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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然一愣，眼眸瞬间瞪大了：“是你！”

“什么？”南栀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萧然抓住了手腕。

“你现在跟我会九重天。”

九重天……

这三个字便如针刺入了南栀的心口，她眸中一冷，手腕一动，萧然便被振开数尺。

她擦了擦手腕，冷笑道：“怎么？回九重天杀我？”

“不……”萧然张了张嘴，哑然道，“过去的事，是我的错。”

他看向南栀，解释道：“妖族的神器波若鼓，可迷惑人心智，忘记过去的记忆，在神识中重塑记忆，我在人间历劫时，茯苓便是用这鼓，用在了我身上，所以我才会……”

萧然顿了顿，猛然想起曾经的那些记忆，三生石、退婚、羞辱……

每一样便都如同利刃戳入心口不断搅动，让他痛的几乎直不起腰。

南栀沉默了片刻，嗤笑道：“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难道那些事都不是你做的吗？”

她看着萧然悔恨的脸，只觉可笑：“诛仙阵，驱逐……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跟你回去？”

萧然心脏这一刹那疼得喘不过气。

南栀的每一句话于他而言，都如深水之重，如窒息之痛。

可他此刻深深切切地感受着，却丝毫不做挣脱。

“你可知道帝噬？”萧然闭了闭眼。

南栀眸光一顿：“然后？”

萧然重重吐了一口浊气，压下所有情绪，将一切全部说了个清楚。

“你是它的有缘人，司命能感知道，它亦能感知到，它会来杀你，九重天能护着你。”

南栀看着他真挚的眼神，沉默了半响，突然笑了：“我需要你们护着？”

“九重天都被我闯了，天君都被我杀了，你们能护着我？”

萧然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南栀道：“你说的我明白了，我不需要你们九重天的任何保护，你可以走了。”

萧然收回了目光，沉默良久，终于问道：“你还在恨我？”

“恨不恨的已经不重要了。”南栀淡漠道，“我只是不想再见到你。”

萧然眸光一顿，紧紧握着拳：“过去的事，我很抱歉，婚约是我……”

“我不想知道。”南栀彻底失去了耐心，语气冷了下来，“我对你的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四字她咬地极重，萧然脸色瞬间苍白了下去。

“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你就从未叫过我太子殿下，以前因为云翎你不愿回九重天，这次又是为了谁？”他苦笑一声，看向她的身后，“这次是为了他吗？”

南栀回头，便仿佛透过了层层树影之外，看见了那位少年侠客，此刻正焦急得喊着她的名字，四处寻找。

南栀心中骤然一暖：“或许吧。”

第33章

人间真的有如此美好吗？也不尽然。

人活于世，总有欲望，总有诉求。

寺庙香火不断，延绵不绝，来往香客皆有所求。

她往日陪萧然下界，所见所闻有善有恶。

人总爱循着遵循自己的一套想法去行事，却做所有事，有了诉求便也就有了私心，有了私心自然也能为恶。

她真的爱人间吗？她又真的一定是想留在人间吗？并不是。

她只是被一个人困在了这里。

那个肆意妄为的侠客，那个孤身闯魔界只见了一面就能舍身救她的凡人，那个接近仙人的凡人。

也不知是有什么魔力，仿佛在他身边所有一切都能如风一般，全部消散了。

……

萧然走后，南栀撤下了结界，那方冬凌立即跑了过来，额上还有层层薄汗，焦急地上下看了她几眼，确认没事后，才松了口气道：“你去哪里了？我还以为把你丢了，吓死我了……”

南栀看着他眼底的焦急，笑了笑：“见到只妖兽，就去追了，不过追丢了。”

冬凌抿唇道：“最近魔界出现了很多妖兽，人间现在并不安全，你去追也得跟我说一声啊，虽然你可能是散仙，但是也可能遇到危险。”

南栀看着他喋喋不休的模样愣了神，曾几何时，在梧山时也是这样的场景。

那是第一次下山做任务，她追丢了只妖兽，可回来之后，从不是这样的关心，而是同行仙人失望责怪的目光，以及一句冷冰冰的“学艺不精”。

她心口一窒，打断了眼前人的喋喋不休：“你不会怪我吗？”

“什么？”冬凌没有听清。

南栀沉默了片刻，又说道：“我失败了，难道不是我学艺不精吗？”

冬凌眉飞色舞的神色瞬间平静了下来，他静静地看着南栀：“不会，为什么要因为一只妖兽怪你，你比妖兽重要的多。”

你比妖兽重要的多……

南栀胸口重重一震，她猛然抬头，正对上一双化冰如水的眼睛，心中又是一颤。

“谢谢你……”

“谢什么？”冬凌咧嘴一笑，瞬间打破了所有氛围，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一般，将手上的妖兽举了起来，“追丢了就算了，幸亏我早有准备，这种事，还是得看你大师兄啊。”

南栀看着他不知羞的模样，方才的那一点感动瞬间消失了，笑道：“你这算作弊吗？”

她之前想错了，这个人不仅能吹走烦闷，还能吹走温情，她恨不得抽他两下。

冬凌顿了顿，正了脸色左右看了两眼，又上下看了两眼，煞有其事地低声问道：“有人看见吗？”

南栀摇摇头。

冬凌又笑开了：“这不就好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里除了你我没有别人，你不说我不说难道会有神仙特意下凡去拆穿我们吗？”

南栀不禁笑道：“你怎得知道没有神仙在这里？”

话音刚落，神识便察觉到一丝熟悉的仙气掠来，顿时暗叫不好，刚想去喊冬凌，却见他无所谓地眨了眨眼：“哪有神仙这么闲？”

他笑着转身，下一刻猛地被吓得尖叫着往后跳了一步，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我去，神仙真这么闲！”

第34章

那位神仙此刻长风直立于群树之间，超凡而孤高，冰凉而淡漠。

淡然带着冰冷的目光，流泄如水如月华。

南栀心神一凛，皱眉看过去，便见云翎的目光恰好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身tຊ上。

她心中暗叹，闲适生活当真是难得，刚送走萧然，又来个云翎。

云翎来得太快，几乎没有任何时间布下结界，她心中微微担忧，只怕在冬凌面前泄露些什么，想来今日发生这些事情，他应当也该怀疑了。

南栀心中思索着该如何解释，却高估了冬凌的敏锐，只听得他一声惊呼，随即便如熟人般笑着喊道：“神仙，你是来找我的吗？”

嗯？

南栀一愣，冬凌又朝她说道：“上次便是这位神仙救的我。”

说完，又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也是他将我丢下来的，差点摔死我，不过他脾气差地很，却是个好神仙，你要是惹他生气了，我会保护你的。”

说吧还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

他声音很轻，在凡人耳中只是听不清了，可仙人五感皆清，他的话自是一字不落的落在了云翎的耳中。

南栀只见云翎脸色微变，一贯的冷漠有了些许龟裂。

顿了片刻，正要开口，南栀立即说道：“不知仙人下凡是为了什么？难道人间有何祸患？”

云翎微顿，便也知晓她所瞒之心，顺势道：“万古巨兽封印即将破开，恐会误入人间。”

他说得简洁，南栀顿时心领神会。

他来凡间便是和萧然一般，想要护她周全？可笑，她并不需要谁来护着。

可心中却亦想到了些什么。

萧然说，要杀帝噬，天君心，有缘者是她，那么无情道……

她心尖一跳，骤然想起云翎，难道曾经那些，都是因为无情道？

他看了眼云翎，想清楚了所有事情，心中却并未有太多伤感，只觉荒唐，十分荒唐。

萧然失忆、云翎修无情道，都是无心，却又是伤她最深。

南栀闭了闭眼睛：“仙人还是去关心天界吧，人间自是可以自护的。”

冬凌一顿，震惊地看了眼南栀，心说不可以，万古巨兽，一巴掌就能把他拍死了！

心中咆哮着，面上却不显，笑道：“师妹说得是，就算真来了，身为大师兄我也会护好你的！”

他笑着，南栀心口微微泛着暖意。

一旁的云翎眼神却冷了下来：“大师兄？”

冬凌却全然不查，说道：“是啊，我青木山收的小师妹。”

他咧嘴一笑：“上次救了我还未感谢你，本想把师尊院中的酒用来感谢你的，可惜却被挖了，不过我在小师弟后院也埋了，神仙可赏脸一起？”

南栀一顿，不解地看向冬凌：“你哪来的那么多酒？”

冬凌道：“狡兔还有三窟，我自然要防着点师尊。”

“人家神仙能和你喝酒？”

“你不也是散仙？现在也是我师妹了啊。”

“……”南栀喉中一哽，只觉歪理，却又似乎无法反驳。

一旁的云翎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模样，眼神愈发冰冷。

冬凌挑眉笑道：“如何？神仙？”

南栀本能想要阻止，她并不想和云翎再有接触，可又想起云翎此人，对这些事向来不屑，想必不做什么她毅不会同意。

她心中笃定，下一瞬，却听见那人说道。

“那便打扰了。”

第35章

云翎喝酒，五百年了，南栀想都不敢想。

她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