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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往前探身，已经近到能清晰看到她眉尾藏着的小痣和脸颊边浅浅的小痘坑。

　　她的唇色很浅，粉粉的，有些干燥起皮。

　　然而这些小瑕疵并不影响她的鲜活可爱与娇憨可人。

　　谢青山又往前探了探，彼此的呼吸交织在了一起，他微微歪头，在她的唇上轻轻浅浅留下一吻。

　　倪玫的睫毛颤了下，谢青山立刻退后，正襟危坐。

　　她在他靠近的时候就醒了，他身上的柑橘清香过于滚烫，顺着呼吸进入肺里，像猛烈着起的烟火一样，燃得她四肢百骸有些微微发酥。

　　明明已经有过很多次更为亲密的接触，可倪玫还是忍不住脸上发烫。

　　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谢青山知道她在装睡，也明白了她的心意。

　　倪玫心里交战，终于决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睁眼。

　　下一瞬——

　　柑橘清香再度袭来，她还没来得及睁眼，他的唇便又印了下来。

16 春满

　　倪玫心中无声呐喊，大脑一片空白。

　　如果他要是再进一步，那就遵从内心半推半由着他去，毕竟又不是没有过，犯不着矫情。

　　心中有了些微微的期待，倪玫的睫毛颤得更厉害了。

　　谢青山的舌勾勒过她的唇瓣，她依旧没有太大反应，不说要，也不说不要。

　　他缓缓后退，盯着被濡湿的唇瓣嗤笑了声。

　　他想要她心甘情愿，而不是现在这副逆来顺受他要欺负了她的可怜样。

　　他的气息由近及远，她蓦得睁开眼睛，谢青山已经起身。

　　“早些休息。”谢青山拿起烟灰色的大衣往身上披，边说着边往外走。

　　倪玫脸上的失落一览无余，他换鞋的动作缓缓放慢。

　　“啊，”倪玫忽然有些手足无措，“那小玫瑰……”

　　“先放你这，”谢青山有些想抽烟了，从口袋中摸出烟盒，叼了一支在嘴里，打火机“啪嗒”一声，燃起了小小的火苗。

　　玄关的灯光昏黄，映得他的皮肤更为白皙，面部线条硬朗流畅，倪玫往前走了两步，要送他。

　　谢青山眸子微眯，身后的手已经摸上了门把，左手食指与中指夹住香烟，放于身侧，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他的脸被隐藏在了烟雾后面，倪玫有那么一瞬看不清他的神情。

　　一步，两步，越来越近。

　　倪玫终于站到他的面前。

　　“你明天还来找我玩吗？”

　　温温柔柔的一句话从粉嘟嘟的唇里逸出，透着点可怜见儿又带着讨好的意味。

　　谢青山脑子里的那根弦瞬间就崩了。

　　长指将香烟掐灭，指尖传来阵阵灼烧的刺痛，谢青山眼都不带眨一下的，随手将它扔到鞋柜上。

　　他的掌心很烫，捧起倪玫脸颊的时候，她能闻见烟气的焦香。

　　“舍不得我走？”谢青山的嗓音低哑，身后的手也不知何时松开门把搂上了她的腰身，将人往前一带，撞入怀中。

　　倪玫仰起头，凝视着他那双狐狸般摄人心魄的眸子，轻轻点了下头。

　　谢青山笑出声来，“小没良心的。”

　　小没良心的，漠河分别，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小没良心的，口口声声说着明年要去漠河找他玩，结果回杭州就跟他划清界限tຊ。

　　小没良心的，拿他当露水情缘。

　　倪玫眉头轻轻皱着，“就你有良心？大尾巴狼。”

　　谢青山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拥着人往里走去。

　　一切都是顺理成章般的进行。

　　继续留守客厅的小玫瑰学了一晚上的新词汇。

　　倪玫睡了好长一觉，快中午了才醒来。

　　谢青山已经不在，早上半梦半醒间听他说要回漠河忙一阵子，倪玫心里有隐隐的失落与酸涩。

　　给小玫瑰添了水，就听见小玫瑰扯着嗓子不停地“啊啊啊啊！”

　　每回都是四声，跟乌鸦叫似的。

　　倪玫被它叫得烦躁，食指戳戳它毛茸茸的脑袋，“扰民了你，你主人走了，要是有邻居投诉我，就把你炖了吃了！”

　　小玫瑰依然嚣张的叫着，倪玫没辙，先去洗漱。

　　昨晚手机没充电，今天刚一开机，史芳华的消息就又涌了进来，她看着这些没营养的话，回了句知道了。

　　李维下午要去倪家拜年，史芳华要求她晚上回家吃饭。

　　手机消息刚发过去没多久，门外就传来敲门声。知道她家住址的人不多，倪玫想着是谢青山落东西又折返回来了，兴冲冲的将门推开一条缝，史芳华那张怒气冲冲的脸就出现在了视线中。

　　倪玫心虚至极，表情很不自在。

　　“一觉睡到现在？”史芳华拉开门，挤进来的瞬间眉头皱起，“屋里什么味道？都说了不要养动物，不干净！”

　　屋里明明阴冷，倪玫的额头却起了一层薄汗。

　　史芳华换上拖鞋，直奔客厅窗户去了，开窗通风。

　　倪玫瞥见鞋柜上半截香烟，攥进手里闪身回到卧室，四处搜寻跟谢青山有关的痕迹消灭掉。

　　“要我说，你从小到大就没点生活自理能力的，哪儿能自己出来住啊，看看家里乱的，”史芳华一边收拾着客厅一边念叨，“喝这么多饮料，不喝水，早晚肾结石。”

　　倪玫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换好衣服出来，“走吧。”

　　“这红包哪儿来的？”史芳华手里正捏着昨天谢青山给倪玫的那个大红包，看了一圈外边的包装，是饭店的，没找到手写字迹，又开始清点里面的钞票。

　　倪玫从她手里扯了回来，放到一旁的柜子上，“公司聚餐，领导发的。”

　　“你怎么没跟妈妈讲，我又不要你的钱，我就是帮你存着嘛，从小到大的压岁钱不都是我帮你存的？”史芳华见倪玫那一脸的防备样，不悦道。

　　倪玫没说话，径直走去玄关换鞋，史芳华关上窗户，也跟着离开，在她耳朵边上嘟嘟囔囔念叨了一路。

　　下午四点左右，李维来了，终于脱下他那件黑色的行政夹克，穿了件藏蓝色的西装。

　　倪大正在厨房里忙活，史芳华拉着李维坐在沙发上唠家常，倪玫钻进厨房里帮爸爸打下手。

　　“就那么不待见人家？”倪大正往外瞥了眼，压低了声音问。

　　倪玫用手掰着上海青，一下一下地跟自己较劲。

　　倪大正手上的动作没停，“说实话，一开始我也有点看不上他，但是听你妈说，人这段时间每天只吃鸡蛋和黄瓜，决心真挺大，毅力也有，我看着看着就顺眼了。”

　　“不过就是有一点，他要是真决心要走仕途的话，就注定要放弃家庭，别看他现在这么殷勤，以后会是什么样子也不一定。”倪大正的声音低了下去。

　　史芳华一生顺风顺水，父母娇惯，初恋就是倪大正，婚后丈夫更是惯着她，什么事都依着，从没吃过什么苦头。但是倪大正作为一个男人，更了解男人的想法，考虑的也更多。

　　倪玫抿了下唇，“爸爸，其实我有喜欢的人，不是李维。”

　　倪大正调小了火，锅里炖着的汤咕噜着，他转头看向早已亭亭玉立的女儿，“干什么的？多大了？”

　　客栈老板？

　　茶馆老板？

　　开店的？

　　倪玫不知该如何回答。

　　倪大正见倪玫不愿意说，也没多问，他知道女儿心里有数。

　　盯着锅里的汤看了好久，倪大正终于再度开口。

　　“你妈对这门婚事还挺满意的，你要是想退了，得找你姥爷帮忙。”

　　倪玫眼睛一亮，手上的动作快了些，“谢谢爸！”

　　“我什么都没说。”

　　倪玫有时候觉得挺奇妙的，她爸明明是个山东汉子，却一点都没爷爷奶奶的豪爽，面乎乎的怕老婆。

　　吃过饭，史芳华推着倪玫跟李维回家拜年，倪玫不情不愿地随着李维下楼，小区里昏暗的路灯摇曳着寒光。

　　李维先开的口：“我带你出去转一圈再送你回来，我父母那边不着急拜访，等后面我跟阿姨解释。就说我单位临时有事，带你去那边了。”

　　倪玫点头，跟着他上了车。

　　奥迪A6停在华枝春满附近的小停车场时，倪玫心中顿时升腾起了种不详的预感。

　　“听说这边有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