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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歧路江见川(吴歧路江见川)全文免费阅读大结局-(吴歧路江见川)最新章节阅读

时间: 2024-03-26 16:35:34  热度: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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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眼此刻努力睁大也只能看到江见川模糊的影子。

  但她还是动了动干裂的唇,声音微弱如蚊:“孙孙……”

  “是我,奶奶。”

  江见川鼻尖红了。

  老人嘴唇颤抖,挣扎着抬起一只手努力向上,江见川俯身将自己的脸送过去。

  布满茧子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脸,老人喉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张了张嘴,这次没能发出声音。

  但江见川从她的口型中判断出这是在叫他父亲的名字。

  奶奶牵起嘴角,露出一个看似是笑的表情,缓缓闭上了眼睛,干枯的手无力气的落下,搭在床边发出一声闷响。

  姑姑扑过来跪倒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在江见川耳边。

  江见川愣住,脸颊处的触感仍在,却已经天人两隔。

  他摸了下自己的脸,摸到了一手的湿,泪是什么时候流下来的,他不知道。

  外面等着的人涌进来,这都是李家的亲戚小辈,此刻通通跪在地上,哭嚎着。

  只有江见川站着,他僵硬地看着地上跪着的人,这里没有他的父亲。

  他奶奶一生只育有一儿一女,重儿轻女刻在骨子里,什么好的都给了儿子。

  然而引以为傲的儿子被发现是个喜欢男人的变态,在村子里被指着脊梁骨骂,最后逃离了这里,是她不受宠的女儿一直伺候她到生命的尽头。

  按照风俗,停灵三天才可以下葬,江见川作为李家唯一的男丁,被姑姑祈求着留下送奶奶最后一程。

  江见川答应了。

  晚上守灵的时候,江见川跪在蒲团上,看着正中央停放着的棺材,倒是没什么害怕的,只是心中有许多感叹。

  人死了就是这样的,走一些活人在乎的仪式,最后推入火葬场,一把灰概括了此生几十年。

  一条命来,一条命走。

  生命如此短暂如此脆弱,他为什么不能随己心?

  人生短短不过百年,有些遗憾避无可避,但有些是可以避免的。

  江见川抬眸看着四周的白烛,烛火微微摆动着,他轻声说:“奶奶,您后悔赶他走吗?”

  当然是没有回答的,但他知道,奶奶走的时候仍然是带着遗憾走的。

  只有他知道,奶奶弥留之际最后的遗憾是他的父亲。

  冬天的夜里很冷,这里远比江北要冷,江见川拢了下衣领,却也挡不住冷意从各个角落侵入。

  他心里已经做了决定,他要和吴歧路走下去,也要得到江女士的认可。

  他不会像他的父亲那样无能懦弱,选择伤害另一个女性来维护自己的亲情,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虽然江见川暂时想不到该怎么让江玉芝在不受伤的情况下,还能认可他和吴歧路的感情。

  但他已经确定的是,自己不会退缩。

  事在人为,况且他和吴歧路是两个人,总会有办法的。

  江见川的膝盖跪的有些疼,中途有人给他送了热乎乎的面汤,让他不用那么实诚,坐着就行。

  江见川想了想,坐着了,但膝盖还是疼,应该是青了。

  因为守灵,不好开视频,但吴歧路一直在给他发信息。

  川哥困不困?

  川哥累不累?

  川哥冷不冷?

  川哥我想你。

  最后在凌晨三点,没了动静,应该是睡着了。

  烛光跳跃在江见川脸上,眉眼间变得柔和,他将手机放进口袋里。

  【我也很想你。】

第66章 你怎么来了

  下葬这天,栖山县下了很大的雪,雪花“扑簌扑簌”落满了江见川的肩膀,他低下头用袖子擦去骨灰盒上的落雪。

  奶奶年轻时是个强势的女人,操劳一家老小,如今走了,就这一个小盒便容纳了她的一生。

  江见川小心翼翼地将骨灰盒放入棺木中,看着他人钉了棺。

  姑姑递给他一身孝衣,江见川穿上了,离别彻底有了实感。

  生离还有相见的可能,死别便是这一世的缘分走到了尽头。

  黄色的纸钱撒了一路,被风卷着落在地上,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雪。

  江见川抱着遗照走在前面,听着周围哭嚎声唢呐声,哈出一口白气,冻得狠了,倒是感觉没有那么冷了。

  奶奶埋入了祖坟,葬在爷爷旁边,给奶奶磕完头后,江见川扫了扫爷爷坟头上的雪,也磕了几个头。

  人群三三两两的散了,有说有笑的去吃席,只有姑姑眼泪流个不停,几乎昏厥,她的儿子在旁边安抚着。

  江见川拍拍身上沾上的泥巴,他不太会安慰人,他觉得姑姑此刻大概需要的也不是安慰。

  他摸了下口袋,远离人群点了一根烟。

  以前心情不好或者压力大的时候,抽根烟是可以有明显的缓解,但是今天烟过了肺,江见川却只觉得呛人。

  他咳嗽了几声,眼眶被呛红了。

  江见川捏捏眉心,指尖便沾上了湿意,他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想听到吴歧路的声音。

  手有些冻僵了,手机没拿稳,掉在地上,陷进了雪里,江见川捡起来擦擦,拨打吴歧路的号码,却一直显示无法接通。

  远处tຊ跑来一个小姑娘,脸冻得红红的,扯了扯江见川的衣角:“表哥,妈妈叫你去吃饭。”

  江见川记得她,她是姑姑的女儿,八九岁的模样。

  “好。”江见川把手机放回口袋里,牵着小姑娘的手往回走,但不知怎么,他忽然回头看了一眼。

  远远的,奶奶的坟头旁,跪着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隐约还能听到哭声。

  江见川收回视线,没再回头。

  席面上人们侃侃而谈、欢声笑语,好像这不是白事而是红事。

  江见川实在是不喜欢这种氛围,匆匆吃了两口想走,却被不知道是该叫伯伯还是叔叔的人拉着不让走。

  “阿贤出息了,你们看看,这一身衣服得不少钱吧?”男人嘴里叼着烟,拍着江见川的肩膀,好像很熟络的样子。

  “江北是个大城市,你弟弟也想过去,你当哥哥的帮着介绍介绍?”

  江见川微微皱眉,错开了男人的手,没说话。

  男人开始阴阳怪气明里暗里说他忘本,江见川冷声道:“我跟你很熟吗?你哪位?”

  气氛一下子陷入僵局,男人喝了点酒,当即就要拍桌子,被同行的人拦了,“你喝大了吧你。”

  江见川端起酒杯喝了口白酒,顺着喉管热辣辣的滚进胃里,烧得身上温度高了些,他起身去屋里找他姑。

  他姑姑一口饭都没吃,坐在堂屋的小凳子上发呆,看他进来抹了下眼泪。

  江见川从包里拿出两万块钱塞给她,她推着不要,“阿贤,你这是做什么?”

  “姑姑,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一场白事您又出钱又出力的。”

  江见川前两天上厕所听到外面有人在吵,是他姑父在骂她,骂她败家娘们儿,娶了她净往外扔钱,骂她同性恋的哥,最后差点骂到他奶奶头上,是江见川出来拦了。

  发展滞后的村庄,大多都是觉得生了儿子才算有了依靠,如果家里没个儿子会受人欺负。

  姑父看到江见川后有所收敛,骂骂咧咧的走了。

  “您就拿着吧,就当是我给弟弟妹妹提前准备的压岁钱。”

  姑姑擦擦眼泪,没再推脱,拉着他的手拍了拍,“阿贤出息了,你回去替我跟你娘说句对不起,我们李家对不起她。”

  江见川点点头,“一会我就回去了,您多保重身体。”

  今天早就没有航班了,但是他不想再呆在这里,陌生又压抑,他打算去宾馆住一夜。

  姑姑又拉着他说了些话,大概是清楚江见川早就不属于这里,那些客套的挽留一句也没说。

  席面结束后,人群散去,江见川也走了。

  地面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雪,脚踩下去“咯吱咯吱”。

  他顺着村路走出去,村口有个公交站牌,这里没有出租车,去市里只能坐公交车。

  雪还在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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