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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拭碑上尘土，转而看向她时眼神却充斥着冰冷的恨意。

“冉卿陌，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冉卿陌心猛地一颤，痛意密密麻麻蔓延。

为什么死的不是她？

她也想知道。

如果当初死的是她，父皇不会被谋逆，喻臣亦不会死。

她其实只见过吕晴婉一次，就是吕晴婉听了婚事后来找她。

吕晴婉说自己喜欢的另有其人。

可这些话楚穆宸从来不信，他只会骂她卑贱，人都死了还在诋毁吕晴婉。

对冉卿陌煞白的脸色，楚穆宸冷眼而视。

下一刻，却见她忽然扑通一下跪下，对着碑重重磕了个头。

“吕晴婉，如果你在天有灵，请告诉我真凶究竟是谁……”

第6章

楚穆宸一愣。

回神时，心中怒火越炽，大步上前一把拖拽起冉卿陌。

“冉卿陌！你怎么敢！”

这个贱人竟敢在晴婉墓前说这般疯话，叫人死了都不得安宁！

冉卿陌毫无防备，只觉腕骨疼痛无比。

抬眸对上楚穆宸充斥愤怒的眼神，她的心一抖，恍然清醒，双膝一软：“……大人，小人错了……”

若不是楚穆宸拽着，她早已跪在他脚边。

她方才思绪乱作一团，竟不假思索做了荒唐事。

见她这副模样，楚穆宸心中越发厌恶，狠狠撇下她：“这么喜欢下跪，那你便在此跪上一天一夜！不到天明不可移一寸！”

楚穆宸冷声下令，决然离去。

失去了支撑的冉卿陌瘫软在地，暗哑声音从喉中挤出。

“……是。”

冉卿陌被侍卫盯着跪了一天一夜，双膝针扎一般地疼。

天明时，她才拖着蹒跚的步子回到教坊司。

还未来得急歇息，却忽然发觉自己一直藏着的玉坠丢了！

那是喻臣送给她的生辰礼物，也是喻臣唯一的遗物！

他说过：“若是日后你我分离，此物便替我陪着你，它便是我。”

冉卿陌慌乱无比，忙回头去找。

刚找出院门，就遇见了周子硶，她本想低头逃走，却被周子硶忽然拉住，给她看手上的东西：“你看这是什么？”

他刚刚跟在冉卿陌后面，捡到了她掉的东西。

冉卿陌一看，灰暗的眼眸倏然一亮。

是她的玉坠！

“多谢大人！请还给我……”

冉卿陌伸手去拿，周子硶却打掉她的手。

“你想就这么拿回去？”

冉卿陌心一紧，急得直接跪下，满眼乞求：“求您还给我，求求您，我什么都可以做！”

“什么都可以？”

周子硶见她反应，眸光一闪，悠悠开口：“上次被中途打断，本少爷还未尽兴……你去跟楚穆宸说，你自愿来服侍我。”

回想起那事，冉卿陌一僵。

周子硶挑眉，拉长了语调：“看来——也不是很重要的东西，那我便把它……”

冉卿陌心一紧，忙抓住他的衣摆。

“……我去！”

说曹操曹操到，教坊司门前传来一片喧哗，正是楚穆宸来了。

看到冉卿陌几乎攀在周子硶身上，楚穆宸黑眸似蒙上雾。

感受到他的目光，冉卿陌也僵住。

周子硶一推冉卿陌，低声说：“现在就去。”

冉卿陌无路可退，只得上前在楚穆宸身前跪下：“首辅大人，小人……小人想去伺候周少爷。”

楚穆宸看也没看她一眼，只看向周子硶，冷声讥讽：“周子硶，你真是不挑。”

冉卿陌心一刺，攥紧了手。

周子硶嬉笑道：“太傅大人，男女的事，就讲究一个你情我愿。”

“我大鱼大肉吃多了，就想尝尝冉卿陌这种苦瓜。”

“你情我愿？”楚穆宸这才看向冉卿陌，眼神危险。

冉卿陌视线落在周子硶的背在身后的手上，背仿佛又佝偻了几分。

她深吸一口气，艰难开口。

“……是，我自愿服侍周少爷。”

第7章

此话一出，周遭一片冷寂。

只因楚穆宸的脸色难看至极，吓得身边的人纷纷不敢吱声。

楚穆宸冷笑：“你就这么缺男人？”

她竟然宁愿和周子硶走！

果然是个见菜下碟、不知廉耻的贱人！

冉卿陌攥紧手，嘴唇毫无血色。

她无论如何要护住喻臣的遗物。

“是。”

她垂下头，从喉间挤出虚弱声音。

视线处，楚穆宸的靴子走近，冉卿陌心不由悬起。

接着，她便被楚穆宸毫不客气地拖拽起来。

他走的极快，冉卿陌踉跄着艰难跟上，膝盖钻心地疼。

门重重关上，冉卿陌心中又慌又怕。

下一瞬，楚穆宸俯身逼近，将冉卿陌直直逼进角落。

男人用冰冷目光仔细打量了她一番，讥诮道：“你都丑成这副模样了，还想着勾引人？”

冉卿陌一下僵住，脸色煞白。

她忽然想起从前，第一次召他进宫时，她咄咄逼人。

“我不美吗？你为什么不愿娶我？”

那时的安贵公主，国色天仙，无数的狂蜂浪蝶皆想靠近，却被她狠辣鞭笞。

楚穆宸却漠然至极，不愿多看她一眼。

“在我看来，你同内心一般丑如蛇蝎。”

自始至终，她爱的这个男人，一直觉她丑陋，从未改变。

冉卿陌红了眼，嘴上依旧只有求饶：“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您……”

楚穆宸视线落在那双不住颤抖的唇上，莫名涌上一股冲动。

呼吸贴近的一瞬，冉卿陌猛然睁大双眼。

她还未反应过来，男人的气息将她尽数包裹。

大手撕扯衣物，指尖在她布满疤痕的身躯上游移。

冉卿陌慌乱挣扎：“不要……”

这两个字却越发点燃了楚穆宸的怒火，强硬把人丢到床上。

“欲拒还迎？”

冉卿陌后背砸得生疼，还未缓过来，男人欺身而上，撕裂的疼痛占据了她的全部思绪……

一次又一次，不知过了多久，屋外已点起了灯。

冉卿陌蜷缩着，浑身像被碾过一遍。

身边空荡荡的，楚穆宸毫无温情地起身穿衣。

冉卿陌张唇，嗓子却叫得生疼，发出的声音喑哑至极：“我……”

她刚开口，楚穆宸动作就顿了一下。

昏暗之中看不清神色，可他冷漠的声音却清晰传来：“一百两，够不够？”

冉卿陌猛地一颤，如落冰窖。

不等她回答，楚穆宸头也不回地离开。

冉卿陌睁着眼，看漆黑屋顶。

眼泪滑落发间，悄然打湿了枕头。

天明后，冉卿陌去找周子硶。

见到冉卿陌衣襟下半遮半掩的红痕，周子硶羞恼至极，直接把玉坠丢进了池子里。

“想要，就自己去捡！”

冉卿陌白了脸，却毫不犹豫便跳了下去。

池水冰冷刺骨，冻得人几乎麻痹。

看不清池底，冉卿陌只能咬紧牙关徒手摸索。

一次次上浮下沉，她终于找到，将玉坠紧紧攥在手心里，冉卿陌却没了爬上岸的力气，身体一点点沉下去。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恍惚看见了一道模糊身影。

“喻臣……是你来接我了吗……”

眼泪化在池水中，她闭上了眼。

……

再次醒来时，天色大亮。

冉卿陌恍惚了一瞬，随即马上伸出手，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心中猛地一颤。

玉坠呢？！

这时，一道声音传来：“找此物？”

冉卿陌抬眸，见床边楚穆宸神情冰冷。

而他手中拿着的，正是她的玉坠！

第8章

冉卿陌悬起的心越发揪紧。

她强装镇定，低声恳求说：“……是，请大人把它还给我。”

楚穆宸扫了她一眼，又敛眸看向手心里的玉坠。

上面有个“喻”字。

昨日听下属报冉卿陌又去找了周子硶，楚穆宸当即捏碎了茶杯。

懑然赶去，是他救下了溺水的冉卿陌。

当看到她死死攥在手心里的东西，他才知她是为了这玉坠才屈从于周子硶。

分明一次次求他饶了她，可为了此物，她甚至连命都可以不要。

脑中闪过一张面孔，楚穆宸声音骤冷。

“我想起来了，你有条最忠诚的狗，就叫喻臣。”

当初冉卿陌强行召见他，就是喻臣亲自带他进的宫。

他记得，那是她的贴身护卫。

冉卿陌倒台后，树倒猢狲散，宫中人纷纷与她撇清关系。

只有喻臣始终不离，也随之一同流放去做了苦役。

闻言，冉卿陌下意识厉声反驳：“他不是我的狗！”

语落，对上楚穆宸冰冷眼神，又攥紧手不说话。

“那他人呢？”楚穆宸问。9

冉卿陌心中刺痛，半响，才哑声道：“他……走了。”

楚穆宸莫名气甚，冷声讥笑：“连狗都弃你而去，你却要留着他的东西？”

不知为何，见冉卿陌如此在意那个男人，他心中极为不悦。

这个女人不是口口声声说爱他？如今却为了另一个男人不顾死活……

虚伪至极！

冉卿陌红了眼，嘴唇颤抖着，却一言不发。

若不是喻臣在她身边，一次次拯救她，她早已死在了三年前。

他不是她的狗，是她深陷黑暗时唯一的救赎。

可这些话，她又何必跟楚穆宸说。

见她这副模样，楚穆宸怒火压抑不住，将玉坠狠狠砸在冉卿陌脸上。

“滚！”

“……多谢大人。”

冉卿陌颤着手捡起玉坠，正要走。

这时，楚穆宸下属正巧来报：“大人，昨夜北院走水……无人生还。”

北院……正是那日她见到父皇的地方！

冉卿陌猛然僵在原地，心脏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碾碎，疼到连呼吸都抽疼。

父皇死了？

为什么？明明她已经竭力装作不在乎，却还是没能护住唯一的亲人。

那天所见，竟是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