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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公公禀道:“陛下,宴王妃在殿外求见。”
晋元帝神情莫测,看不出喜怒,淡淡地说了句:“宣。”
入了殿,沈青黎福身行礼:“臣妇沈氏,见过陛下。”
晋元帝盯着她,缓缓问道:“外面都在传,你手上有亩产近九担的粮种,可是真的?”
沈青黎微笑道:“这便是臣妇给陛下的惊喜。”
晋元帝没觉得惊喜,反而憋着一肚子的火。
不等晋元帝发难,就有大臣质问道:“宴王妃既然有这么高产的粮种,此前为何不进献朝廷?”
沈青黎不疾不徐地说道:“此前,虽然听闵州的百姓说过,苞米是高产作物,但水土不同,谁也不敢保证在长安就能种出来,甚至一样高产,若如不能,贸然进献,便是欺君之罪。”
大臣咄咄逼人,叱问道:“既然种出来,为何不禀报陛下,你眼里可还有陛下?”
沈青黎笑了:“我这不是来了吗?”
大臣被噎得脸红脖子粗。
沈青黎眸光笑吟吟地转向晋元帝:“苞米口感软糯香甜,不管是当主食,还是做菜,都是极好的,臣妇带了百斤种子正在殿外。”
晋元帝看了福公公一眼,福公公连忙让人把苞米种子抬进来。
他抓了一把在手上,细细查看,问道:“贫瘠之地,产量如何?”
沈青黎道:“苞米并不挑地,耐旱,耐旱,也耐贫瘠,一粒种子,就能种出一捧粮食,臣妇当初想着留种,尽量都种在肥沃之地,产量在六担和八担之间,若是贫瘠一些,应该也有四五百斤。”
那也比水稻的产量要高。
大臣们都惊了,暗自懊悔,他们怎么就不知道派人去闵州,不然,现在这泼天的富贵,就是他们的了。
晋元帝看到还有两个篮子,问道:“篮子里是什么?”
沈青黎掀开篮子上的布,说道:“这里面是已经磨好的苞米面,可以煮成糊糊,蒸成窝窝头,又或是摊成煎饼,另一个篮子里,是新鲜的苞米。”
她把另一个篮子上的布也掀开了。
这些苞米她特意放在冰窖里保鲜。
晋元帝瞧过之后,让人送去御膳房,沈青黎告知了煮法。
半个时辰后,御厨将煮好的苞米呈了上来,光是闻着味道,就令人食指大动了。
晋元帝每一样都尝了个遍。
苞米tຊ蒸熟之后,香甜软糯,口感也不比大米白面差。
煎饼的吃法很新鲜,窝窝头也很顶饱,就是糊糊,吃着也不错。
有了苞米,大晋的百姓就不用担心饥荒了。
晋元帝不禁看向沈青黎,他放下筷子,问道:“你手上有多少粮种?”
沈青黎哪里会不知道晋元帝的心思,但她又出银子又出力,还亲力亲为,凭什么给晋元帝造名声?
“臣妇只留了一些自己耕种,其他的,都借给百姓,等来年百姓还了回来,臣妇会全部运送其他州府,陛下勿要忧心,三年之内,大晋上下必定都能种上苞米。”
晋元帝闻言,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上不去,下下不来了。
“宴王妃还真是心怀百姓,你推广苞米有功,你说,朕该怎么赏你?”
“身为大晋子民,为陛下分忧,是臣妇本分,不敢居功。”
话虽这么说,但晋元帝不能不赏。
她确实造福了社稷,造福了百姓,是有功之人。
沈青黎出宫的时候,带着两大箱的赏赐。
......
在城门处看公告的百姓,围了里三圈,外三圈,很多城外的百姓都赶了过来。
景昭自然也收到了风声。
“原来,去年到闵州收购苞米的人是青黎。”景昭摩挲着手里的酒盏,语气幽冷,“本王的王妃,怎么就不是你呢?青黎,你屡次三番坏本王的好事,让本王拿你怎么办好呢?”
入秋前,他又派人去闵州收苞米,本打算进献给晋元帝,求个功劳,没想到又被沈青黎捷足先登了。
一旁伺候的侍女,恨不得没听到,见他酒盏空了,小心翼翼地倒满。
景昭问道:“去闵州的人回来了吗?”
管家答道:“张管事收购了十万斤的苞米种子,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不日就能抵达。”
景昭将酒盏里的酒一饮而尽,沉默了半晌,忽然道:“青黎如今在何处?”
管家低垂着头,回答道:“宴王妃还在宫里。”
“青黎,你坏了本王的好事,就罚你把你自己赔给本王好了。”景昭幽幽地笑,眼底露出了志在必得的光芒,“备马车,本王要进宫。”
然而,到了宫门口,他却不没有宫,而是在马车里等着沈青黎。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外响起侍从压低的声音:“殿下,宴王妃出来了。”
景昭掀开车帘,果然看到那道让他朝思暮想的倩影。
他从马车上下来,一双桃花眼深情款款地盯着沈青黎。
沈青黎暗骂了一句,晦气,想要装作没看见。
“青黎,”
景昭笑吟吟地朝她走了过来,一股馥郁的香气扑面而来。
沈青黎有一瞬的眩晕,猛地变了脸色。
景昭这狗东西,光天化日,竟敢用媚香这下三滥的手段!
“青黎,你脸色怎么这么差?不舒服吗?”景昭关切地问道,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抬手想要扶她。
沈青黎厌恶地退开了一步,眩晕感越来越重,她仿佛看见了萧宴玄。
第326章 不打自招
“青黎,”
景昭又要上前扶她,随着他的靠近,香气越发地馥郁。
“阿锦,屏息,打晕他!”沈青黎疾声说完,捂住了口鼻。
还不等景昭反应过来,锦一一个手刀过去,景昭只觉脖子一痛,便晕倒在地。
宫门口的禁卫都看傻眼了。
“王妃!”锦一扶住沈青黎,退回宫门之内,离景昭远远的。
沈青黎面色潮红,呼吸急促,眸光都变得迷乱。
锦一浑身戾气翻涌,恨不得杀了景昭。
她双眸猩红,射向其中一个禁卫,声音凌厉带寒:“快去传太医。”
“不......不用,”沈青黎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之中,忍着身体里澎湃的异样,“我袖中有药。”
每次进宫,她都会准备充足,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锦一从她袖中摸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两颗药丸喂她服下。
宫门口,安静得有些诡异。
禁卫面面相觑,须臾,纷纷抬头望天,装作啥也没有看见。
一个是皇子,一个是宴王妃,哪一个都不是他们能得罪,还是明哲保身要紧。
一炷香之后,沈青黎恢复清明。
锦一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她轻声问道:“王妃,你觉得怎样?”
“没事了。”沈青黎道。
锦一看了一眼还躺在地上的景昭,目光尽是嫌恶与森寒:“昭王怎么处置?”
沈青黎眸光幽深得没有一丝波澜。
景昭废了之后,太疯狂了,在宫门口就敢对她下手。
“自然是交给陛下处置。”
沈青黎声音平静,淡淡地瞥了一眼马车。
那目光仿佛带着一丝锐利,直直穿透过来,让马车后躲着的人惊惶不已。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等侍从回过神来,不但不敢发难,反而心虚至极,躲在了马车后面。
“你,过来。”锦一沉沉开口。
侍从心凉了半截,磨磨蹭蹭地从马车后出来。
沈青黎道:“将昭王的外袍脱下。”
景昭早早地在衣服上熏了媚香,他的侍从没有半丝异样,想必早就服下解药。
侍从只能照做,景昭被脱得只剩一件单衣。
他抱着景昭的衣服走在最前面。
沈青黎担心景昭身上还沾染着媚香,倒了两颗药丸给一个禁卫,让他背着景昭。
她和锦一走在最后面。
一路往紫宸殿而去,路上宫人瞧见了,面露诧异,却谁也不敢多嘴一句,纷纷低头,更没有人向容贵妃禀报。
宫里的人最会的,便是见风使舵,拜高踩低。
到了紫宸殿,宫人禀报后,一行人才入殿。
福公公见景昭衣衫不整地昏迷着,心头猛跳,忙让禁卫将景昭安置在一旁的小榻上。
沈青黎好心提醒道:“公公最好不要靠昭王太近。”
福公公身子一僵,退回到晋元帝身边。
晋元帝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沈青黎淡淡说道:“是臣妇把昭王打晕的。”
“袭击皇子是重罪。”晋元帝漫不经心地说着,一开口就按了个罪名。
沈青黎不慌不惧,眉眼沉静,温淡道:“昭王衣服上熏了能让人迷乱心神的媚香,臣妇虽迫不得已,但到底冒犯了,请陛下责罚。”
这话就像是一盆冷水浇下,殿中静了一瞬。
晋元帝神情沉吟,看不出息怒,目光扫过众人时,落在侍从身上。
侍从本就心虚惊惶,被帝王的威仪一压,刹那肝胆俱颤,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