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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筋都快要爆出了一样，裴诗安她会去哪儿？

忘川！

一瞬间，这个念头飘过顾祁言的大脑，他转身消失在房中，恨不得立刻赶到冥界。

果不其然，裴诗安站在忘川边上，呆愣地看着河面。

“你来了。”裴诗安的语气像是对待一个旧友。

顾祁言看着她单薄的身影摇摇欲坠，痛心不已：“溪儿……”

“我就是在这儿等了你两千年。”

第四十二章最傻的事

裴诗安仰天头笑着，声音让人心疼而又可悲，她笑到流出了眼泪后才将目光定在顾祁言身上，眼中的悲哀像是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了其中。

“顾祁言，活人跳入忘川，魂魄化作漫天萤火，你可知道？”

顾祁言心如刀割，看着河畔的裴诗安，呼吸都像是被夺走了一样。

他知道说再多都弥补不了对裴诗安的亏欠，但他绝对不能接受她以自杀的方式了断他们的情缘。

“溪儿，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杀要剐都行，但别做傻事。”

裴诗安苍白的手覆在满是眼泪的脸上，泪水从她的指尖滑落。

“傻事？我做过最傻的事就是在这儿等了一个负心人两千年。”她眼神满是绝望。

“我在这儿每每遇到一个亡魂，我都会问它‘你看见顾祁言了吗？’，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亡魂渡忘川，我不知道问了多少个亡魂，他们每个都说不知道，可我还在等，一直在等。”

“可是我却等来你轮回的消息，你说过不会抛下我，你说你会来接我，可是你骗了我，我用再无法轮回为代价换和你一世情缘，可你又是怎么对我的？”

“亲手毁了连心玉，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我，甚至要杀了我……”

裴诗安声音渐渐小了，最后全化作一个苦笑。

顾祁言赤红的双目缓缓流出了眼泪，眼前的几近崩溃的裴诗安不断的折磨着他的心。

他的确是负心人。

堂堂仙族祖先后人为他堕入魔道甚至为他而死，魂魄枯守忘川两千年，只因为他一句“你不要过忘川，等我去接你”。

但他食言了，他为了飞升成神，渡过忘川，轮回转世后重新为人，成为仙族尊主，彻底忘了忘川河畔那个还在痴痴等待他的人。

裴诗安看着他慢慢往后退着，煞白的脸上满是疲惫:“这一世，你为我入魔，我也忘了你，我们互不相欠了，我真的累了……”

“溪儿！”

看着她离忘川水越来越近，顾祁言心一紧，哽咽叫着:“不要！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他真的不能没有裴诗安！再也不能失去她了！

裴诗安噙着泪:“顾祁言，我已经没有来世了，从我被六界抛弃，被你抛弃以后，我再也回不去了……”

“顾祁言，我宁愿永远不知道你轮回转世的消息，我宁愿永远守在这里等我记忆中那个爱我入骨的顾祁言，我更宁愿我从来就不认识你。”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这个错误一错就是两千年，现在我知道错了，我的怨恨害了昆仑仙宗，害了大师兄，我也该为我的错赎罪了……”

裴诗安微微仰着头，看着满天的萤火，心从没有一刻这么平静过。

她转过身，纵身一跃。

“溪儿——！”

顾祁言冲过去，伸手想抓住裴诗安，却只触碰到她的衣角。

那身影被忘川河水整个吞没，消失在一片萤火中。

“啊————”

耳畔顾祁言撕心裂肺的声音被一股水流打断。

裴诗安半睁着眼，身子无力的被忘川水包裹着。

她能感觉到水正在融化她的身体，她没有感觉到疼痛，反而有种解脱感。

终于可以了却这桩孽缘了。

“噗通”一声，她的模糊的视线突然多了一个黑影，那黑影飞快的朝她游了过来。

“顾祁言……”

第四十三章最后的爱

漂浮在水中的手被一只温暖的手紧紧攥着。

裴诗安只觉她被拦腰抱住，整个人都撞进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本来已经迷离的意识因为这样的触碰而渐渐清晰过来。

顾祁言一手揽着她，一手捧着她的脸，如同对待极其珍贵的宝物。

他轻轻覆上裴诗安微张的唇，吻得温柔又缱绻。

裴诗安下意识地想挣脱，却被他死死按住，难以脱离。

顾祁言的声音忽然在她心中响起。

“溪儿，对不起，是我负了你，让你苦苦等了我两千年，还在你转世后那么无情的对待你，我知道你恨我，我不求你原谅，但我真的无法放下你，既然你要死，我陪你一起死。”

裴诗安长睫颤抖着，眼中眼泪像是珍珠一般与忘川河水分隔的落下。

她伸出手，环住顾祁言。

她怎么会恨顾祁言，她怎么舍得恨顾祁言。

若是她恨他，她就不会在忘川等他两千年那么久。

若她恨他，她也不会用再也没有来世的代价换与她的一世情缘。

若她恨他，她怨恨所幻化出来的兰如沁一定会不择手段的让他身败名裂，但从头到尾，她都是在自己伤害自己。

因为她舍不得，她爱顾祁言，爱到血肉和骨髓里都是他的影子。

裴诗安紧紧地抱着顾祁言，想感觉他最后的温暖。

顾祁言额头抵着裴诗安额头，看着她满是泪水的双眸，只恨自己无情。

裴诗安这两千年一定不知道为他哭了多少次了。

“顾祁言。”

裴诗安的声音在顾祁言心中响起，比刚刚多了温柔和不舍。

“我不恨你了，我很高兴和你相爱，是你给了我喜怒哀乐，你那么爱我，我怎么会舍得那么爱我的你死呢？”

听了这话，顾祁言心中骤然一丝不安。

他紧紧的抱着裴诗安，眼中满是慌乱。

他不能放手，这一放手，他就彻底失去了裴诗安。

可却有股无形的力量让他抱住裴诗安的手缓缓松开，最后只能抓住裴诗安的一只手。

不！

顾祁言抓着她的手，眼中是滔天的慌张。

裴诗安含泪笑着看着两人的手渐渐分开，看着顾祁言赤红的眼睛流出眼泪，看着他缓缓远去。

“顾祁言，这是我给你最后的爱。”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顾祁言完好无损的送出忘川河，而她渐渐闲散在了水中，化作满河的萤火跟随着顾祁言飘出忘川。

玄凛匆匆赶来，却之间顾祁言一人跪在忘川河畔痛哭着。

“顾祁言……”玄凛唤了一声，顾祁言却依旧捂着心口痛苦着，直到咳出了血，他朝着一片绿色萤火的忘川嘶吼一声:“啊——啊——”

哀嚎悲戚的模样和声音如受了剜心之痛，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玄凛知道，裴诗安已经不在了。

没了连心玉，没了仙骨，没了后世的裴诗安活不下去的。

但现在的顾祁言，他又如何活下去。

裴诗安是他的命啊！

顾祁言看着忘川河畔上那些萤火，眼中满是泪水，笑的可悲可笑又荒唐。

第一次来忘川找裴诗安，满天萤火无一点是她，但是最后他还是找到了她。

现在眼前每一点萤火都是她，但他却再也找不回她了。

“溪儿——！”

第四十四章你见过裴诗安吗

我听说六界之内，无论是神是仙，是人是魔还是妖，甚至是鬼，只要是有魂魄的生灵，死后都会去冥界。

渡过忘川，忘却前尘往事后到河对岸轮回转世去。

这个传说不知流传了多久，有人说是一千年，有人说是上万年，没有人知道，知道的人也说不了。

因为他们可能已经渡了忘川轮回转世去了。

我是刚入冥界的新魂魄，因为饥荒，十四岁的我饿死在了一片枯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