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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脚踏清风，转身离去了。

桑苒看着他的背影，喉中酸苦万分。

第二日，桑苒准时去了梧山。

一进殿门，便见茯苓在师尊膝下笑得正欢。

余光见到桑苒，她立即害怕地往师尊边上缩了缩。

桑苒心一沉，走过去毕恭毕敬：“拜见师尊。”

师尊向来不喜欢她，若不是父君拿出至宝交换，也不会收她为徒。

在他面前，桑苒向来小心翼翼。

座上之人冷冷看过来，桑苒顿时便觉整个人都如同被冰刀划过。

“师门的规矩，都忘了吗？同门相残，是何罪罚？”

桑苒跪了下去，却仍是不肯认：“弟子没有错，是……”

“师尊，算了吧。”

话还未说完，一旁的茯苓便柔柔打断道：“二师姐也不是故意的，以后让大师兄教我就好了。”

一句话，便将她的罪名坐实了。

桑苒喉中一哽，随即就听师尊冷哼一声：“茯苓为你求情，天罚便算了，去寒洞中跪着，什么时候认错再什么时候出来！”

桑苒闭了闭眼，还想说什么，却见师尊已然偏过头，不愿再听。

她咬牙沉默了良久，才攥紧手起身，一转头竟见云翎正看着她，眸中无悲无喜。

她心中一颤，迅速走了出去。

寒洞还是一如既往的冷。

桑苒在洞口仙娥的注视下，走到中央跪了下去。

寒意瞬间从膝盖蔓延至全身，不禁浑身颤栗不休。

她不是第一次被罚跪在寒洞里，以往稍微犯些小错，都逃不过这里。

只是过去有父君撑腰，仙娥们都会对她关照些，再重的惩罚她都能当玩笑渡过。

现在她孑然一身，才发现原来这些玄冰真的可以冷的刺骨。

寒洞里没有日夜，她跪在其中，恍若一座冰雕。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竟听见了云翎的声音：“桑苒。”

桑苒心神一震，以往大师兄心疼她，总会在师尊闭关期间偷偷放她出去。

她惊喜地睁眼向门外看去，却见来人不止云翎，身后还跟着一众梧山仙人。

“大师兄，怎么了？”

桑苒没反应过来，她环视四周，每个人都神色怪异。

云翎脸色更是冷如冰霜：“你做了什么？”

桑苒茫然问道：“什么？”

“二师姐你就别装傻了！”却是跟在云翎身后的商陆。

“梧山灾气横行，仙娥受不住这灾气，都倒了。”

灾气……

桑苒心神一凛，随即便见商陆神色复杂地看向了她。

“天界中能有此等灾气的，也就只有二师姐了。”

第4章

桑苒恍然明白过来，立即解释道：“不是我，我没有在梧山降灾。”

“可除了二师姐还有谁呢？”

茯苓又一次抢白，语气忿忿委屈：“即便二师姐气不过，你打我骂我也就是了，何苦为难仙娥？她们何其无辜？”

身后梧山中人纷纷附和。

桑苒百口莫辩，只得抓着云翎的衣摆，再度解释：“大师兄，我真的没有。”

云翎沉默了片刻，淡淡地看着她：“收了灾气。”

他还是不信她。

桑苒心骤然冷了下去。

她愣愣地松开手：“不是我做的，我要如何收？”

身后有人便有人道：“不要再和她废话了，梧山不是有秘术吗？”

“是啊，只要用秘术控制她的神魂将灾气收回就可以了。”

“云翎仙君，你还在犹豫什么？！”

桑苒脸色一白，这秘术她知道，抽人神魂，再进行控制。

只是被抽出神魂的人，则会痛不欲生。

她惊恐的看向云翎：“不是我，大师兄！真的不是我！”

身后之人还在吵嚷。

桑苒只是紧紧看着云翎，随即就见云翎眼眸一凝，伸手捏诀。

桑苒心神一震，惊慌向后退去，却被金光困住不能动弹。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云翎：“大师兄，不要……”

话未说完，就感觉身体中一股剧痛骤然爆发，灵魂如同被撕裂一般，疼的让她几乎瞬间失去了意识。

“啊——”桑苒捂住头惨叫着跪倒在地，“大师兄，好疼……”

她的声音粗粝且嘶哑，字字泣血。

朦胧的视线中，她看见云翎的眼睛，竟比这寒洞的冰还刺骨几分。

桑苒疼得恨不得立即昏死过去，却又仿佛又一根线悬着，非要让她清醒着感受撕裂神魂的痛。

不知过了多久，云翎终于收回手，这场折磨停了下来。

桑苒失力摔倒在地，大口喘息着，浑身被冷汗浸湿，仿佛劫后余生般狼狈至极。

云翎看了她一眼，声音淡如沉水：“送她回锦和殿。”

随即转身便走。

桑苒奋力抬眼，也只能看见他翻飞的衣角，心口被人揪紧了一样的窒息和疼痛，声音止不住哽咽道：“大师兄……”

她看见那片衣角顿了一下，随后一步也没有停留的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桑苒眼眶瞬间红了，睫毛一抖，泪珠滚滚而下，落在冰上瞬间冻结。

在记忆中，大师兄是会笑的，眼神也是有温度的，他也将她抱在怀中，教她怎样乘风，也会牵着她的手，带她去看人间的繁华……

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了呢？

桑苒抱紧自己，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撕碎扯烂了，鲜血怎么止都止不住。

几个仙娥拖着她扔回了锦和殿。

桑苒没力气起身，就着冰冷的地面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她梦见一百年前，父君以清风托着她的膝，搀着她上了梧山的十里长阶，他说日后父君不在了，梧山能护你一生。

那时风清月朗，她笑着说，我不要梧山，我只要父君。

……

刺目的光透过窗玖，桑苒一睁眼，眼前是冷冰冰的大殿。

梦中喜悦顷刻破碎。

她怔怔想，父君想错了，梧山不会护她一生，梧山也不想要她。

桑苒挣扎起身，打理好自己。

突然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几息之间就已经推门进来了。

她一抬头，竟是天君座下神兽青龙朱雀推开门，冷冷看着她：“天君有请。”

桑苒心中一沉。

在父君死后，桑苒只见过天君寥寥几面。

而上一次，便是拿去她的神格给凤冕。

……

华霄殿内，桑苒跪在地上。

天君双眸幽深：“凤冕退婚之事，我已知晓了。”

桑苒沉默不语，目光不由看向一旁的凤冕，只见他脸色阴沉。

天君继续说道：“这婚事是文德天尊与我亲口定下，你们的情缘早已刻在三生石上，无法更改。”

桑苒心中一凛，还未开口，就见一旁的凤冕跪了下来，紧皱着眉：“父君！孩儿不愿娶她！”

天君抬手打断他的话，只是看向桑苒。

“情缘已定，以免夜长梦多，婚事便提前举办吧。”

第5章

“父君！”凤冕喊道，“我讨厌她！”

天君目光如霜，低斥道：“胡闹，三生石上的情缘岂是你能违背？我意已决，此事不容商榷，你回去准备婚事吧。”

天君之命不可违。

桑苒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送出殿外，愣愣看着仙娥往各宫传讯去了。

凤冕双拳紧握，怒目而视：“你就非要缠着我不可？”

桑苒皱眉道：“我没有。天君之命，我如何违抗？”

“天君之命还是你父君之命？”

凤冕咬牙，冷笑一声：“三生石都用上了，你和文德天尊当真是好算计，好无耻！”

桑苒一愣，顿时哑口无言。

三生石缘定一生，无法更改。

父君为她想好了所有的路。

师门，婚事……

每一样都是最好的，偏偏每一样在父君去后都变成了最不好的。

……

桑苒与凤冕的婚事，顷刻间便传遍了九重天。

桑苒浑噩的回宫，却在瑶池边遇见了一袭熟悉的白衣，竟是云翎。

她不觉往瑶池走过去，就见茯苓也在他身边，手上挎篮，笑得灿烂。

桑苒一怔。

想起来云翎向来常居梧山，只有每年瑶池白莲开，才会来这九重天为师尊取一篮莲子，只是往日都是她陪在身边，今年却是换了人。

愣神间，茯苓瞧见了她，立即瑟缩地往云翎身后一靠：“二师姐……”

她声音抖着，仿佛见到了洪水猛兽。

桑苒回神，便见云翎目光依旧冷淡如冰，和那日施展秘术时一模一样。

她心中一痛，恭敬地喊道：“大师兄。”

云翎颔首，一时寂静。

茯苓小心地开口：“二师姐，仙娥已经告知了我们你的婚事。”

桑苒一愣，茯苓又说道：“你与太子哥哥自是金玉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