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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宋云词在原地站了许久，也想不明白，他离开前为什么留下这么一句话。

　　他向来是想回就回，想走就走的。

　　为什么在离婚期间，突然提了一句自己的去处。

　　是为了向自己证明，他没有去别人家吗？

　　宋云词神情恍惚，转身向家中走去。

　　直到宋云词站在书房门口，她的神色才终于恢复了平静。

　　宋云词没退出律所的时候，这间书房里也有她的一张桌子。

　　那个时候，他们俩面对面地坐着，偶尔彼此对视一眼。

　　哪怕手中工作再忙，也觉得生活是甜蜜的。

　　宋云词轻轻推开书房的门，往里面看去。

　　原先她的那张书桌已经被人征用，摆上了杂乱的卷宗。

　　宋云词视线扫去，最后落在了书房一角。

　　一个棕色的皮箱。

　　宋云词蹲下来，手指轻触皮箱，却摸到了一手的灰尘。

　　箱子打开，里面是一沓照片。

　　有他们青春期的照片，前后桌亲密的距离。

　　有他们初确定心意的照片，眼睛里流露出不自知的暧昧。

　　有他们结婚的照片，西装革履，相视一笑，是旁人无法插入的幸福。

　　宋云词身体一松，彻底瘫倒在地。

　　她眼眶通红，手指一张张地轻触过去，回忆也一张张地苏醒。

　　宋云词再也忍不住，抱住照片，哽咽出声。

　　她的悲伤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经久不散。

　　翌日下午。

　　宋云词抱着最后一箱行李走向菜鸟驿站，脖颈处浮出细细的汗珠。

　　她将行李重重地放在地上，再起身时，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腰身。

　　菜鸟驿站的工作人员打趣道：“还这么年轻，体力这么虚可不好。”

　　宋云词尴尬地一笑，手却仍然不断地揉着自己的腰。

　　工作人员拿过一沓快递单子，递过来：“你最后再确认一番，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装车走了。”

　　宋云词仔细地对照了地址和数量，最后点头归还单子。

　　工作人员将大包小包的物流件搬上车，一溜烟地便消失不见。

　　宋云词轻快地拍了拍手中的灰尘，脸上是运动后自然浮现的红晕。

　　宋云词正准备转身回家，裤兜里的手机却猛烈地震动起来。

　　宋云词用两只手指夹出手机，屏幕上赫然两个字。

　　妈妈。

　　宋云词深深地叹了口气，接通了电话。

　　宋母的声音里满是愤怒，她压抑着自己的怒火，简单地发号施令：“回家，现在立刻给我滚过来。”

　　说完，宋母便将电话一挂。

　　宋云词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神色。

　　她知道，这件事情一旦传到宋母的耳朵里，就会像是点燃了炸药的引线。

　　但这一道关卡，她必须要过。

　　宋云词回家换了身衣服，便往宋母家赶去。

　　按下门铃的那瞬间，宋云词还抱有幻想，也许宋母生气的不是这件事。

　　但给宋云词开门的居然是程言诺。

　　他穿着常服，很难得的，头发居然是柔和地垂在额前。

　　宋云词有几年没见过他如此生活化的模样了，一时间两人居然都愣在了原地。

　　宋母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还不进来，在门口做什么。”

　　宋云词这才反应过来，侧过身子进了房间。

　　程言诺合上门，站在她身后，默不作声。

　　宋母坐在沙发上，眼神止不住地打量着两人。

　　“说吧，离婚这事，是谁的想法？”

第16章

　　宋云词深吸一口气，直面宋母的眼神，坦然说道：“是我的。”

　　程言诺没说话，静静地站在一边。

　　宋母脸上立刻涨红起来，她几步凑上来，举起手便要打下来。

　　宋云词大惊，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程言诺插过来，身体直直地立在宋云词的身前。

　　宋母的这一巴掌，落在了程言诺的下巴处。

　　宋云词立刻推开程言诺，大惊失色：“妈！”

　　宋母措手不及，也直愣愣地看着程言诺。

　　程言诺微微侧了侧脸，语气并不算太好。

　　“妈，再生气，也不能打人。”

　　宋母尴尬地将手藏在身后，眼神一转，反而有了新借口。

　　“你看言诺对你多上心，你还和他闹什么性子？不准离！”

　　宋云词声音哽咽，无力地看向宋母。

　　“妈，这婚非离不可。”

　　程言诺猛地看向一边的宋云词，脸色微沉。

　　宋母瞪大了眼睛，反问一句：“非离不可？”

　　宋云词没再做声，但是仍然坚定地点了点头。

　　宋母一下松下劲来，竟是要往地上倒去。

　　“妈！”

　　宋云词的心一下跳到嗓子眼去，大喊一声就要上前扶住。

　　程言诺大步上前，将宋母稳稳地接到地上。

　　可此刻，宋母已然晕厥过去。

　　宋云词无助地摇晃着宋母的肩，眼泪像断了线似的往下掉。

　　程言诺空出手来，迅速拨打了120.

　　几句话便将现场的情况和地址说得清清楚楚。

　　待挂掉电话后，程言诺才低头看向宋云词。

　　“救护车很快就来，不要担心。”

　　宋云词却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似的，眼泪仍然不停地掉落。

　　程言诺皱起眉头，用力抓住宋云词的手，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冷静下来，还记得我说的吗？凡事有我，现在也一样。”

　　宋云词感觉到他掌心的热度顺着皮肤接触的地方正逐步入侵。

　　她原本混乱的脑子，在这瞬间，逐渐冷静了下来。

　　“好。”宋云词看向程言诺，努力地深呼吸，想要止住不断滑落的泪水。

　　很快，救护车赶到，将宋母送往医院。

　　在等待医生看诊的时间里，宋云词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一般，森*晚*整*理呆坐在医院走廊里，无法喘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等到护士再次叫宋云词进病房的时候，走廊里已空无一人了。

　　宋云词急忙推开病房的门，却看见宋母和医生有说有笑的。

　　她的心终于归位。

　　宋云词虚弱地扶着门框，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

　　宋母听见声响，才转过头来，看见宋云词时，脸瞬间沉了下去。

　　医生叹了口气，收好手里的病历本，看向宋云词。

　　“这是您的女儿？”

　　宋母没说话，固执地将头偏向一边。

　　宋云词着急地向医生询问：“我妈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晕倒？”

　　医生刚要说话，便被宋母截胡。

　　她眼睛一瞪，像个机关枪一样说话：“还能怎么了，当然是被你气死了。”

　　说到这个事情上，宋母便像是踩了鞭炮的猫一样，立刻炸毛起来。

　　“宋云词！你告诉我，你执意要和程言诺离婚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这话一出口，医生便摇着脑袋出了门，还贴心地将门关上。

　　宋云词一下子沉默下来，一连串的打击已然将她的心理防线逐步击溃。

　　她不想再和最亲的人解释一遍，这等同于将血淋淋的伤口再撕开一遍。

　　宋母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她抬起手时，手还在微微颤抖。

　　“如果你一定要离婚，那就别再叫我妈了。”

　　宋云词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瞬间，她的眼泪和悲伤一同袭来，将她彻底击溃。

　　“因为我不爱他了！”

　　宋云词痛苦地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里流出来，呜咽声传到门外。

　　程言诺呆站在原地，手里还提着新鲜的水果。

　　良久，他将水果放在一旁地上，转身离开。

第17章

　　病房里，因为宋云词的突然崩溃，宋母陷入了沉默。

　　好一会，她声音颤颤巍巍地说：“那你要怎么办，离过婚的你，还有谁会要？难道像我一样，一辈子孤独终老吗？”

　　宋云词再也忍不住情绪，直接扑到宋母怀中。

　　滚烫的泪水滴在被褥上，仿佛也滴在宋母的心上。

　　宋云词红肿的眼睛望着宋母，手也紧紧地攥着宋母的手。

　　“妈，我不会孤独终老的，你不是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

　　宋母眼眶悄然间也红了，她挣脱出来，手却轻轻地搭在宋云词的头上。

　　“可是人都会死的，我走了，你该怎么办？”

　　宋云词死死地咬住下嘴唇，甚至渗出血丝，心里不知道为何，莫名冒出些隐秘的不安来。

　　“妈，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情？”

　　宋云词不放过宋母任何一丝神态，但宋母只是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没有的事，你别想给我打岔。我话放到这里了，只要你敢去离婚，我就敢和你断绝关系！”

　　宋母的声音听起来仍然中气十足，宋云词放下心中那一点点的不安。

　　但在听清了她口中说的话之后，宋云词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疲惫感。

　　“听见了没有？”宋母推了推宋云词。

　　宋云词叹息着坐正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