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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菱嘴里塞着东西，说不了话，只能笑着点头，然后安抚似的摸了摸何嘉瑞的头。

　　何嘉瑞整个人都愣住，耳朵都染上了红色。

　　朱煊洛被这一幕刺痛，避开其他人到了阳台。

　　火机点亮了黑暗里的一隅角落，烟头逐渐燃烧起来。

　　灰白的烟雾从朱煊洛嘴缝之间流出。

　　这是他不为人知的习惯，如果心情不好就会抽一根烟冷静一下。

　　朱煊洛靠着冰凉的栏杆，西装被一阵风吹起。

　　刚才就一直有些疼的头却没有半点好转，朱煊洛将已经燃了大半的烟捻灭。

　　转而用手抚上愈发严重的头，轻轻按着太阳穴想要缓解这一阵不适。

　　杨菱路过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朱煊洛。

　　她本想当做没看见，可看着他难受的模样，最后到底还是没忍住。

　　“你喝了不少的酒，别站在风口上了。”

　　朱煊洛循着声音望过去，杨菱站在不远处，相似的情景在他脑海中闪过。

　　他捂住骤然有些发疼的头：“杨菱，你之前是不是也说过同样的话？”

　　“为什么我一看到你，就难受地想哭。”

第16章

　　杨菱被他问得愣住，又很快恢复平静。

　　“可能是其他人说过，朱先生记错了吧。”

　　朱煊洛不信，朝杨菱走近一步。

　　杨菱下意识后退着拉开距离。

　　朱煊洛看出她的躲避，心里越发的烦躁。

　　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或者说，不止是这样，在那些情景里，他和杨菱应该是更亲密的关系。

　　可是，好像也不是格外亲近。

　　更多的是自己离开，而杨菱被他扔在身后……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朱煊洛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

　　他不知道以什么身份留下她，只能眼看着杨菱一步步走远。

　　杨菱注意到身后的目光，加快了脚步。

　　杨菱躲在门后，再也撑不住。

　　她靠着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还是不敢和朱煊洛单独相处。

　　杨菱手脚变得有些冰凉，额头上密密麻麻渗着一层冷汗。

　　如果和朱煊洛继续待下去，杨菱觉得自己很快就要窒息了。

　　杨菱弯下腰，将自己抱紧。

　　另一侧，目睹了两人互动全程的何嘉瑞脱下西装，慢慢靠近。

　　他不忍心看见这样的杨菱，脆弱地像要消失。

　　“菱姐，会很冷吗？”

　　见杨菱没有反应，何嘉瑞捧着衣服更近一步：“菱姐，如果你冷的话，我的衣服……”

　　杨菱抬起头，看向抱着衣服的何嘉瑞，头发有些翘起。

　　杨菱想起小时候那只被父亲打死的小狗，也是这样一双眼睛。

　　会一心一意地看着她，好像眼里只有她。

　　“小瑞，你好像一只小狗。”杨菱的眼前有些模糊。

　　之前喝的几口酒精开始发挥作用，杨菱脑子有些发昏，缓缓蹲下身子。

　　“小时候，我有过一只小狗，是母亲给我的。”

　　“可是父亲并不喜欢，他说我应该去学钢琴，学马术，我们家里不需要一只小狗。”

　　杨菱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父亲让人打死了那只小狗，有时候，我其实不知道，家里究竟是不喜欢小狗，还是不喜欢我。”

　　“不是不喜欢你！”何嘉瑞有些急切地说。

　　杨菱眼眶泛红，将自己蜷成一团，像只刺猬一样拒绝别人的靠近。

　　强势又脆弱，这样矛盾的特质在杨菱身上和谐地存在着。

　　这样的杨菱格外让人心疼。

　　何嘉瑞甚至想伸手将她抱进怀里，用力亲吻她，告诉她自己的真心！

　　但那太孟浪了。

　　最后，何嘉瑞只能蹲下身，一字一字的说：“杨菱，你应该知道了吧？我很喜欢你。”

　　“因为你不一样。”

　　“杨菱，这些人里……”何嘉瑞顿了顿，用手比划着，“只有你会为那只小狗哭。”

　　“杨菱，我昨天晚上梦见你死了。”

　　杨菱呼吸停了一拍，没有说话。

　　何嘉瑞也继续说着：“杨菱，我梦见你死了，在一个没有人知道的晚上，在一条马路上。”

　　“你就倒在那，看着很冷，我就在一边看着，我一直在叫你，可是发不出声音。”

　　杨菱听着，清楚的记得这是自己死时的真实景象。

　　可她重生了。

　　何嘉瑞也刚从国外回来，他不该梦见这些的。

　　杨菱强撑起精神：“只是梦而已。”

　　何嘉瑞没有接话，自顾自地继续说到：“其实今天也是我的生日，我想送一个愿望给你，杨菱，你不要受伤，不要难过，不要像我梦里那样，一个人。”

第17章

　　“小瑞，谢谢你。”杨菱轻轻地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她看着面前的何嘉瑞，心中涌上一股暖意。

　　何嘉瑞定定看向她，想要伸出手为她擦去眼泪，又停住：“杨菱，我只是希望你能幸福而已。”

　　“我会的。”

　　只是需要远离朱煊洛。

　　半月后，杨氏集团会议室。

　　“三十分钟后准备开会。”秘书抱着一叠资料站在门口说道。

　　顿时屋子里面如同突然煮沸的开水一般躁动起来。

　　“这个小杨总才上任半个月，就已经将子公司营业额番了两番，什么来头？”

　　“都姓杨了，杨氏集团的杨，听说是杨董最小的女儿，本来打算结婚了当富太太。”

　　“那又是为什么？”

　　“不喜欢了呗，朱家的那个听说也是个难搞的主，小杨总不喜欢也是正常。”

　　“那何少是怎么回事？在追求我们小杨总吗？天天鲜花茶点的往公司送。”

　　朱煊洛进门时正好听到这句话，身子僵了僵。

　　秘书又站到了门口，抬起手腕看着手表催促：“所有资料三分钟后交到会议室，朱先生已经……”

　　秘书的话在看到门口的朱煊洛时戛然而止，他迅速反应对着朱煊洛弯了弯腰：“朱先生，一切都准备好了，我们杨总已经在会议室等您了。”

　　所有参会人员撇了一眼脸色阴沉的朱煊洛，噤了声匆匆忙忙地带着自己的东西陆续进入会议室等待会议开始。

　　整层楼的氛围紧张地叫人透不过气来。

　　等朱煊洛落座，注意到坐在对面的杨菱。

　　合身精致剪裁的西装，过长的头发被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鼻梁上挂了个眼镜。

　　朱煊洛眼前一亮，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杨菱。

　　他印象里的杨菱总是躲在杨韵身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朱煊洛都将杨菱看作杨韵的影子。

　　“我们的会议现在开始。”主讲人端坐在长桌最中心的位置掷地有声地说着，杨菱将手上的文件夹翻开，手拿着签字笔循着标签仔细地核对。

　　“朱总，这是我们的企划书，您可以看一下。”

　　朱煊洛的出神被打断，表情有些不稳，又很快定下心神，将目光投在手上的企划书上。

　　朱煊洛注意到主负责人的名字【杨菱】，拿着笔在她的名字上点了点。

　　“就由项目的主负责人，来说明一下吧。”

　　会议室的气氛更加严肃，一群人面面相觑，将目光投向杨菱。

　　杨菱站起身，走到投影仪前站定。

　　朱煊洛抬起头，目光随着杨菱移动，脸上神情未变，淡淡道：“开始吧。”

　　杨菱笑着向他示意，清了清嗓子，随后打开了事先准备好的PPT，一边播放，一边开始讲述。

　　朱煊洛的目光紧盯着她不放，这股强烈的视线几乎要将杨菱烧穿，让她无法忽略。

　　杨菱心想，这段时间的心理治疗总算发挥了作用，至少能让她在朱煊洛面前不至于发抖逃走。

　　朱煊洛手上的签字笔一下一下打着转，时不时低头翻看着自己手上的文件。

　　杨菱的思路逻辑森*晚*整*理清楚，吐字清晰。

　　朱煊洛将视线再次从文件中抽离，抬眼看着站在众人面前的杨菱。

　　——那个和他印象里截然不同的杨菱。

　　是自信的，张扬的，像一颗熠熠发光的钻石，让所有人都为之倾倒。

　　签字笔掉在文件夹上发出一声闷响，朱煊洛微微坐直身子，望着杨菱，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冗长的会议在朱煊洛的总结中结束，杨菱起身和朱煊洛握手。

　　手掌交错间，朱煊洛看向杨菱：“杨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