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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上，已经到了入药的最佳时机……”

　　我猛得回头，就看见秦溯站在高台之上，神情冷漠，似是在等待什么。

　　但顿了会，什么都没发生后。

　　他绣袍一挥：“让这野种入药！”

　　我心思俱裂：“不要！”

　　“等等！”

　　凌霄的声音同时传进来。

　　我惊喜看去，希望他是来阿柳的。

　　可凌霄却只是扫了眼阿柳，对着秦溯说：“君上不是想见孟泱吗，我有办法！”

　　说着，他不等秦溯回应，拿出了东海至宝聚魂宝珠。

　　我还在震惊中，没回过神。

　　就看见凌霄施法，聚魂宝珠骤然碎裂。

　　接着，一股滔天的力量争先恐后涌入我的魂体，要将我撕成碎片，

　　痛，神魂俱裂的痛。

　　可想到阿柳，我咬着牙忍了下来。

　　终于，我的魂体越来越黑。

　　待停下之时，我凝成实体，站在了所有人眼前。

　　和秦溯四目相对的那刻。

　　我在他的眼里看见一抹狂喜，然后又化成咬牙切齿的一句：“孟泱！你让本君好找。”

　　而我看着他。7

　　这个曾经我爱了九百年的男人。

　　往日种种，九百年的情谊。

　　如今，竟然会只剩下两看相厌。

　　我笑了，声音宛若泣血，“秦溯，我已经死了五百年，现在我不要往生，我只是想要我的孩子好好活着。”

　　我看着冷冽高傲，不可一世的秦溯，心里升起一股决绝。

　　“我知道你是为了洛水凝的心悸，万年孟美人的魂，也是极佳的入药材料，就让我来替我的孩子入药吧！”

　　我站起身来，迎着秦溯眼中的惊愕，一步一步爬上炼药鼎。

　　秦溯剑眉拧起，似是不敢置信，又好像更加愤怒。

　　“孟泱，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下方怨魂灼烧，火焰正烈，热风将我鬓边青丝吹得飘扬。

　　凌霄着急的在一旁提醒我：“孟泱，跳入药鼎，以魂入药，你便真的神魂具灭，不存于世了！”

　　我魂体一颤，看向我的阿柳。

　　她生下起，我就没为她做过什么。

　　反而是她，从小小的粉粉的还在襁褓，到如今会跑会跳，冒着生命危险替我求一个往生。

　　我亏欠她实在太多太多……

　　如今，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再死一次又有何惧。

　　这时，昏迷的阿柳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她缓缓睁开眼，看见炼药鼎边的我，愣住了。

　　我看着她，多想陪伴在她身侧，看着她长大，听她叫好多好多声阿娘，可是现在没有机会了。

　　我听到她失声痛哭，喑哑喊我：“阿娘……”

　　我忍着悲痛，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阿柳不哭。”

　　她很听我的话，果然不再哭泣，只是紧咬牙关，忍得满脸通红。

　　我不敢再看她，怕多看一眼，我就会多留念这个世间一分。

　　我最后将视线落在秦溯身上，落在这个薄情寡义、冷血无情，却又曾经让我深爱入骨的男人身上。

　　我的颊边滑落两行清泪，嘴唇缓缓张开。

　　“秦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是，就是当年在幽都山上救你一命……”

　　我看到秦溯神情震惊，瞳孔紧缩。

　　然后，我纵身一跃，跳入药鼎之中。

　　他下意识想要阻拦我，却已经来不及了……

　　火浆跃起，将我魂魄灼尽，一切恢复平静。

　　大殿之上寂静无声，只剩下阿柳压抑的哭声：“阿娘……”

　　秦溯眸光愣愣的，伸出的手还未来得及收回，只僵在半空中。

　　他从来都冷静自持，可此时此刻，却有无尽的恐慌在心底翻涌。

　　一遍一遍说服自己：“不可能，绝不可能！”

　　“孟泱撒谎成性，一定是撒谎，一定是撒谎……”

　　阿柳拖着残破的躯体，艰难地爬到秦溯脚边。

　　秦溯蹲下身来，伸手想触碰阿柳，却又被她狠狠推开。

　　她捏紧拳头，哭得失声，一下一下无力地捶打着他。

　　“坏人，坏人，你还我娘，你还我娘……”

　　阿柳的泪珠掉落，掉在胸前悬挂的小锁上。

　　锁幽幽散发绿光，秦溯眸光一顿，手指颤抖着拿起来。

　　“这是什么？”

　　阿柳连忙争抢起来：“这是我阿娘留给我的东西，里面有我的爹爹……”

　　话音未落，存忆锁就放出了孟泱最重要的几段记忆。

　　第一段记忆是她和秦溯大婚之时，桃花盛开，落英缤纷。

　　秦溯执起她的手，眸中爱意翻涌：“生生世世，我定不负你。”

　　秦溯的心，这时终于传来一阵绵长的刺痛。

　　第二段记忆，是她生阿柳时，躺在床榻上，鲜血浸透了被褥。

　　她已被秦溯剔掉仙骨，灵力衰微，她用她的死，换了阿柳的生……

　　最后一段记忆，是在幽都山上，黑雾弥漫。

　　孟泱捡到了洛水凝掉落的发簪，回程时却在悬崖边见到了一个濒死的男人。

　　他受了重伤，却意念强大，苦苦支撑不让自己被怨鬼吞噬。

　　她又起了恻隐之心，用洛水凝的发簪给了他一口救命甘泉……

　　记忆结束的那刻。

　　存忆锁在秦溯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倏然碎裂，化成一堆粉末。

　　而那个始终高高在上的鬼帝，在众人诧异的视线中，猛然冲进炼魂鼎——

第10章

　　可炼药鼎里怨魂燃烧殆尽。

　　秦溯冲进去时，孟泱已经烟消云散，什么都没剩下。

　　他冷峻的脸上满是痛色，双眸猩红甚至都能滴出泪来。

　　大殿之上，洛水凝的婢女还在等着我魂魄炼就的药丸。

　　她不明白高台之上的秦溯发生了什么事，不明白他为什么迟迟不肯将药丸给她

　　以往遇上洛水凝的事，让秦溯拿命去换他都甘之如饴。

　　可现在，他却一反常态。

　　婢女俯身，再次催促道：“君上，上神的心疾不能再拖了！”

　　秦溯白发飘散，双目赤红，身侧无数黑气升腾，目光如利刃往婢女的方向看过去。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对我指手画脚。”

　　他发起怒来，天地变色，黑云翻涌。

　　瞬间，婢女便噤了声，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跪下来痛哭求饶。

　　“君上饶命，奴婢不敢，是上神心疾严重，我一时心焦……”

　　她哭着哭着没声了。

　　秦溯脸上泪痕未晞，狠狠闭眼，压抑住眸中煞气。

　　他交代鬼将照顾好阿柳，随后步履沉重走下高台。3

　　最终，秦溯在炼药鼎前停下脚步。

　　他看着里面那颗色泽泛着金光的药丸，双指捻起来。

　　秦溯压低眸眼，抬腿往洛水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