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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傍晚时分，苏玉瑶回到东宫。

却没回到自己的宫苑，而是慢步走到了太子楚隽的寝殿。

“找我有事？”

不知何时，楚隽终于从外面议事归来，站在了她身后。

她听到声音回过头来，天色渐晚，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斑驳，他忽然心头一紧，从何时起，她竟然变得这样瘦削。

苏玉瑶回首，眸中星光点点。

明明眼前的人，是她爱了那么久的人，可如今，两两相对，她竟再无欢愉，只剩无言。

她声音有几分沙哑，“我听闻，你……明日就要出征？”

楚隽声音冷了几分，“所以，你是来算日子来给我收尸的？”

苏玉瑶心中苦涩。

从何时起，他对她，只剩挖苦。

她摇了摇头，目光直视着她，“我是想说，此次出征，我会替太子殿下领兵出战。”

闻言，楚隽眉头紧蹙，面上浮现一抹冷意。

“苏玉瑶，你可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她眸色平静，“我知道，太子殿下不用质疑，如今朝中没有人比我更适合领兵出征。”

楚隽勾唇冷笑：“口气倒是不小，带兵领将不是儿戏，百姓生死更Ns不是你斗狠的工具，当年因为你的莽撞，害死多少无辜将士，如今你的手废了，还敢逞能？”

苏玉瑶捶在双侧的手指不断收紧，手心的那道疤痕更是灼热难当。

她以为他会懂她的，即便他不爱她，至少能够明白她心中对家国理想的满腔热血。

苏家满门忠烈，即便她是女子，也绝不逊色于男儿一分。

或许，在他眼里，她从来都是一个只会打打杀杀，毫无能力的野蛮女子。

所以，不管是做太子妃，还是领兵出征，都得不到他的尊重和支持。

她看着眼前人淡漠的眼神，内心挣扎了许久，终于还是没能将当日真相说出口来。

“我手废了又如何，以两国的国力，靖国无论谁去，左右不过是送死，如今你的身体，根本无法上马，难道你真想战死沙场，眼看着靖国沦陷，看着你爱的顾青青为你守寡？你不是恨我吗，我替你去死，有何不可？！”

楚隽看着她视死如归的眸色，忽然有些喘不过气来，刚要扬言此事不必多说，下一秒，苏玉瑶就快步走上前来，语气凛然，“我此次前来，不是来同你商量的，而是告知与你。”

“楚隽，这一仗，我替你去打，无论我是生是死，陛下都已允你我和离，从今往后，你自由了！”

说完，她扬起手刀，猛地朝他耳后砍去。

再不顾及看楚隽晕倒前铁青而又震惊的眼神，她伸手一挥，立马就有侍卫从暗处快步走来。

她将晕倒的楚隽交给他，冷言嘱咐。

“好好照顾他，陆续给他喂药，至少半月，不要让他醒来。”

第十章

边塞，黄沙漫天。

血红的晚霞渐渐消散，靖国将士死伤过半，还活着的将士手持刀剑，艰难的汇聚成一团。

不远处敌方军队黑压压一片，如同一把利刃，带着风声，迅猛而来。

苏玉瑶满身是伤，鲜血将盔甲染成红色，她从地上艰难举起旗帜，翻身上马，用尽全身的力气高声大喊。

“将士们，此战决定靖国百姓生死存亡，为了我们的家人，为了靖国的百姓，此战只能赢！人在城在！杀！”

震耳欲聋的呼喊声响彻天际。

“人在城在！杀！杀！杀！”

“人在城在！杀！杀！杀！”

“人在城在！杀！杀！杀！”

……

东宫，楚隽昏迷已有数月。

许是陆陆续续被灌蒙汗散的缘故，他总是无端端梦见一些奇怪的事情。

譬如他梦到在在塞北的沼泽地里，是苏玉瑶不顾生死救他性命。

月光下，她亮晶晶的眸子看着他，像是勾魂的手，让他情不自禁的将她搂入怀中。

“玉瑶，此战结束后，我娶你。”

画面一转，又是苏玉瑶将他砍晕，视死如归的说要替他去死的场景。

再下一瞬，眼前遍布的是滚滚狼烟和满天黄沙，在尸横遍野的漠北中，苏玉瑶艰难的举剑单膝跪在地上。

忽然，一道银色的冷箭划过，狠狠扎进苏玉瑶的胸膛。

她猛地将箭拔出，大喊：“将士们，誓死护我靖国疆土，杀！”

楚隽猛然惊醒，额上是一片冷汗。

心跳如鼓，他脑海中全是苏玉瑶那张凄美的脸。

“太子殿下！”

听到楚隽房内的动静，一大堆侍卫和太医瞬间冲了进来。

楚隽头痛欲裂，手不由自主的朝胸口摸去，却摸到一封早已写好的和离书，上面，早已签好了苏玉瑶的大名。

他呼吸陡然急促，脑海中瞬间回想起他晕倒前的那一幕。

“楚隽，这一仗，我替你去打，无论我是生是死，陛下都已允你我和离，从今往后，你自由了！”

楚隽攥紧了手中的和离书，整个人都在颤抖，“我睡了多久！”

“太子殿下……”

“说话！”

“已有一月有余。”

一月，他竟睡了一月了。

他声音颤得不行，几乎是怒吼出声，“苏玉瑶呢？她人呢？！”

众人纷纷对看一眼，终于有人开口回道：“太子妃已替您上阵杀敌数月……”

他喉头一紧，苏玉瑶……

她真敢！

她怎敢！

正逢此时，门外侍卫匆匆赶来，“殿下，前线传来军情！”

他瞳孔陡然紧缩，“说。”

“苏将军英勇杀敌，将敌人驱出我朝边界百里，边塞十二城尽数收回！”

“好！她人呢！”开口问话时，他的语气带了些急迫，嗓音也不自觉有些颤抖，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

侍卫脸色一变，眸中涌上无尽的痛意。

“殿下节哀，苏将军在最后一战中，为掩护我军战士，不惜以人肉为墙，最终流尽最后一滴血，万箭穿心而亡。“

第十一章

闻言，楚隽紧捂住胸口，一口鲜血喷撒而出。

他的心脏紧缩，仿佛受万箭穿心的人是他一般。

“殿下！你怎么了殿下！快叫太医！”

太医很快就赶了过来，和太医一起赶来的还有顾青青。

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楚隽，顾青青的眼泪大滴大滴的从眼眶中涌出落在了手臂上。

“殿下，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你出事了我该怎么办啊？”

楚隽被顾青青哭的有些心烦意乱，但是他却虚弱的睁不开眼睛。

太医给楚隽整完脉然后交给了侍卫让他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