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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雪棠眼眶泛红，不顾慕白阻拦飞身跃上凌川忱所在门楣，几乎是同时，凌川忱手心魔气汇聚，强行控制住那柄已有灵性的长剑，长剑在魔气裹挟下，直直刺向沈雪棠。

她还未反应过来，长剑贴脸而过，在沈雪棠脸颊留下一道极浅的血痕，一滴鲜血滚落。

同时，身后慕白一声闷哼。

沈雪棠转身看去，慕白已然被自己的灵剑斩去右臂，断掉的手臂上，手指还在无意识抽动。

她瞳孔蓦然放大。

然而这一幕却无比熟悉，慕白最终失去了一条手臂，接下来便是眼睛。

凌川忱扫了沈雪棠一眼，道：“那么，师尊是选择站在我身边，还是他身边？”

沈雪棠停住身形，愣在半空，好像是真的在认真思考如何选择似的。

乐安怒道：“五师姐，这魔头逼死子明，虐杀掌门，几乎屠戮整个太和仙门。而现在，他竟断三师兄手臂，若是此时，你还一意孤行，站在他身侧！那乐安真是看错你了。”

乐安知道沈雪棠和凌川忱之间的感情纠葛，同为女子，她也看出沈雪棠眼中对凌川忱的不舍和希冀。

“乐安！闭嘴！”

慕白面色发白，还是冷声打断了乐安。

沈雪棠抿唇，此刻，她也没什么资格说些什么，她掌控不了任何人的命运，也阻止不了什么。

她可以跟仙门站在一起，但是也绝对无法对凌川忱下手。

凌川忱冷笑着，虽是重伤，却依旧是碾压之势。

有些修士抱有侥幸，就是凌川忱会被青云仙府掌门这一剑杀死。

也正是因为慕白这一剑，鼓舞了士气，众人纷纷看好这个青云仙府的新任掌门，虽然他痛失手臂，可是斩杀魔尊，的的确确是英勇之举，并且还重伤魔尊。

这简直就是九州仙门的希望。

不过，凌川忱显然让他们死心了，他通身散发巨大的魔气威压，不消片刻，站得离他近的修士尽数爆体而亡，连同修为低下的乐安也觉得头疼欲裂。

慕白单手竖起防御结界，护着众人，方才阻止凌川忱的残杀。

“啪”

凌川忱手中聚出魔剑，瞬息之间破了慕白的防护灵盾，闪身至他跟前，剑芒逼近他的咽喉，慕白已是化神期修士，可是在凌川忱魔力之下，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眼看剑芒刺穿慕白喉咙，沈雪棠挡在慕白面前，剑芒在她咽喉前堪堪停住。

沈雪棠目光坚定，迎着凌川忱的长剑，毫无退却之意，正如那日挡在他身前，说要陪他面对仙门百家。

她道：“阿夜，不要被魔控制了心智！”

凌川忱垂眸，嗤笑：“这才是真正的我。伤我同族者，必死！”

沈雪棠语塞，不知该说什么。

突然，又是一阵剑芒，是乐安趁凌川忱不注意，举剑刺向他。

凌川忱蓝色瞳眸蓦然变成猩红，周身黑气飘忽，乐安根本靠近不了凌川忱，却因为强大的力量被反弹数米。

也正是乐安此举，凌川忱眼中更为狠厉，他蓄力刺向沈雪棠。

沈雪棠根本来不及躲，却见他忽然赤手握紧剑刃，似乎左手和右手在相抗，鲜血滴滴答答，染红魔剑。

凌川忱神色有一瞬的痛苦，旋即笑道：“我想到了更有趣的玩法。”

慕白忽得也意识到什么，让沈雪棠赶紧让开。

凌川忱道：“你跟我走，我今日就放过太和仙门一把。”

“好！”

沈雪棠毫不犹豫，她压根不相信凌川忱会伤害她。

话音刚落，黑气缠绕。

沈雪棠再度睁眼时，鼻腔间皆是血腥味，四周阴暗无比，灯火绰绰，像是宫殿，但是又冷又可怖，不时有水滴从岩壁下滴落，藏青色石板地面上映着暗青色的微光，像是某个宽阔的岩洞。

但是周遭又是宫殿的布置，只是十分简洁，有床，有桌子，曲曲折折的幽闭通道，隐隐有小型的冷泉。

那滴答滴答的声音便是从冷泉方向传来。

沈雪棠悄然走近，却看到凌川忱斜斜靠在泉水之中，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如纸，不知死活，泉水一片血色。

他身上黑色长袍紧紧贴着身体，隐约看到流畅的线条，同时还有胸口丝毫没有愈合的剑伤，从前胸贯穿后背，还在不停地溢出暗红色液体。

沈雪棠一惊，觉得喉咙发紧，她跨入泉水之中，瞬间感受到冷泉的冰寒刺骨，不由地咽了口唾沫。

“阿夜？”

她唤他，却没有回应。

少年面色苍白，眼皮阖着，根根纤长的睫毛沾着水汽，安静地铺在下眼睑。

沈雪棠试图将凌川忱捞出来，刚抱住他的腰，便听到哗啦哗啦的铁链声。

沈雪棠怔住，在冷泉里一阵摸索，才发现他双手双脚都被铁链锁住。

她用灵力破开锁链，发现那不是普通的锁链，不知咒语，根本破不开。

不仅如此，她施法给他疗伤，却不知是不是因为他是魔的缘故，灵力对他毫无作用。

沈雪棠抚了抚他的脸，十分冰凉。

她没有办法，只好采用原始的法子给他止血。

沈雪棠穿着湿哒哒滴水的裙子，在房间里找了许久，又在纳戒里一阵搜罗，方才找到急救用品。

她扒开他紧贴在身上的黑色袍子，入目是少年冷白色的肌肤和漂亮的肌肉曲线，还有右胸几乎要被冷泉泡烂的贯穿性伤口，血从伤口处不断往下流淌。

少年浑身冰凉，一动不动。

沈雪棠忽然有些害怕，她怕凌川忱就这么死了。

虽然她亲眼看到他嗜血的模样，但是她下不了手。

花朝和纵横也是她的朋友，为死去的朋友报仇，她不觉得有错。

为万妖谷死去的同族报仇，她不觉得有错。

沈雪棠抿唇，晃了晃脑袋，不想去想那么多，只要凌川忱还在他的身边就好。

她赶紧帮凌川忱处理了伤口，给他涂了药，包扎起来。

一切处理好后，她握着凌川忱的手，试图给他传递些温度。

因为他手脚都被绑住，根本挪不出池子，她只好一边哆嗦着，一边给他搓手，时不时抱着他，试图让他暖和些。

少年的微弱的呼吸扫荡在她的耳边，耳畔厮磨，她心跳蓦然加速，种种反应都证明她十分在意凌川忱。

“师.....师尊？”

少年咳了两声，微微有些喘息。

第190章 折磨

沈雪棠惊喜道：“你醒了？”

少年短暂迷离后，眼眸瞬间恢复冰冷，他推开沈雪棠，嘴角带着一丝讥讽，道：“本尊还以为仙尊醒来，会除魔卫道呢，没想到居然和本尊这个魔头鸳鸯戏水，真是可笑。”

沈雪棠不解：“凌川忱？你到底怎么了？我根本不介意你入魔，我会陪着你，你定是知道的，我更不相信你会伤我。只是我不理解，你现在对我，为什么这么奇怪。”

凌川忱支起手臂，往身后池壁靠了靠，道：“那仙尊说，本尊该怎么对你？同你恢复如初？”

沈雪棠不语，不知该如何作答。

凌川忱念了个法诀，手腕脚腕铁链消失不见。

沈雪棠奇怪地看着他的手脚，既然自己能解开，为何又要锁住。

凌川忱笑着回答她的困惑：“若是我失去神智，会做出许多仙尊想不到的可怕之事，而解开绳索的法诀，只有我清醒时才知道。

怎么样？是不是已然像个牲畜，自己都掌控不了自己。这样的怪物，你还愿意陪着吗？”

沈雪棠眼里流露出心痛之色。

凌川忱起身走向沈雪棠，哗啦水响，泉水只到他腹部，腰身劲瘦有力，向上是线条流畅的肌肉，再向上是渗血的纱布，以及另一侧漂亮紧实的胸膛。

墨发披散在肩后，带着莹润的水汽，还有几缕发丝紧紧贴在胸前，妖冶至极。

沈雪棠看着他走向自己，不由有些紧张。

凌川忱已站在她身前，俯视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你愿意吗？”

“本尊的仇恨和痛苦，你能感同身受吗？”

他一步步逼近，将沈雪棠逼至冷泉角落，将她圈在臂弯之中，欺身而下，鼻尖对这鼻尖，唇瓣几乎相贴。

沈雪棠微微有些喘不过气，她怔怔看着凌川忱，于这一刻，似乎慢慢尝试去理解他的痛苦，以及他对她态度的纠结。

他不忍伤她，但二人立场已然完全不同。

“疼吗？”

沈雪棠忽然问道。

凌川忱怔住：“什么？”

下一秒，沈雪棠已然抚摸上他失去眼睛的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