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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晚膳席间小姑娘颇为忐忑地问了一句：“我三哥是个大冰山，整天冷冰冰的，他没有对陛下无礼吧。”

“没有。”徐念念态度温和，“他不敢，你可以放心。”

慕东璃松了口气，那就好。

不过徐念念这句话“他不敢”还是让她觉得好霸气，“女皇姐姐是天底下最霸气的女子，堪称天下女子之楷模。”

徐念念笑道：“别拍马屁，慕家以后要是真犯了事，你拍再多的马屁也没用。”

慕东璃举手发誓：“女皇姐姐放心，我一定看着我大哥、二哥和三哥，他们要是敢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我第一个写信弹劾他们。”

徐念念挑眉：“大义灭亲？”

慕东璃点头：“对，大义灭亲。”

徐念念失笑。

这个小姑娘一直都挺可爱，徐念念有句话没说错，在朱雀城那几年里，她认识的都是一群臭男人，正儿八经跟她有点交情的小姑娘也就东璃一个人。

想当初东璃还是因为听说朝廷有位天煞孤星的公主被放逐在朱雀城，生了好奇心，才有了后来她们的结识。

甫一见面，徐念念没料到她对天煞孤星的说法丝毫不惧，不但敢靠近她，还一口一个“美人姐姐”，后来改口称了“公主姐姐”，这么一叫就叫了下来。

那是她们之间的交情算是纯粹无瑕的吧，毕竟谁也不可能提前料到一个被放逐在朱雀城的落魄公主，以后会成为九五之尊。

东璃接近她源于好奇，不怀其他目的，徐念念也就乐得多一个单纯率真的妹妹。

她也相信慕家能教出这样一个女儿，想来总体上家风应该不错，不会走太歪……嗯，歪肯定是有点歪的，只要别歪得太离谱就行。

徐念念看着正在吃饭的慕东璃，轻轻一笑：“大义灭亲不需要，慕家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不用你弹劾，朕就会知道你大哥欠揍了。”

欠揍？

慕东璃眨眼：“大哥长到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这么说过他。”

“你爹娘也没说过？”

“应该没有吧。”东璃不太确定，“我父亲比较有威严，一般不会口头上威胁，若是儿子犯错都是直接动手，大哥从小当做继承人培养，听说小时候就格外稳重，做事有板有眼，应该也很少听到父亲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徐念念点头。

大家族里的一家之主，自然是要稳重有威严的，不然如何服众？

徐念念对慕家之事没什么兴趣探讨，只是随口一问罢了。用了晚膳，徐念念让人给东璃收拾了住处，“在宫里住一晚吧，明日跟林瑜一起出宫。”

东璃诧异：“跟皇夫大人一起出去？”

徐念念点头：“他还有些事情要跟你两个哥哥谈，顺便把你送出去。”

东陵哦了一声。

慕家的插曲不过一两日，对于这段时间的忙碌来说没什么值得放在心上的。

翌日，林瑜出了宫。

这也是徐念念登基之后，皇夫大人第一次出宫，他跟慕家兄弟约在皇城一家票号里谈事，谈了半日功夫才出来。

从票号出来之后，他回了温府一趟。

这座宅子曾经有前朝一位大将军居住过，后来林瑜位及首辅，先帝特意命礼部修缮过这座宅子，之后才给了林瑜。

宅子里风景优美，处处生机盎然，在这样一个深秋的季节里，也丝毫不显得萧索。

府中侍女依然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主子不在，他们偶尔可以偷偷懒，但该做的事情并不敢懈怠，毕竟主子虽不在，可府中的管事嬷嬷依然保持着严厉的态度。

何况他们家首辅大人已经做了女皇的皇府，府邸更该每天都保持优美静谧，处处清新干净，万一哪天女皇陛下和皇夫大人心血来潮，回府邸里看看呢？

林瑜行过前院，没理会因为他突然回来而诧异并跪地行礼的侍女，独自一人抵达主院书房，书房外护卫单膝跪地，无声地行礼。

推开书房的门，林瑜安静地站了片刻，抬脚跨进门槛。走到书架前面，伸手旋转一处机关，只闻一声沉闷声缓缓响起。

面前的书架缓缓朝一旁移开，露出了一方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门。

第258章 久违

青石板石阶一层层走下去，地下光线暗淡，常年不见天日而生出一股潮湿的闷味。

林瑜神色丝毫未变，走到地下密室，这里不算是地牢，更像是一个相对宽敞的厅，穿过这个地下厅往里面走去，越走越深，暗道慢慢变得狭窄起来。

前面出现一座玄铁打造的牢房，牢房里安静得仿若死寂，一个人影蜷缩在角落里，若不仔细看，几乎会以为那是一只大型犬类。

林瑜站在牢房外面，看着蜷缩在角落的黑影，对方良久都没有动静，像是反应迟钝似的。

“萧景寒，久违。”

清清淡淡的五个字不起波澜，亦不见丝毫情绪起伏，角落里蜷缩着的那个身影像是下意识地颤了一下，随即许久没动。

林瑜极耐心地等着，也不催促。

任是一个健健康康的人长久待在这里见天日，感官也会变得迟钝许多，何况萧景寒眼下已算是一个废人。

不过是每天一日三餐里掺了药物吊着他的命罢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角落里那个人影终于开始蠕动……对，就是一点点蠕动，头发凌乱干枯像个疯子，身形佝偻得像个老头。

垂在身侧的双臂都只剩了半截，两只手已经不见了。

其实算下来，从长公主离开到现在，不过大半年而已——萧景寒对时间完全没有概念，他只觉得自己已经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煎熬了十年不止。

每天煎熬在地狱之中生不如死。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沦落到了这般地步。

他的父亲为什么没有来救他？皇上为什么没有下旨把林瑜这个佞臣赐死？

每天浑浑噩噩，除了痛苦就是绝望。

“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两件事。”林瑜坦然地站在牢房外，此处空气并不好，牢房里充斥着一股难闻的气味，他却镇定地像是在谈论风花雪月，“第一件事，你远在冀州的祖母过世，你的父亲和母亲早在数月前就离开皇城，回冀州守孝去了。”

林瑜嘴角微扬，语气闲适得像是在与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