，便会露出蛛丝马迹。

褚文渊知道，他不该出现在殷明月面前。

他也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可是怎么都忘不了，也放不下殷明月。

所以他拼命压抑住内心的汹涌情感，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个人。

褚文渊曾想过，要么他就装一辈子，就默默看着殷明月度过她想要的一生。

可当他亲耳听见殷明月说完嫁给其他人，褚文渊的理智几乎分崩离析。

那时在御书房中，褚文渊回眸悄悄看了一眼，殷明月那满目欣喜的模样，心中撕裂一般。

他不禁在想，曾经殷明月在要嫁给他的时候，是否也是如此高兴？

可他亲手毁了她的一切。

殷明月不会原谅他，绝不会。

褚文渊的心几乎割接成了两半，一半满腔悔意，小心翼翼；另一半充斥爱意，临近疯狂。

只有在喝醉时，褚文渊才敢接着醉意，前来找殷明月。

就像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

……

褚文渊离开了。

殷明月也不知自己在那里站了多久。

只知回过神来时，浑身冰凉。

不知是心冷，还是风冷。

她忽然很想要见到喻臣。

只有喻臣，是她的药，能救下濒临崩溃的她。

殷明月明白，她早就不正常了，从她被褚文渊逼进绝路的那一刻起。

殷明月身着单衣走进夜色里，径直朝太医院走去。

她入夜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