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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掉了下来。她明明不是爱哭的人，可那一刻心里的委屈像决堤的洪水。她也想要被这么温柔地对待，想要有人透过凄风苦雨，一眼便看到她，把她带离这种痛苦压抑的生活。

　　那个少年看得到角落里的猫，却看不到她。

　　如今她和蒋辰屿互相折磨，互相伤害，那些来自他的、她曾经渴望过也得到过的温柔，终于还是彻底失去了。

　　纷飞的大雪中，虞兮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大哥！”楚霄突然朝远处挥了挥手，有些惊喜地叫道。

　　虞兮飞快地擦去脸上的泪水，朝楚霄视线的方向看过去，楚凌拎着一个纸袋从对面的街角走过来，看到他们，也抬起手朝他们挥了挥。

　　走到他们身边，楚凌从纸袋里拿出一个纸杯，然后把整个纸袋递给楚霄，说：“拿进去和老板哥哥一起喝，喝完再出来玩。”

　　楚霄听话地接过去，然后一只手抱着小汪，一只手拎着纸袋，转身朝宠物店里走去。然后楚凌看了看虞兮，又看了看地上她滚起来的雪球，虽然笑得温和，但评价分外苛刻：“做身子太圆，做头太大。”

　　虞兮拂去发梢的落雪，不太服气地说：“那你来。”

　　“拿着。”楚凌把手里的纸杯递给她，她接过来，冰冷的手握着还有些发烫的杯身，一股暖意似乎瞬间从掌心一直蔓延进身体里。闻到热牛奶的香气，虞兮笑道：“原来你喝这个吗？”

　　“本来是买给小汪的，但没想到，还是你和它更有缘。”楚凌看着她微红的双眼，嘴角微弯，“喝吧。”

　　说完之后，楚凌脱下身上黑色的羽绒服，展臂要将它披在虞兮身上。虞兮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虽然她是明确地拒绝，但还是维持着面上的笑意，打趣似的说：“难道你不知道下雪的时候天气根本不冷吗？”

　　但楚凌的动作有一种不同以往的坚决，他把羽绒服披在虞兮身上，神情十分轻松地笑道：“就当是给我当人形衣架吧。”

　　他里面穿着白色高领毛衣，同色休闲西裤，站在雪地里，更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富贵公子，但开始堆雪人的时候，动作和神情里又有着几分和楚霄相似的纯真感。虞兮站在原地，打开杯盖喝了一口热牛奶，然后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楚凌恍若未闻。他拿过一旁楚霄用过的小铲子，堆起一个更大的身子，然后把虞兮先前滚起的雪球放上去，在略成型的基础上慢慢修饰出更清晰的轮廓，然后看向虞兮，笑得颇为自得：“怎么样，是不是和你比起来，还是我更有天赋？”

　　虞兮深以为然，嘴上却绝不肯承认，只是默默喝着牛奶不说话。

　　一直在店里看着窗外动向的楚霄却坐不住了，放下手里的牛奶，拿着几样老板给找好的东西跑出来，递给楚凌，说：“大哥，给。”

　　看着他手里的两个一般大小的黑色圆鹅卵石，一个红色小瓶盖和一个削尖了的胡萝卜，楚凌帮他把帽子戴好，兄弟俩一边商量，一边共同把雪人的鼻子、嘴巴和眼睛安放好，然后又几乎同时退后几步，仔细端详着。

　　楚霄的神情却看不出高兴，他不太满意地看了自己哥哥一眼，说：“没有胳膊。也没有腿。”

　　胳膊倒是容易解决，楚凌把小铲子和店门旁的扫把一左一右插好，但对于它的“腿”，却实在有些为难。不过他看到旁边的虞兮，顿时挑了挑眉，认真地对楚霄解释道：“雪人的腿藏在衣服里，你看小虞，是不是和雪人差不多？”

　　楚凌的羽绒服披在虞兮身上，几乎长及脚腕，楚霄看了看虞兮，又看了看雪人，对这个解释欣然接受，一边往店里跑一边说：“我带小汪一起看！”

　　虞兮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兄弟两个在说什么，一时又好气又好笑，看向楚凌，提醒道：“楚先生，得罪我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楚凌走到她身旁，难得笑得有些孩子气，说：“你完全可以不把它理解成‘得罪’，换个角度想，我们只是夸你和雪人一样可爱。”

　　从来不觉得自己和“可爱”两个字有什么关系，虞兮觉得啼笑皆非，还没开口，就听楚凌说道：“你身后不远的地方，有辆车停在那里很久了。”

　　虞兮闻言，下意识地想要回头看，楚凌已经先一步阻止道：“如果我是你，应该不会在这种时候回头。”

　　虞兮心头一震，无论是如楚凌所说，还是依心中所想，她都打消了回头去看的念头。她不知道那辆车里的人是谁，可潜意识告诉她，如果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会这么远远地看着自己，那么“他”究竟是谁，不会再有第二个答案了。

　　“他对你来说，是与众不同的吗？”楚凌问道。

　　看着眼前飘落的雪花，虞兮笑了笑，声音格外轻：“我十七岁就认识他了。”

　　即使听说了一些关于他们两个人的传闻，但楚凌对于虞兮给出的答案，还是微怔了片刻，才说道：“在医院里我们聊过善恶，却没有结果。我刚才其实在想，在你眼里，那位蒋先生是善还是恶呢？”他顿了顿，语气和缓：“即使他有很多优点，你们之间也有过非常美好的感情，但他似乎也在不停地伤害你，让你痛苦。”

　　纸杯在手中被捏得微微有些变形，虞兮的神情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复杂和脆弱，慢慢说道：“你们没有人了解他，他是我这辈子见过也拥有过的，最温柔的人。”

　　所以，在他给了她那么多的爱和温柔，也给了她那么深刻的伤害之后，她即使早已遍体鳞伤，即使再恨再痛苦，也自私地不想放他离开。她仍然想要回头，可身旁的楚凌在她朝那辆车看过去的一瞬间，伸手抱住了她。

　　虞兮身子一僵，要挣开的时候，楚凌却很快松开了手，语气听起来和往常无异：“对不起。”

　　看着楚凌，虞兮的目光里第一次没有任何审视的意味，反而带着一丝鲜有的凝重，说：“楚凌，你是聪明人。”

　　“可能就是太聪明了吧。”楚凌不由得自嘲似的笑了笑，声音低了些，说，“就像你说过的，我活得始终太累。因为我从小就太明白什么事情应该做，什么事情注定没有结果。可有的时候，我也会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