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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狸缓缓睁开眼，还未从灰暗的情绪走出来。

“阿狸姐姐——”

那道清脆的女声持之以恒地喊着，阿狸不得不动起僵硬的身体，好像垂死之人一般痛苦缓慢地起身，扶着石壁，一步一步走到洞口。

外界的光亮冷不丁刺得她睁不开眼。

低头缓解之际，一个粗麻袋子重重地砸在了她的身上。

那清脆的女声再度响起。

“狐狸精，你动作真慢啊。”

这是魏泠泠的声音……

“泠泠，我没有害你，我真的没有……”

阿狸低头用力揉着眼睛，一边急忙向魏泠泠解释。

“哼，我当然知道你没有，你这狐狸精还真是蠢笨得厉害！”

“不过这也都怪你，要不是你修为不够，采个草药都能受那么重的伤，又怎么能让我拿到你的血呢？”

阿狸停下动作，一瞬间失去了知觉，愣愣地抬头看向魏泠泠，满是不可置信。

第三章

“……你为何要陷害我？”

她无力地问出口。

“因为……”魏泠泠转了转眼珠，改口：“因为长宁哥哥早就厌烦你了，但长宁哥哥太善良，拒绝不了你的纠缠，就只好由我当这个坏人咯~”

也就是说长宁从来都知道她是被冤枉的……

“以前那些事……也都是你做的吗？”

“哼哼，你总算长点脑子了。”

那样善良的人，知道她是被冤枉的，却还是默许了这一切的发生？

这怎么可能！

“不会的！长宁他不可能放任我……放任无辜的人被冤枉！”

这句话触到了魏泠泠的逆鳞。

她这次所用禁咒可是跟爹爹软磨硬泡了许久才得到的，若不是做了手脚，威力足以让人化作一滩尸水。

这么阴毒的符咒，以顾长宁的嫉恶如仇，他就不该有一丝原谅这狐狸精的可能性才对……可居然只是一年禁闭！

魏泠泠得意的神色逐渐被恨意替代，语调中的从容也不知所踪。

“那当然是因为他爱我！”

“你一条卑贱的狐狸精怎么可能会懂！他爱我，自然万事都顺着我，更何况我冤枉的不过是区区一只小妖！”

“哼，那个麻袋你看见了吧，本来看你可怜，我还想带些点心过来赏你吃，是长宁哥哥说你不配吃那么好的东西，让我换成这劣等粗粮的！”

即便骂了这么多，魏泠泠犹觉不爽，从兜里掏出一枚断魂丹，用法术塞进了阿狸嘴里，才满意离开。

哼，先用这丹给你点教训，回去就让爹爹好好收拾你！

断魂丹缓缓起着效果，魂识被从肉体剥离的感觉异常清晰。

好像将皮肤活活撕下一般的痛苦折磨着阿狸，她手紧紧抓着石壁，恨不能将指甲全数抓出鲜血，却无法缓解半分。

渐渐地，苦痛变得麻木，脑中回响起魏泠泠的话。

爱一个人当真会为她失去原则吗？

长宁对她，从来都只会摆事实讲道理。

那样正直的长宁令她着迷。

可……

她多想长宁也为自己失去一次原则。

……

顾长宁走在山谷的小路上，才猛然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地走到禁闭谷前了。

狭小的洞口藏在草木深处，并未设任何标识。

到底是他教导多年的小妖，若知错能改，就缩短些禁闭期限吧。

阿狸自魏泠泠离开后一直蜷缩在洞中的角落里，双手紧抱着自己，指尖血液早已干涸，但冷汗依然冒个不停，证明着无从疏解的痛苦依然持续。

那破麻袋丢在一边，从未碰过。

她虽是小妖，却甚少有饥饿感，这点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因为她喜欢借口饿了，留顾长宁一起吃饭。

但顾长宁已经许久没陪她一块儿吃饭了……

日光突然被全部遮住，阿狸怔愣半晌，才意识到视野中的人影。

“长……宁……”

阿狸被疼痛侵蚀着，想起来那时候魏泠泠说的话，终是不甘心，她望着顾长宁，语气中难掩委屈：“我好疼……是魏泠泠陷害我……”

顾长宁听得直皱眉：“到现在你还敢狡辩装痛，竟还把错归咎到泠师妹身上！”

他帮着魏泠泠冤枉自己，居然还能责骂得这般堂而皇之。

阿狸喘着气，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事到如今，她为何还抱有期望呢？

“阿狸，我再问你，你可知错？”

知错？

“我何错之有？”阿狸尽力忍受住剥魂之痛，慢慢撑起身，既然顾长宁不信自己的痛苦，那就尽量在他面前保持体面吧。

她的态度让顾长宁难以置信。

莫非……她真的妖性难驯，本质如此？

“阿狸！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是把我对你的教诲都当作耳旁风了吗？”

顾长宁厉声质问。

阿狸仰头望着他，看见他眼底深深的责备，只觉得疲倦。

那你顾长宁呢？口口声声说要一视同仁，却默许魏泠泠将这莫大的冤情扣在我身上？

只是因为你爱她，还是……厌恶我？

阿狸没有问出口，她害怕听到肯定的答案……

“说话！！”

顾长宁见阿狸沉默不语的样子，以为她还不肯认错，不禁更是生气，加重了语气。

“说什么？”阿狸嗓音微弱：“说魏泠泠手段高超，心肠狠毒，偷了我的血，不惜对自己下咒也要冤枉我？”

话音未落，一记咒术便狠狠地打在了阿狸身上，痛得她当即呕出一口鲜血。

第四章

“好！好！好！！”

顾长宁气极反笑，连说了三个好字。

阿狸还没缓过来，便又被一阵厉风带起，整个人狠狠砸到禁闭谷深处的石壁上，又重重跌落在地。

“禁闭延长一年，不要再让我听到你说泠师妹一句不是！”

阿狸倒在地上，看着洞口的方向，顾长宁想必是离开了。

鲜血从身下蔓延开来。

但这一次……好像没有那么疼了。

在昏迷前，她至少坚定了一个想法。

若是还能活着……她不要再喜欢顾长宁了。

……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昏昏沉沉之间，阿狸突然有了种奇妙的感觉。

她好像清楚地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昏着，什么时候醒着。

魂识被断魂丹从肉身剥离，却没逃出，而是在躯壳内自由地游荡巡视。

“桑悯，你还要沉睡多久？”

一个声音突兀响起，很空灵，很虚无，令她无法分辨真伪。

但……

“是我的声音？”

阿狸猛然惊醒。

她下意识撑起身，意外地发现自己不再像之前那样无力。

肢体的僵硬，浑身的疼痛，全都恢复了。

阿狸站起身，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