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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清嵘一句话带过，并不想多说的样子。

“许筠，那你呢？你冷吗？”程清嵘有些小心翼翼地看向许筠。

他知道许筠是死在那天晚上之后，一直在后悔。

如果那天他跟着许筠下去，是不是一切都会发生改变。

许芸曾经哭着质问他：“你为什么不去看看她？她最后死在你楼下那条路上，医生说但凡有人将她送到医院都会有生还的希望。”

“你为什么不去救她！”

是啊，为什么那天晚上没有救下她……

许芸的质问让他的情绪突然崩溃，他捂着脸不受控地哭出声。

这是他第一次那么狼狈。

他其实是有救她的可能的。

所以今天睁眼看了时间，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开车去那间婚房。

想去找许筠。

之后他知道许筠没有和他结婚，而且正在和林墨言谈恋爱。

他莫名地松了一口气，起码她现在活得好好的。

他冲到许氏集团，抓着路过的所有人询问许筠的消息。

他的样子太过可怜。

赵秘书看不下去，告诉了他许筠的航班。

他拿出手机买票的时候手还是不受控地颤抖，叫了车，直奔机场。

等坐在许筠身边，看她摘下眼罩，两人对视，他才有实感，许筠真的没死。

他强忍住抱住她的冲动，努力保持冷静坐在她身边。

一直紧攥在手里的戒指因为过于用力已经让他的手上有了印记。

他不敢说这是他们结婚时候的戒指，只能扯谎说这是相似的样式。

……

而许筠听到程清嵘的问话后，沉默了。

“冷吗？”

这样的话许筠问过自己很多次，可是她第一次从程清嵘口中听到这句话。

她其实在之前，还是灵魂形态的时候去过程清嵘楼下。

在得知她死讯的后的某一天，程清嵘一个人在楼下坐了一整个晚上。

除去在她墓前的那次，程清嵘还为她流过一次眼泪。

那天晚上，程清嵘被冻得嘴唇发紫，眼角滑落的应该是眼泪。

她能听到程清嵘小声念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许筠，对不起。”

她想起那天的程清嵘，和眼前头发凌乱的程清嵘重合，莫名有些心疼。

“不冷，醒来的时候在家里的床上，很暖和，不冷。”

“程清嵘，我不冷。”

许筠的声音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程清嵘眼眶有些酸涩。

“可是，许筠，晚上真的好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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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许筠没有答话，她始终没有做好准备，面对原来的程清嵘。

两人之间陷入一阵沉默。

"先生女士，感谢您乘坐我们的航班。现在请您收拾好个人物品，准备下机。"

乘务员的话将两人僵持的氛围打破。

程清嵘站起身，帮着许筠拿着东西，一改之前冷漠的样子。

他是追着许筠来的上海，身上没有行李，也不知道应该去哪，只能跟在许筠身后不远的距离。

许筠没有见过这样的程清嵘。

衣服不是那么一丝不苟的，专注地看着她的程清嵘。

许筠的心情有点复杂，如果是没有之前记忆的程清嵘，她完全可以拒绝，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可是现在的程清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历了她的死亡。

总之，和之前真的太不一样了。

面对程清嵘的改变，她感到有些不适应。

不适应程清嵘那样热烈直接的眼神。

秋季的香港，热的人受不了。

可上海，已经开始冷了。

程清嵘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衬衫，下机的那刻，连着打了几个冷颤。

许筠回过头看他。

他就只是笑着，继续隔着不远的距离跟在许筠身后。

程清嵘对于上海并不熟悉，身上除了必要tຊ的证件也没有多余的钱。

走出机场，许筠决定先带他去酒店安顿。

程清嵘一直默默地看着窗外，偶尔会瞥一眼身边的许旖，而许筠则是一言不发地盯着手机。

车子停在酒店门口，许筠先行下车，程清嵘紧随其后。

酒店大堂里，许筠给程清嵘办理着入住手续，程清嵘则在一旁耐心地等待。

从始至终，程清嵘只是跟在许筠身后，一言不发。

这一切都显得如此陌生，仿佛他们的角色颠倒了过来。

程清嵘变成了那个跟在她身后的人。

许筠其实不相信程清嵘说的那句话。

“做了一场梦，梦醒了就来了。”

程清嵘手腕上被遮住的伤痕，和眼下的青紫都让许筠心脏一阵刺痛。

她没有办法不去心疼这个她爱了十几年的人。

可是她也没有办法原谅，那一桩桩一件件事情，都不会原谅。

许筠深深叹了一口气，将办好的房卡递给程清嵘：“手续办好了，房间在26楼，2602。”

程清嵘又恢复了之前那副冷淡的样子，接过房卡，又问了一句：“那你呢？”

“我公司还有事，才落地的子公司，必须去现场盯着点。”

程清嵘又拿出那枚戒指，递给许筠。

“这个你拿着吧，不是我另外找的，就是之前那个，这是你的东西。”

许筠眸子一暗：“这是结婚戒指，我不需要。”

程清嵘摩挲着戒指，神色黯淡：“这是你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我只有这个。”

“一开始我真的去找过，对着照片去一家店一家店地问，他们说这个样式不常见。”

“后来许芸告诉我，这是你自己设计的款式。”

“很好看，怪不得市面上没有找到。”

“许筠，在你死……”程清嵘顿了顿，像是被哽住了皱了皱眉，“在你消失之后，我去求许芸把你的东西给我。”

“她不愿意。”

“最后只给了我这个戒指，她说你不会想被我套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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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许筠没有伸手接过那枚戒指，原来她猜的并不准确。

不是相似，这的的确确就是那枚戒指。

可为什么呢？

她已经死一次了，程清嵘也不该是上辈子的他。

这枚戒指也是不该存在的！

就像她和程清嵘都没有办法将中间的一切都忘记。

他的冷漠他的忽视，许筠承受了三年。

这些都不是程清嵘一句后悔一个道歉可以弥补的。

许筠下意识地后撤一步，将自己和程清嵘拉开距离。

程清嵘拿着戒指，难得有些执拗地向前一步。

“筠筠……”

许筠有些怔住了，她没有想到这个亲昵的称呼会从程清嵘这里听到。

程清嵘的眼睛微微向下耷拉着，下巴上是青紫色的胡茬。

即使是穿着板正的衬衫，也是掩不住的疲态。

许筠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程清嵘，即使是那天知道许芸结婚的消息，程清嵘也没有这样明显的疲态。

就像是一股绳子吊着一丝精神，然后现在绳子断了的感觉。

程清嵘好像在看她，又好像通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另外的这个人不是许芸，而是另一个许筠。

许筠不知道如何拒绝这样的程清嵘，正准备抬手接过那枚戒指。

就被突然出现的林墨言打断。

“许芸说得对，许筠不会想被你套住的，所以，拿着你的戒指离她远一点！”

林墨言插进两人之间，将许筠和程清嵘隔开。

他整个人呈现出一种防备的状态，有些愤怒地看向程清嵘。

“墨言，你怎么在这？”

许筠被林墨言护在身后，离程清嵘的距离有些远了。

因为被拉远的距离，程清嵘肉眼可见地有些慌张。

他不自觉地伸出手想要去拉她，又像是被烫了一下猛地缩回手：“许筠……筠筠……”

这样的程清嵘太不对劲了。

程清嵘捂着头蹲下，脸色一下变得煞白，他将戒指牢牢攥着，额头上开始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程清嵘过速的呼吸声让许筠听得有些心慌。

她下意识地想要上前，却被林墨言拦住。

许筠转头看向林墨言，注意到他面色有些难看，却还是没有松开护着许筠的手。

许筠轻轻拉了拉林墨言护住她的手：“墨言，你冷静一下，他不是……”

林墨言没有转过头，打断了许筠的话：“我知道，他不是程清嵘。”

“或者说，他不是今天之前的程清嵘。”

“你怎么知道？”

林墨言没有回答，看着冷汗已经浸湿后背瘫倒在地上的程清嵘。

走上前去将他扶起，让他能够靠在自己身上，一手开始熟练地抚着他的后背，另一只手掩住他的口鼻：“调整呼吸。”

转过头给许筠下了指令：“叫救护车吧，他身上应该没有带药。”

有些空荡的病房里，程清嵘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没有清醒的迹象。

“说一说吧，你的事，还有程清嵘。”

“他的病是你去世之后开始有的，一开始只是头痛，我撞见过好几次，在你的……墓地。”

“他不停地在喝酒，抽烟。有一段时间几乎没有个人样。”

“那天，我看见他昏倒在那，我不知道他一个人在这待过了多久，我摸着他的手格外冷。”

“那次之后就检查出这个病来了，医生说是一类自毁向心理疾病，连带着身体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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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严重的时候，他很长的一段时间都用各种方法自杀。”

“有几次差点救不回来，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

“医生说他这个病是和自己过不去。他将你的死亡归咎于他那天晚上没跟着你下去。”

“可是……”许筠下意识地反驳道,“这和他无关。”

林墨言眼神暗下来，看向躺在病床上面无血色的程清嵘：“这和他有关。”

“这都是他欠你的，那场车祸，还有后来你出事……”林墨言情绪有些激动，声音不自觉地颤抖：“都是因为他。”

“如果不是他，你也不会……”

林墨言没有继续说下去，许筠也没有接话。

一时间病房里安静的只剩下程清嵘微弱的呼吸声。

“那你呢？”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