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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春娇看着眼前的墓碑，眼眶发红。

难怪上辈子周祁佑不肯和她要孩子，因为他心底永远在悼念这个和姚明月早逝的孩子……

心底的痛意如同潮水，几欲将赖春娇溺毙！

风起叶落，似有呜咽。

她浑噩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刚走到巷口，就听见街坊邻居大婶在闲谈。

“你是没看见，周团长拎过去的东西给姚妹子多长脸！她公婆脸都要笑烂了。”

“姚明月虽然结过婚，但周团长不在意，今天走这么一遭，肯定是奔着结婚去的。”

纵使心里已经插满了刀子，再听见时心还是止不住的痉挛。

赖春娇看着那扇紧闭的家门，忽然不明白这个家回的究竟有什么意义。

她转身回了飞行团，要去找周贺光。

却迎面撞上从里面出来的周祁佑。

四目相对。

周祁佑瞬间剑眉蹙起：“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他总是这样，一见她就满脸不耐。

赖春娇蜷紧手指，第一次没再顺从。

“团长，我来是想申请宿舍。”

那个冷清又充斥着空洞的家，她不想呆了。

不想再像上辈子一样。

在那个没有周祁佑的家，守着他时有时无的气息日夜苦等。

周祁佑眉梢微挑，面冷声冷：“赖春娇同志，团里的宿舍都是给真正需要的同志的。”

“你的资料表上填写的是已有住处，现在又要申请宿舍，这不符合规定。”

“你是团员，更是军属，不要给组织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军属。

赖春娇咀嚼着这两个字，只觉得讽刺和可笑。

她咽下喉间涩然，语气里满是自嘲：“周团长，我的军属身份没有人知道，申请宿舍在所有人眼里都名正言顺。”

“就像周团长和姚同志在所有人眼里都是天作之合一样理所当然。”

她说出这句带刺的话。

那些刺却扎进了自己的心脏，一片鲜血淋漓。

周祁佑望着她的目光越发冰冷讥诮。

“赖春娇同志，帮助人民群众是每个军人应尽的责任！”

“如果你坚持己见一意孤行，我会直接将你送回学校，重修思想品德！”

他说的言之凿凿，冠冕堂皇。

赖春娇怒气翻涌，压不住心口情绪反驳：“如果团长要我重修思想品德，那你跟姚明月有私生子的事，是不是也该写一份报告深刻检讨！”

周祁佑脸色陡然沉了下来，眉梢眼角都是怒意。

“不可理喻！”

赖春娇没想到他还不承认，当即死死攥紧了手。

“我亲眼看到你跟姚明月去了墓地，也看到了那块小小的墓碑，周祁佑，你还要继续骗我吗？！”

话落，周祁佑冷怒的黑眸更加深沉。

他怒极反笑，眸光凌然的看着赖春娇：“连一只军犬都容不下，你真叫我失望。”

赖春娇骤然愣住，嘴唇轻颤：“……军犬？”

周祁佑却不等她再说别的话，转身就走。

看着他挺直如标枪的背影。

赖春娇张了张嘴，却是半句挽留都说不出口。

肆意宣泄情绪过后，只剩下无尽的尴尬，只能失魂落魄的回了家。

只是这一夜，睡的极不安稳。

第二天，她整理好心情踏进飞行团大门。

发现所有人避瘟神一样避开自己，还不断对着她指指点点。

赖春娇不明所以，心里涌起一股极端的不安。

走到告示栏前，一张新张贴的告示赫然映入眼帘。

“赖春娇同志思想素质低下，即日起撤销试飞资格，退往后勤部！”

而下方的批准栏，赫然签着周祁佑的名字！

第6章

那锋芒锐利的笔锋，每一划都像是尖刀狠狠割着赖春娇的心脏。

重生之后的每一天，她都在想弥补上一世的遗憾。

不仅是在蓝天白云遨游的梦想，还有挽救那场堪比灾难的事故。

可现在，周祁佑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轻易毁了她坚守的东西。

四周的议论声渐渐刺入耳中。

“这就是团长说的那个同志吧，还大学生呢，思想道德不行，再优秀也不能要！”

“就是，前两天还挑拨团长和姚同志的关系，只怕是精神有问题。”

每一句都如同巨石，直直垒在赖春娇心上，憋闷难以呼吸。

她攥紧手，朝着周祁佑的办公室走去。

却在夹角处，撞见了姚明月。

见是她，姚明月满眼嘲讽，嗤笑一声：“赖春娇，看不出来，短短几天你就勾搭上了周贺光。”

赖春娇不明所以，低声警告。

“姚同志话不能乱说，不然就是诽谤军人，破坏军婚。”

姚明月脸色变了变，旋即捋了捋头发。

“赖春娇，你要是识相，就早点跟祁佑离婚，别闹到最后，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赖春娇看着她手腕上的翡翠手镯，心口顿时像被淤泥堵住。

因为这枚镯子，她曾在周祁佑母亲的收藏匣里看见过。

原来，周家人早就知道姚明月的存在。

只有自己，被死死蒙在鼓里。

赖春娇按下心底翻涌的苦涩，别开眼。

“姚同志，你回去多看看规章制度，军婚，轻易不能离。”

说完，赖春娇故作淡然越过愤恨的姚明月，继续去找周祁佑。

不想远远就看见周贺光先一步敲响了那扇墨绿色的木板门。

“报告，团长，我有事要说。”

“进来。”

周贺光进了门，赖春娇只能停住脚步在外面等。

门内，周贺光的声音传来，半分迂回都没有。

“团长，我不同意您对赖同志的处分。”

周祁佑嗓音沉沉：“这是组织的决定，你不用为她求情！”

周贺光却急了：“团长，我可以给赖同志做担保，如果她在试飞期间出了什么问题，我愿意引咎辞职！”

这个承诺太重，赖春娇惊的瞳孔骤缩。

她急急推门进去：“不可以！”

屋内，周祁佑冷沉坐在红木椅子上，目光在周贺光和赖春娇身上巡梭一圈。

最后压着怒火开口：“我会写报告，至于批不批，组织开会之后才能决定。”

周贺光敬了个礼：“谢谢团长！”

周祁佑却目光凛然：“周贺光，我以前也处理过别的试飞员，也没看你这么上心。”

周贺光笑着挠头：“因为他们都没有春娇同志这么有才学，有恒心，我很欣赏春娇同志。”

话里满是对不加掩饰的好感。

赖春娇陡然明白了姚明月的意思！

她呼吸发窒，紧张转头看向周祁佑。

男人唇角抿的笔直，看着她的视线更是凝结成冰！

周贺光还有事，先走了。

关上门的那刻，房间里的气氛瞬间低到冰点。

周祁佑薄唇轻启：“你和贺光走的，倒是比我想象的近。”

他的话里好像有很多情绪。

赖春娇虽然没理清，心却还是轻轻颤了一下。

她抿了抿干涩的唇，正要解释。

却看见周祁佑拿出一张信纸，自然又随意的写下——【离婚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