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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挤出低哑的一句话：“好，你既然不喜欢，那我日后便不做了。”

夜深。

两人背对背各睡一边。

云九凰思考许久，还是鼓起勇气朝他那边靠近了几分，颤巍巍伸出手，一点点搂住了他的腰身。

君砚尘呼吸骤然一重，云九凰脸红得几近滴血。

月光皎洁明亮，人影绰绰照映在窗户上。

一场情事，两人身上皆被汗水浸透。

理智被欲念冲撞至顶峰时，云九凰攀着君砚尘的脖颈，哑声道：“君砚尘，我们要个孩子吧？”

身上人影骤然一僵。

君砚尘气息粗重，只迸出两个字来：“不妥。”

云九凰一瞬犹从炽热火窟掉入寒冷冰窖。

芙蓉账内，云消雨歇。

云九凰睡不着。

她想着前世和君砚尘的点点滴滴，想到三年后的匈奴入侵，心底更是惶惶不安。

一片静谧中，她情不自禁出声问：“君砚尘，若是我去向父皇替你求回将军之职，让你重回军中，你觉得可好？”

三年后的战事无法避免，若是君砚尘能趁早领军，也能早些部署，或许一切能有转机。

这话落入君砚尘的耳里却是变了意味。

他声音发冷：“臣既然已经做了驸马，就绝不会再有率军之心，公主不必时时替陛下来试探。”

云九凰心口一刺，慌忙解释：“我没有这个意思……”

“不早了，睡吧。”

君砚尘打断了她，兀自背过身去，不愿再与她交谈。

云九凰听着他逐渐匀称的气息，心头像是卡了石子块，又沉又闷又痛。

隔天。

云九凰起来时君砚尘已经不在床榻之上了。

旁边空了一团，云九凰的心也空落落的。

直至傍晚，君砚尘才归来。

还不等她上前去，君砚尘到她面前时却是一言不发跪了下来。

云九凰吓了一跳：“你这是何意？”

君砚尘沉声道：“臣想求公主一事。”

“你说。”云九凰忙道。

“臣想求公主向陛下求一纸特赦令，赎回纤洛青楼之身。”

第6章

云九凰恍然记起。

前世其实也是有过这么一件事的，但君砚尘并非向她求助，而是亲自去父皇面前求这一纸特赦令。

当时自己还同君砚尘大吵了一架。

现下，一切都变了又未曾变。

君砚尘依旧要给徐纤洛赎身。

云九凰怔然许久，问：“为何？”

前世云九凰从未问过缘由，只从流言中得知是徐纤洛怀了君砚尘的孩子，君砚尘求下特赦令后将人安置在南郊一处私宅里。

从那以后，两人的夫妻关系也就更加恶劣。

见她态度平和，君砚尘沉默片刻，还是开口解释：“纤洛已有孕在身，我不想她继续流落烟柳之地。”

心口骤然收紧。

忍着刺痛，云九凰哽声又问：“……那孩子，是你的？”

君砚尘看了她一眼，却是问。

“公主想听什么答案？”

这话让云九凰的心顿时凉了一大截，她沉声道：“实话。”

“不是。”

心情一时大起大落，云九凰忍不住继续问：“既然不是，你为何要这般帮她？”

沉默许久。

君砚尘缓声答：“徐家落罪前于我有恩，我常去栖音楼也是为了护住纤洛，可她人在栖音楼我总有护不住的时候，她还是被……”

他顿了下，云九凰也明白过来。

“所以我才想救她出来，不愿她继续流连于那花柳之地。”

君砚尘解释完，看向云九凰，似乎明白她疑虑所在，语气真挚：“公主，臣与纤洛之间确实清清白白。”

他的保证掷地有声。

云九凰心头酸意尽退，答应下来。

第二日。

云九凰便进宫去寻了父皇，很快便拿到了特赦令。

离开前，皇帝叫人拿来一壶美酒。

“芸汐，此乃匈奴国上贡的鹿头酒，实乃佳品，你且拿一壶回去尝尝！”

云九凰目光落在那精致酒壶上，略有复杂之色：“匈奴国不是从不肯上贡我朝吗？”

皇帝扬眉大笑：“自从上次战败过后，匈奴国月月上贡美酒佳人，对我朝乖顺至极！”

见父皇自满神态，云九凰的脸色却并不好看。

迟疑许久，她还是忍不住劝道：“匈奴国狡诈，如今对我国上贡，看似求和，或许暗中则已经蓄势待发，只等卷土重来，父皇莫要轻信于他们，该时刻保持警惕。”

如果能让父皇及时清醒过来，可能亡国悲剧还能有挽回之地。

然而这话，换来的却是皇帝的勃然大怒。

“放肆！匈奴如今已被我朝打服，哪还有胆子重来？”

皇帝挥手打掉了那壶鹿头酒，怒声训斥：“你这般说辞，说到底就是想给君砚尘重新寻回军权！芸汐，你嫁给那君砚尘才多久，现如今就开始吃里扒外了不成？”

“儿臣不敢！”

云九凰当即跪下请罪，心中却莫名一片悲凉。

待出了宫。

云九凰拿着特赦令先去栖音楼将徐纤洛赎身。

回到公主府，云九凰才命人安置好徐纤洛，君砚尘便回来了。

公主为驸马求职反被陛下怒训之事如今已传遍了盛京，亦传进了他耳中。

君砚尘拧起眉头，冷淡警告：“匈奴之事，公主日后莫要再向陛下多提了，不过是多余之举。”

她好心劝诫，父皇不听，现下就连君砚尘也嫌她多事。

云九凰心头涌出无尽的委屈与酸楚。

见她不言，君砚尘也不想多说，转身踏出屋子。

君砚尘这一去。

便是直到亥时也未曾归屋。

云九凰心有不安，便披上外衣起身去寻他。

夜深漆黑一片。

独徐纤洛的院子还亮着烛光，院门半开，徐纤洛手提一盏灯笼正送君砚尘出门。

云九凰踏步过去，正要喊人。

却见徐纤洛忽地松开了灯笼。

摇曳烛火落地。

云九凰就见她踮起脚尖，攀着君砚尘肩膀亲上了他的脸颊。

第7章

——“臣与纤洛之间清清白白。”

君砚尘言之凿凿的保证还言犹在耳，此刻这一幕却如闪电将那话彻底击碎。

云九凰僵在原地，浑身血液都凝结了。

这时，徐纤洛发现了她，当即脸色一白，惶恐跪下认错。

“公主息怒！”

君砚尘猝然回头，对上云九凰视线，莫名有些慌乱。

徐纤洛还在哭诉：“公主！刚刚是奴家一时情难自禁，公主莫要迁怒将军！公主若是不悦，奴家愿以死求公主原谅！”

云九凰还未说什么，徐纤洛却已经兀自说到了要寻死地步。

云九凰攥紧手：“我还未曾说过一句话，你倒是先将话说了，好似我不怪罪都该不是了。”

徐纤洛顿时脸色惨白。

君砚尘眼神复杂看了一眼徐纤洛，最终还是上前，将她护在了身后。

朝云九凰垂眸拱手：“公主若要责罚，臣愿一力承担。”

云九凰心口似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她定定看着君砚尘许久，却是哑声道：“我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君砚尘怔了怔，对上云九凰不知何时红了眼圈，他终究叹了口气：“公主金枝玉叶，本该嫁心仪之人，是臣高攀了公主。”

“若非陛下赐婚，臣与公主或许这辈子都没有交集，这段婚事，确实不合适……”

他平静吐出的每个字都让云九凰的心绞痛不已。

君砚尘，你到底是真觉得我们不合适，还是因为你心有所属……

“好了！不必再说了！”

不愿再听君砚尘多说一个字。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般离去。

夜深。

君砚尘还是回来睡了。

只是他没有上床来睡，而是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