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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梦半醒间，我叫了一声，“小捕快。”

　　“我在。”有人轻轻应了一声。

　　“陆怀舟，你别再骗我了。”我懒懒地掀起眼皮，强行驱散困意。

第二十一章

　　回府之后，我将自己关在房里，随手翻着小话本，企图缓解郁闷的心情，

　　周岚敲了敲门，唤我去吃宵夜。

　　我没应，他便推门进来，问我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心情不好。”

　　周岚笑着将我从床上Лимонная отделка拉起来，说带我去个地方，定然能让心情变好。

　　我想了想，闷声道，“好啊。”

　　以前我心情不好时，小捕快也总是变着法逗我开心。

　　出门时，侍卫本想跟着，他眨眨眼睛，“小姐，只有我们两个好不好？”

　　“自然好啊。”我眯起眼眸，藏起里头的冷意。

　　周岚带我去的，是上京西边的村子，前头有一处树林。

　　他兴致冲冲走在前头，进树林时，见我放慢脚步，便回头喊，“主子，快些。”

　　“好。”我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一进树林，周岚明显心不在焉，四处张望不知在找些什么。

　　林间传来一阵哨声，我蓦地站定，笑盈盈道，“别看了，你的人全死了。”

　　周岚的额头滑下一滴冷橣橗㊉㋕汗，干笑道，“主子，您在说什么？”

　　“别装了。”我打了个响指。

　　下一刻，我的人从四面八方出来，带着他同伴的尸体。

　　周岚大惊失色，转头想跑，却被人按住跪在地上。

　　我居高临下，一脸冷意，“谁教你用这张脸接近我的？”

　　“没有谁，是我想杀你。”

　　“哦？”我轻点着下巴问，“你我有何仇怨？”

　　他偏过头，不欲多言。

　　“带下去，严加审问。”

　　无雪门多的是折磨人的手段，天还没亮，周岚便招了。

　　他真正的主子，是陆家。

　　盯着那张供认状，我陷入沉思。

　　想杀我的，究竟是陆家，还是陆怀舟？

第二十二章

　　天一亮，我便递了帖子到陆家拜访。

　　陆侯爷和陆夫人一同招待，见我时，二人摆着一副臭脸，对我十分不待见。

　　聊了一会儿家常，我忽然道，“前些天，我林府抓到一名刺客。最近上京可这不太平，伯父伯母可得小心些。”

　　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二人的反应。

　　有疑惑，有惊讶。

　　陆侯爷道，“近来你父亲在朝中树敌颇多，林府可得小心些。”

　　“多谢陆伯父关心。”

　　又聊了几句，并未看出什么端倪，便起身告辞了。

　　方一出门，不知从何处窜出来的陆怀舟，便一把将我拽到他的院子里。

　　“你来做什么？”他问。

　　“拜访一下未来公婆而已。”

　　陆怀舟满脸狐疑。

　　对上他黝黑如墨的眼眸，我开门见山地问，“陆怀舟，你想杀了我吗？”

　　陆怀舟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追问道，“你想杀的，究竟是林莹儿，还是无雪门门主？”

　　见他不答，我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不再追问转身便走。

　　陆怀舟急忙抓过我的手，紧张地问，“你……你都知道了么？”

　　“知道什么？”我似笑非笑，心底隐隐传来阵痛。

　　陆怀舟垂眸，嗫嚅半晌才道，“对……对不起。”

　　“不必说对不起，是我险些杀了你。”我的声音很平静，“而且，我欠你好几条命。”

　　说罢，我转身，头也不回离开。

　　这是我第一次，厌恶自己的另一层身份。

　　可转念一想，我的一切，都依托于无雪门。

　　若是没有它，林莹儿又有什么价值？

第二十三章

　　三日后，太子携随从离京，动身前往东北。

　　往日不知长进的太子，踌躇满志想要做一番事业，立志要让天下人改观，证明他的才干绝不输给燕王。

　　他并不知道，现在的燕王，是皇上找来的冒牌货。等到太子做出政绩顺利返京，这个燕王便会回到燕地，进行下一步的任务。

　　临行前，陆怀舟四处张望，不知在寻找何人。

　　我躲在人群里，瞧着这一幕不免猜测，他莫不是在寻我？

　　城门开，马蹄声远去。

　　我清楚地看到他脸上露出失落的神色。

　　望着滚滚烟尘发了好一会儿呆，直到婢女出声提醒，方才回过神。

　　太子这一路声势浩荡，不知又要招来多少危险。即使有不少人马暗中保护，想必也会艰难万分。

　　陆怀舟，但愿你能活着回来。

　　回府前，陆家的婢女拦住我的马车，递给我一封书信，是陆怀舟亲手所书。

　　其中一个婢女双目失明，眼眶黑洞洞的，瞧着极为骇人。

　　她似乎极为怕我，呈书信的手都在抖，待我接过书信，便与身旁的同伴一溜烟跑了，撞倒小摊毫不在意。

　　翻开信，只有寥寥数言。

　　上头写着——上京有恶女，吾心悦之。

　　心悦我？

　　他既心悦我，又怎会真的伤害我？

　　我满腹疑惑，却找不到能解惑之人。

　　如此数月，东北军中来信，将太子夸得天花乱坠。在太子的指挥檸檬㊣刂下，东北部族节节败退，被赶回老家，想必未来数年都不敢犯我大宋。龙颜大悦，派人快马加鞭赏去好多东西。

　　有政绩在身，劝皇上改立太子的声音小了许多，文武百官开始劝立太子妃。

　　帝后挑来挑去，最终将目光落在兵部尚书之女冯若秋以及京兆府尹之女陈萍身上。

　　二人家世样貌皆属上乘，对太子有帮助，至于最后选择谁，需得太子归来再做定夺。

　　原定归期在第二年四月。

　　如今归期已过，却久久不见太子的身影。

　　派出去接应的人，在城外一条小溪里发现昏迷不醒的太子。

　　周围躺了许多尸体，无疑是经历过一场恶战。

　　至于陆怀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但从现场情况来看，想必凶多吉少。

第二十四章

　　彼时，我正学着绣嫁衣，为即将到来的大婚做准备。

　　舞刀弄剑的手，怎么也拿不惯绣花针，连着戳了好几下手指。

　　丫鬟咋咋呼呼跑来，不小心摔了一跤，甚至都来不及爬起来，趴在地上说了陆怀舟身亡的消息。

　　“嘶——”钻心的疼传来，原来是针戳进指甲里了。

　　十指连心，倒说的没错。

　　疼痛让大脑一片空白。

　　短暂地茫然后，我猛地搁下嫁衣，拿起桌边的剑出门。

　　“小姐，你去哪？”丫鬟在后头喊。

　　我不予理会，催动轻功将企图追上的人抛在身后。

　　我来到太子昏迷的小溪边，岸边的尸体已经被搬走，只能靠着遗留的血液，去想象当时的情况究竟有多惨烈。

　　溪水里还飘荡着几条断肢，上游应该还有尸体。

　　我顺着往上走，看到好几个残缺不全的尸体，却始终没找到陆怀舟。

　　就在此时，我看见一个熟悉的物件，卡在两块鹅卵石中间。

　　是一枚碎掉的玉牌，像是被剑砍碎的，只剩下上半部分。

　　这枚玉牌，正是我娘亲唯一的遗物。是她死前亲手交给我的，说是在寺庙里开过光，能护我一生平安喜乐。

　　而我，在两年前，送给了……小捕快。

　　他曾握着我的手郑重起誓，无论如何也不会摘下它，除非自己死了。

　　它碎掉了，这也代表……陆怀舟真的死了。

　　眼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