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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就这么直直的盯着江道霖，似乎只有这样他才会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在孔氏雷霆手段的时候。

“你希望我死吗？”

江道霖一脸茫然，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么问。

随即他看见孔乐珩自嘲的勾勾唇角。

“是胃癌，中晚期吧？不对，已经应该已经晚期了？”

江道霖只觉得此时此刻他的血液正在倒流。

孔乐珩得了胃癌？

再怎么想都觉得好奇怪，一个人，好端端的，怎么就得了胃癌了？

江道霖眼神冷了下来：“孔乐珩，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

孔乐珩耷拉着眼睛，似乎根本就没把江道霖的话听进去。

“我要是真的开玩笑，我现在还会在这？”

“江道霖，不是所有人都会像你一样默默奉献不求回报的。”

他慢慢坐起了身子，眼神平静的直视起江道霖。

“我做错什么，我认。”

“你要说这个病是报应我也无所谓。”

“我就问你一件事，恬妤她……”

孔乐珩斟酌了一下用词，却发现他们之间，似乎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就算如此，他还是小心翼翼的问了出来。

“她消气了吗？”

消气？

江道霖眼神复杂的盯着他，好半天，才声音涩哑的开口。

“消气？你说的真轻松啊，难道你以为，你和她只是一场漫长到没有时限的吵架吗？”

“你真的不知道吗？孔氏现在，已经是一副空壳了。”

尽管他看见孔乐珩现在的样子也心头难受。

但是王恬妤对孔氏的出手已经成为了不争的事实。

就算孔乐珩不是现在这个状态，他回去也解决不了问题。

只是，孔乐珩的下一句话，直接让江道霖直接愣在原地。

“无所谓，她想把孔氏吞并，我真的无所谓。”

江道霖回过头来，只见孔乐珩对着一张油画棒画的一家三口眼神放空。

“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任何能够赔罪的方式了。”

那是谁画的，其实很好猜出来。

江道霖轻声叹了口气，算是有些理解了他如今的苦衷。

“你今天把我叫到这里来，不完全是为了让那个我听你发牢骚的吧？”

“你想让我做什么？”

孔乐珩的视线逐渐恢复了些许的光亮，他缓慢的抬起来手，抽出桌子上已经拜访了很久的离婚协议。

“去给她吧，她应该和我也没有什么话好讲了。”

那份离婚协议上，孔乐珩已经在所有该男方签字的地方全都签署好了自己的姓名。

“我记得你是律师？”

孔乐珩的嘴角最后扯出一个牵强的笑。

“那我现在聘用你，为我……立一份遗嘱。”

第43章

那天之后的谈话，江道霖已经快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孔乐珩的精神状态时好时差。

有一段时间，他的胃痛又开始发作，看着孔乐珩痛得快要在地上打滚的模样，他才清楚的意识到，他现在面对的孔乐珩，是一个胃癌患者。

他是空手来看孔乐珩的，可回来的时候，带着一份遗嘱，和一份离婚协议。

这两份文件的纸张，就像两座沉重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回到了自己的律所，犹豫再三，还是选择拨通了王恬妤的手机号。

“喂？”

电话里，王恬妤的语气听起来是上扬的，听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江道霖深吸一口气，眼神慎重：“你现在方便吗？我有事想和你说。”

一个小时之后，他们俩在孔氏办公楼附近的茶馆见了面。

望着孔氏那一栋高耸的写字楼，江道霖心中无限感慨。

王恬妤真的是个天才，这才多久，就几乎快把整个孔氏都收入囊中了。

王恬妤淡淡抿了一口茶，眼神里带着几分疑惑。

“你找我来是要说什么？是王家那边出问题了吗？”

他轻轻摇摇头，随即从公文包里拿出两份文件，离婚协议和遗嘱。

王恬妤的眼睛瞬间睁大，接住了那两份文件。

可待她仔细查阅之后，她脸色又变成了不敢置信。

“你见过他了？离婚协议签字我还能理解，这个遗嘱是怎么回事？”

江道霖只是默默看着她，没有错过她任何一个眼神变化。

如果说刚刚她还只是不敢置信，现在已经慢慢变成了惊恐，游移不定。

他语气缓慢：“如你所见，他以后不会再缠着你了。”

“他得了胃癌，估计也就这段日子了。”

王恬妤几乎是下一秒就否定了这个事实：“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那是孔乐珩，那是不可一世的孔乐珩！

他怎么会得胃癌这种病？

江道霖尽量想让语气稍微轻松一点，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如果说王恬妤是真真切切的爱过孔乐珩的话，他怎么和一个即将死去的人争？

他面露苦笑：“我怎么可能会骗你？”

至于孔乐珩……他现在估计连骗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不信的话，市中心人民医院，内科住院部会有你想要的答案。”

“要和我去看看吗？”

王恬妤眼神里闪过犹豫，随即放下了茶杯，和江道霖一起走出了茶馆。

……

住院部。

王恬妤其实很讨厌踏足医院，因为似乎每一次去医院，都好像注定会有一个重要的人离开她。

而这一次，轮到孔乐珩了吗？

她咬紧牙关，一言不发的跟在了江道霖的身后。

病房内。

疼！好疼！

孔乐珩死死咬住床单，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浓烈的几乎让他窒息。

但是他已经熬了两个月了。

头发也全部剃光带上了毛线帽。

“芝芝……恬妤……”

尽管都快要没有意识了，但他还是只记得这两个名字。

站在门口的王恬妤死死捂住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孔乐珩已经瘦的脱相了，只是那个剩下一层皮松垮的挂在了骨头上。

这真的是他吗？

第44章

王恬妤不确定的喊了一声：“孔乐珩。”

床上的人似乎有了回应，孔乐珩用力睁开眼，想要看清楚来的人是谁。

“恬妤……？”

仅仅只是叫出一个名字都让他觉得吃力。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清来人之后，他眼里出现一抹亮光。

“恬妤？我一定是在做梦吧。”

王恬妤缓缓走进，握住了他的手。

“你好好看看，我是真的还是假的？”

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度，他勉强笑了起来。

“不是做梦，真好。你来看我了？”

王恬妤这个时候似乎极其的具有耐心。

“是啊，我来了。”

王恬妤把以往的耐心又用在了孔乐珩身上，或许两人都明白。

这是最后一次了。

似乎孔乐珩天生就不是一个安生性子，他说话说着说着，就望向了身侧的轮椅。

“能推我出去看看吗？是不是春天快来了？”

王恬妤愣住了，那张油画的一家三口，就是在春天一起出门游玩的。

他还记得啊。

但是，她现在要撒一个小小的慌。

“你记错啦，现在是夏天。”

孔乐珩眼里闪过一丝失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