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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她如此的痛恨，就是不知道，当他发现宴桑才是他妹妹时，会是怎样的心情……

他心里莫名一揪，手不自觉的将她揽紧。

“我的人死了，我要将她带回去。”卫景熙语气平静，可神色茫然。

他运筹帷幄，自以为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

可如今，她死了。

大抵是被卫景熙平静的眼睛里夹杂的悲凉所打动，北明王缓缓侧开了身。

卫景熙回到了摄政王府，侍从一路跟着，不敢开口说话。

他抱着宴桑冰凉的身体，站在宴桑曾经住的屋前。

管家小心翼翼道:“王爷……这屋现在是月柔小姐的。”5

他脸色变得很难看。

卫景熙那时是知道这件事的，他放任不管，他觉得宴桑太放肆了。

她凭什么可以质疑他的决定。

不过是一个屋子，算是给她的惩罚。

他低头，恍惚听见她的咒骂声。

如果，她还活着的话。

最终，卫景熙将她带回了自己房间。

忽然，随着一阵刺耳东西甩落在地的声音。

管家冲进去，跪了下来，惊出一身冷汗:“王爷……”

卫景熙扶着额头，撑着桌面。

“退下吧……”卫景熙张了张嘴，脸上带着疲倦。

管家忙不迭是奔离，又被他叫住。

“安排人今晚过来敛尸。”

翌日。

卫景熙守了她一夜，不准任何人进房间来。

萧帝闻讯而来，却被眼前卫景熙抱着尸体的一幕惊住。

“桑桑……桑桑……”卫景熙嘴唇轻颤，嗓音里浸满了痛苦。

萧帝阴阳怪气道：“卫景熙，你的人，真是红颜命薄啊，朕整日折磨她，她都没有死，朕拿她挡剑，她也没有死，怎么到了你这里，她就死了!”

“你还真是与她清清白白，半分犹豫都没有，朕原本还以为，你会心软将人替换了，现在看来，是朕低估了你的冷血！”

在场的人听得都面色一变，恨不得捂上圣上他的嘴。

他的话句句砸下来，卫景熙脸色发白，猩红着的眼看着他:“不过是一个棋子，死了便死了。”

在场人狠狠一颤，将头埋低。

萧帝怒极反笑：“那你倒是松开手啊！”

卫景熙低头，像是为了证明自己心里没有宴桑，缓缓松开了手。

下人们生怕他反悔，立刻将人抬走入敛。

“你知道吗？朕每一次折磨她，朕都觉得痛快，你看，这么一个效忠你的人，她臣服于朕，这么一个爱慕你的人，落得这样一个结局!真是解气!”

临走时，萧帝神情不解的留下一句。

“你这样的人，她为什么会爱上你。”

卫景熙失魂落魄站在原地，一瞬不动地望着他们将人带走。

眼前一幕幕和那一晚重叠。

那一夜，他们将宴桑带走，他亲眼看着，萧帝的人将宴桑带走。

以确保计划顺利执行。

红颜可解生死蛊。

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他也早就知道宴桑体内被萧帝种下红颜。

他眼中流露出一抹绝望和无力。

眼前缓缓浮现那日，她在地上痛苦挣扎的画面。

明明是她在痛，可他却无比难受。

一股巨大的疼痛几乎席卷了他。

一阵腥甜涌上喉间，他一愣，竟生生吐了一口血！

第12章

元和十年，冬。

他已经五日没有上早朝了。

世人都道，卫景熙对妹妹情深义重，萧帝薄情寡性。

可是只有他们知道，真正薄情寡性的人是卫景熙！

他将宴桑送入宫廷，欺她瞒她，又夺走她的身份！

卫月柔咬牙道：“对不起……我没能阻止北明王杀宴桑。”

他不理会她……

“哥哥……别喝了，烈酒伤身。”卫月柔说到这里，脸上并无胜利者的得意之色，反而笼罩着一股鲜明悲伤之色。

她赢了，她也输了。

卫景熙日日守着宴桑的尸体。

他定定看着前面的黑棺，拿着一壶酒，穿着黑色的锦袍，坐在地上，心里扑通，扑通，一声接一声。

很奇怪，他明明心在跳，却仿佛已经死了。

卫月柔美眸闪过痛苦之色，“她已经死了……不过是一个死人，卫景熙你转头看看我好不好，看看你眼前的活人好不好！”

他看着卫月柔那柔弱又无措的神情，脑海中猛地浮现宴桑那张苍白的脸。

眼神旋涡翻涌，终于成了炽烈的怒火，他想发火。2

可是又想起了什么，许久，年轻的摄政王缓缓道：“你不懂。”

他曾经以为无人可以左右他的心弦。

可事实迎头就是一棍，砸的他眼前骤然发黑。

卫月柔沉默片刻，她眼里闪过恨意：“我不懂？我父亲死的时候，我也是如此……你难道忘记了吗——”她起身，赫然指向宴桑的黑棺。

仿佛里面躺着的是她的父亲，她柔弱的脸上挂着泪花，颤声道：“当时，你亲口在我父亲的棺前发誓，你说一定要为他复仇，查出是谁杀死了他，你说要一生一世好好照顾我……”

昔年往事在他眼前浮现，卫月柔说的父亲，是他的师傅。

他的师傅是为了救他被一群黑衣人杀死。

卫景熙浑身一颤，像是被震住，他苍白着脸抬头，淡淡道：“对不起。”

卫月柔跌跪在地，拽着他的衣袖，似有所期盼的看着他：“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宴桑棺前。

白幡晃动，似乎在偷偷将故人的魂魄送离。

卫景熙定住，缓缓开口：“好。”

宴桑死了，她是个死人，他是个活人，他们已经没有了未来，他该做活人该做的事。

譬如，查出是谁将宴桑绞死。

他忍着心口的疼，慢慢站起来。

入夜。

他的隐卫领着随从们凑到跟前，卫景熙眸光流转闪过一抹寒厉，他吩咐道：“给我查，那日本王之后，还有谁进过天牢，所言所行，都不容错漏。”

隐卫动作微顿，听见他这声，只怕他要那人血债血偿。

“是！”他们俯首。

很快，一名隐卫站在他的身后，微一擎手，立刻递上信封。

信里写着，掌管天牢的大理寺一位官员于七日前多了一大笔钱，他又将钱迅速的花了出去，显然是被人收买干来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卫景熙合起信封，抬眼看他：“说吧。”

“属下查到，自王爷离开后，有个人去了天牢。”

卫景熙眉头一皱，嗓音愈发低沉：“谁？”

“……”隐卫欲言又止。

卫景熙凉凉的目光扫向他。

“……是月柔小姐。”

“另外还有一桩事，据属下审问得知，月柔小姐进去后，便吩咐别人不许进去，屏退旁人，月柔小姐被宴桑推入水的事早就已经传的人尽皆知，那大理寺的官员想着，反正——”

“什么？”

第13章

“反正宴桑都是要被绞死的，他便由着北国的公主，对这件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周围的气压越来越低。

卫景熙呼吸一滞。

他像是一个傻子，被女人骗的团团转。

卫月柔……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如果，此刻事实摆在他的眼前，他也不得不承认，在他面前温柔似水、对他嘘寒问暖的卫月柔是如此一个人。

他眼中的光明明灭灭，最后化作对卫月柔的失望。

他又在灵堂前喝起了酒，忽然听见一道声音。

“哥哥，这是我特意为你熬的醒酒汤……”是卫月柔，她端着一碗醒酒汤款款走来。

“你绞死了宴桑。”他冷不丁的出声。

卫月柔端着白色瓷碗的手抖了一下：“是她先推我入水，要我死。”

卫景熙眯了眯眼，冷声道：“真的是这样吗？”

他在她身侧安排了数名死士保护她，只待一声令下，召他们来问话，便可以知道事情的真相。

她声音渐弱，瞳孔微缩：“是……这样。”

卫月柔放软了声音，捧着醒酒汤：“哥哥……我知道错了，你先把醒酒汤喝了好不好？”

她眼里闪过一丝哀求，一副怯懦的样子，卫景熙看到她袖子里露出熬汤烫红的双手。

他接过，一口喝下——7

卫景熙骤然抬手紧紧按着脑袋两侧的太阳穴，那里头像有无数蚂蚁在啃噬，让他思绪混乱。

身体不自觉燥热起来。

她在酒里下了药！

卫月柔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心下一慌，下意识要扶他，却被卫景熙的手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