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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周聿竹的脸色看起来像是生气了，他在气什么？气她的客套疏离？还是气她在外面磨蹭？

　　她疑惑，但没问。

　　因为问出来不合适。

　　“不瞒周先生，我是有一些心事，不过既然是心事，自然只想藏在心里。”江稚言笑晏晏，跟个没事人一样，“而且我习惯自我消化，不用谁替我排忧解难，就不与周先生说了。”

　　说完，她将手里的热水放在他手边，转身离开斋堂。

　　周聿竹低头看着面前这碗打卤面，没胃口，但还是将就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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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稚继续回去扫院子，空慈不在的时候，她得把活儿做完，不然空慈会很忙。

　　不料回来就见空慈站在她丢下的扫帚旁边等她：“你回来了。”

　　江稚立即说：“不是我偷懒，我给香客带路去斋堂。”

　　“我知道，我有看见。”空慈又问道：“你与那位香客认识？”

　　江稚不假思索摇头：“不认识。”

　　空慈双手合十：“女施主，以实待人，非惟益人，益已尤人。”

　　江稚撇开脸：“听不懂。”

　　空慈盯着江稚看了好片刻，一本正经认真说：“你看起来不像文盲，难不成我看错了。”

　　江稚：“……”！

　　不得不说，空慈天生是入佛门的料，会看面相，领悟参透都很厉害，好像不管什么他都能一眼看透彻。

　　就连此刻她想什么，空慈也看出来了，板着一张小脸告诉她：“慧觉法师说我年纪小，未沾世俗与红尘，能直面人心，观旁骛，透彻是非与对错。”

　　江稚听的一愣一愣的。

　　空慈还说：“我还看出来你们关系不正当。”

　　“……”江稚淡定纠正过来：“是不正常。”

　　什么不正当！？？

　　空慈认真想了一下说：“对，是不正常。”

　　江稚：“跟他关系很正常，你小小年纪别乱猜，多吃点斋饭长个子最重要。”

　　空慈将扫帚扔给江稚，双手负在身后，昂首挺胸从江稚面前走过：“院外的台阶也归你扫。”

　　江稚杵着扫帚：“你生气了？”

　　空慈告诫：“女施主，直面自己的内心，也要管住自己的嘴，祸从口出。”

　　江稚一脸苦兮兮：“院外的台阶有多少？”

　　空慈：“自己数。”

　　江稚：“……”

　　接下来江稚边扫台阶，边认真数了数，有五十三阶，扫完下来她腰酸背痛，累得够呛。

　　回到寮房外的院子，江稚边走边揉肩，这时她忽然止步，揉肩的手也停了下来。

　　院子里有一处专为香客设立的石桌，旁边摆了两张木椅。

　　而此刻，本该吃完斋饭早已离开寺庙的周聿竹，却坐在石桌旁的木椅上，桌上放着一壶清茶两杯盖碗，茶香怡人。他独自静坐，垂眸翻看着不知从寺庙何处寻来的一本《圆觉经》，一言不发，神色专注，周身贵气难掩。

　　江稚走过来：“周先生怎么在寮房？”

　　周聿竹没答，而是伸手示意她：“坐。”

　　江稚迟疑了几秒后还没坐，周聿竹知道她心情复杂，介入话题前先问她：“茶喝得习惯吗？”

　　江稚点头。

　　周聿竹腾出一只手执起那壶清茶，给江稚倒了一杯，推置她面前说：“辛苦了。”

　　“什么？”她不解。

　　周聿竹问他：“空慈小师父让你去扫前院的台阶，五十三阶，还不够辛苦么？”

　　江稚哑然，这他都知道？！

　　“这茶不浓。”他示意她喝茶。

　　但江稚没喝，而是先向他问清楚：“你是来见我吗？”

　　周聿竹轻抬下颌，朝着她身后的方向微扬，江稚回过头，她身后方向正是孟繁住过的寮房。

　　今天孟繁离开后，执事僧立即来派人收拾好那间，是给另一位香客准备的。

　　江稚不迟钝，瞬间就明白了，只不过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周先生是对面寮房的香客？”

　　周聿竹凝视她：“介意么？”

　　江稚汲气：“寮房不是我的私人住处，我没什么好介意的。”

　　只不过她不明白，手撑在石桌上，俯身问他：“周先生不是出公差吗，为什么突然来住寺庙？”

　　周聿竹眉眼凝笑：“你知道我出公差？”

　　江稚实话说：“本来不知道，偶然听孟繁提起。”

　　周聿竹：“她倒是什么都跟你说。”

　　眼见话题又要转移，江稚再次问道他：“周先生为什么会来寺庙？”

　　“不信我上香许愿？”他问。

　　“不信。”江稚摇头，十分实诚。

　　周聿竹凝视江稚的眉眼，语气柔和：“那你不妨大胆猜猜看，我为什么来这里。”

　　江稚心跳如鼓，下意识回避他的目光：“我猜不……”到。

　　“为你。”他突然说道。

　　不遮不掩，坦白得让江稚心悸。

　　周聿竹看着江稚的反应，淡声问她：“吓到了？”

　　江稚站直，脸色恢复如常：“在寺庙里，周先生还是不要随便开玩笑为好。”

　　“这不是什么玩笑。”周聿竹将那本一直未离手的《圆觉经》放在石桌上，“你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去外面说。”

　　江稚赫然一怔。

　　他朝她伸手，眉眼间仿佛覆了一层蛊惑，一字一句问她：“跟我去外面吗？”

第70章 有情

　　“不去。”

　　江稚才不去呢，她抬手揉着后腰，转身刻意回避他的话：“扫完五十三阶台阶好累，我要去休息了。”

　　周聿竹拉住她手腕：“等等。”

　　江稚低头看着腕上的手：“周先生还有什么话要说？”

　　周聿竹提醒她：“茶还没喝，快凉了。”

　　“茶我不喝了，还有……”她暗戳戳抽手，“周先生，你抓得我好疼。”

　　周聿竹骨节松开几分，但掌心却往上移了几寸，改为扼住她小手臂，江稚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周聿竹拽着坐了下来。

　　江稚有些气恼：“周先生你……诶……不行不行……”

　　话没说完，突然变了味。

　　只见周聿竹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扶在她腰上，然后用指腹替她揉按后腰：“是这里么？帮你揉揉。”

　　她绷着小脸，以别扭的姿势躲开他手。

　　见她动得厉害，他提醒她一声：“一直动来动去，容易按错地方，碰到不该碰的位置。”

　　江稚身体一僵，立马就不动了，小声对他说：“你别这样。”

　　“哪样？”他平静反问。

　　他看她的眼神无波无澜，掀不起一丝杂念，好似在做一件疏松自然的事，连他手都是那么端方君子，没有移到任何逾矩的位置。

　　江稚没再挣扎，只说：“你力气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