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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烟答话已经有人高声喊道：“柳管家，这府中到底还是小姐说了算。小姐和姨娘既然都答应了，您为何非要拦着不让呢？老爷如今病重，说不定日后府中还要熬更长的时间来照顾老爷，咱们轮番照顾也好做持久战的准备。作何非要让大家都一股脑地守在这里呢？”

说话之人隐藏在人群之中，待到管家别过头想要看清楚是谁的时候，那人已经消失在人群中，根本找不出来。

倒是柳如烟对管家抱以淡然的笑容，轻声道：“柳叔不必再劝了，此事是我与姨娘一同商定，就这样办吧。”

管家无奈，只能勉强扬动唇角挤出一抹笑容，局促地点了点头：“是，就听小姐的。”

柳府上下家仆除了管家之外，其余人皆是喜气洋洋。

不少人领了奖赏的月钱，加之又没有排到自己需要在老爷院中照顾，索性互相约着对方一起出去吃老酒。

柳管家一人站在前院的廊下，双手环在身前，定定地看着那些在院中忙忙碌碌的家丁们。

“柳管家。”冰凌小心地凑上前，微微偏着脑袋，上下打量着柳管家，低声道，“小姐让您过去一趟。”

柳管家长叹一声，跺了跺脚，双手扯住衣角，微微整理一番。

见他面色凝重，冰凌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柳管家，轻声问道：“柳管家，您这是怎么了？难道大伙放松放松您觉得不好吗？”

柳管家眉头紧蹙：“小姐还是太年轻，我在这府中这么多年，太了解这些人到底都是怎么想的，小姐以为她这是在收拢人心，实则却是让这府中人心涣散。”

冰凌也是眉头紧蹙，长叹一声，一脸哀怨地望向远处，双手紧紧地攒在身前，小手指不住地扎在自己的手背上：“是啊，小姐说是让府中所有的人都好好休息休息，可实际上却是将大部分的事情都交给我了。这日后我要亲自去凝晖药堂给老爷拿药。小姐还特意嘱咐了药一定要是热的。柳管家，你说说凝晖药堂离府中那么远，我如何能保证呢？”

柳管家露出几分惊愕之色，定定地凝视着冰凌：“要去凝晖药堂拿药？为什么？府中不是有专门熬药的人吗？”

冰凌撅着小嘴，指了指院中的方向：“柳管家不是都瞧到了吗？大伙都被打发出去了，哪里还有什么人啊。”

柳管家盯着冰凌瞧了许久，小心地凑上前，低声询问：“可是你一个小丫头，能做得到吗？那凝晖药堂可不近啊。”

冰凌侧过脸，躲开院中众人的视线，故作为难地凑到柳管家身边，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是啊，我方才和小姐不过是抱怨了两句，小姐就狠狠地责骂了我一顿。”

冰凌说着，嘟着小嘴，脸上还有满面的不情愿。

她掰着手指，挥动两下：“柳管家，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给老爷拿药了。”

说着，冰凌迈腿就要离开。

她刚走出两步，柳管家小跑着追上前：“冰凌，小姐身边离不开人，我看这药还是我去拿吧。你留在小姐身边照顾便是。”

“可是……”

冰凌还想说什么，柳管家已经按住她的肩膀，宠溺地望着冰凌：“怎么？难道我去拿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再说了凝晖药堂的大夫我都认识，没事的。”

说完，也不等冰凌答话，柳管家已经快步离开。

第159章 是你！

柳如烟守在柳镇的床榻边。

外面的热闹她依稀也能听到几分，可也不知道是因为心情，还是因为这一扇门的缘故，外面所有的热闹在抵达房中之前全部都消失不见。

屋中的柳如烟和红姨娘皆是面色凝重。

柳如烟坐在床榻边，右手环绕在左臂上，水葱一样的手指时不时地轻轻点动着，一言不发。

红姨娘好几次想要和柳如烟说两句话，可对上她冷冽的侧脸，所有的话都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只在屋中不停地来回踱步。

终于，院外的热闹彻底消失了。

红姨娘听着骤然安静下来的院落，不由长叹一声。

她的叹息倒是引起了柳如烟的注意。

柳如烟微微别过头，打量了红姨娘两眼，轻声道：“姨娘若是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

红姨娘接连摇头：“不不不，我不累。我只是在想这一招有用吗？若是咱们猜错了呢？”

柳如烟收回视线，望着柳镇苍白的脸：“若是错了，那便是万幸。不管怎么样，爹爹身边的人现在越少越好。只有人少了，才更加好了解伺候在身边的到底都是些什么人。”

柳如烟将自己的后半句话咽了回去，只定定地望着柳镇，在心中暗自道：爹爹，希望我的猜测是错的。希望府中的眼线不是我想象的那个人。

突然，房门咣当一声打开，将柳如烟从错愕之中惊醒。

冰凌冲进屋中，一眼看到红姨娘立即行了礼，便大步走到柳如烟身侧，躬身凑到柳如烟耳边，低声说了两句。

柳如烟原本平静的面色一点点凝重起来。

她缓缓抬起手，对冰凌挥动两下，目光越发阴沉，自言自语道：“果真是他。”

说着，柳如烟抬眸对上红姨娘不解的视线：“姨娘，烦请您挑选三四个您信得过的家丁小厮留在爹爹院中听我调配。府中出了奸佞之人乃是丑事，万万不能泄露出去。”

这话柳如烟今日已经同红姨娘说了不下三遍，红姨娘仓皇失措地点点头：“冰凌，随我来。”

……

半个时辰之后。

柳镇的院子里空空荡荡，只有冰凌一人守在寝室之外。

柳管家拎着一只红木盒子，从院外匆匆而入。

他跑得实在是太着急了，额头上还冒着白色的雾气，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冰凌见状，大步迎上前：“多谢柳管家，辛苦您专门跑这一趟。”

柳管家若无其事地摆摆手：“不必客气。小姐在里面吗？我这就给小姐送进去。”

冰凌答应一声，侧身给柳管家让出了一条道路。

柳管家大步而入。

才推开门，便见柳如烟定定地坐在圆桌边，一手搭在桌面上，手指轻轻点动着。

看到柳管家，她也只是缓缓抬起眼，纹丝不动地凝视着柳管家：“管家回来了。”

许是因为屋门开着，屋中变得格外寒凉，柳管家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微微扬动唇角，对柳如烟递上一抹笑容。

他将手中的红木盒子提高几分：“鲁大夫特意吩咐了，这药定要热着服用。”

柳如烟面不改色，只抬手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桌子：“不着急，柳管家先做。”

柳管家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