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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在他嘴里辗转徐久，才收了回去，最后疏离道：“你好。”

曾经那么多声姑姑，最后只变成了一句你好。

“什么时候回来的啊？”徐英芝叹气道。

“明天就走了。”顾南尘说，“我来找她。”

“你们还是不要见面……”

顾南尘打断她：“我也没想过跟她见面，是孩子想见她。”

“小蝴蝶也在这儿？”徐英芝惊讶道。

“嗯。”顾南尘说，“我可以避开，让孩子单独见她。小蝴蝶有点不舒服，念叨着要妈妈。”

“孩子现在在哪？”

顾南尘报了酒店地址。

“嘉南现在不怎么住在这边，她自己买了一栋别墅，既然是孩子要见她，你去找她吧。”徐英芝把阮汐月住都地方，告诉了他，“我先去酒店看看孩子。”

顾南尘很快就打车到了阮汐月的住处。

徐英芝的电话，这边保安倒是没有为难他。

顾南尘按照地址找到阮汐月的别墅，却在她门口站了半天没有动，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还是按响了门铃。

然后他就听到了脚步声，门锁响动的那一瞬，他还是有些紧张，顾南尘恨阮汐月，也像是把她给忘了，可是他知道的，他就是在骗别人，也是在骗自己，与其说是恨，不如说是又爱又恨。

这大半年里，他其实还是经常梦到她，梦到她跟他道歉，梦到他们和好，也会梦到一切都是假的，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梦里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残酷。每一次从梦里醒来，他都会更加沉默，更加不愿意提起她。

顾南尘其实远比小蝴蝶还要想阮汐月的，只是他藏起来了，他过不去陆国山这道坎。

他也怕她看见他现在这副落魄模样，怕看见她眼神里的惊讶：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

顾南尘能坦然接受所有人的目光，可是他没有做好接受阮汐月的目光。

下一刻，门开了。

如他所愿，阮汐月不会看见他落魄的模样了。

开门的是一个男人，穿着睡袍，头发湿漉漉的，刚洗过澡。

顾南尘太熟悉这种情况了，不是在完事前，就是在完事后。

他脑子有些空白，站在门前，被男人打量着。

被保安鄙夷的时候，顾南尘没什么想法，被其他人嘲笑，也无动于衷，但现在，男人只是一个眼神，他就觉得自己像是个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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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在看到顾南尘之后，嘴角上扬，用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语气说：“是你啊。”

顾南尘看着眼前的男人，他跟他差不多高，长得也算是人模狗样，但他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他。或者说，从前的顾南尘，根本不屑于去认识这样的人。

可是偏偏，阮汐月找了这样一个男人。

顾南尘在她如今的男人面前，不愿意丢脸，于是他冷着脸，疏离而又保持着那点傲气，说：“我来找她。”

男人笑了：“她的事情我做决定就好，她不会见你，你现在可以滚了。”

顾南尘被他挑衅得忍不住想要发抖，可是他不得不保持着冷静：“我找她有急事。”

“你还真是变了。”男人感慨道，“以前我只不过是给阮汐月送一封情书，你就来警告我，那副护食的模样还真把我给唬住了。但是你看看你现在……不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真的会轮流转的是不是？现在你那么护的人，却天天跟我一起。”

男人恶劣的笑着：“顾南尘，阮汐月，可是个反差，白日里冷静自持，至于晚上……真的很诱人是不是？”

顾南尘依旧不记得他。

他从阮汐月身边赶走过太多的人，只要有一点苗头，他都会一一警告对方。

可男人的话，让顾南尘真的很难受很难受，他开始有点无措，甚至有点想逃跑。

占有欲让他想要歇斯底里，理智却把他拉回来，阮汐月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他们分开了，可是对顾南尘而言，他们只是不能在一起，她还是他的全部，他已经做好了一辈子孤身一人的准备，没有阮汐月，也不会有别人。

可是他不过是她生命中，一个为父报仇的垫脚石，一个可有可无的过客。

顾南尘说：“麻烦进去转告她一声，孩子要见她。生病了，哭着喊着要妈妈，不然我不会来打扰她的。”

男人的脸色变了。

顾南尘在这时候提及孩子，其实也有几分故意成分。

男人不情不愿的进了屋子，几分钟后，他走了出来，道：“她说不去。”

顾南尘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他声音冷了几分：“我不相信她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愿意见。”

男人大方让出一条道让他进去自己看看情况：“她今天应酬回来很晚，这会儿还醉得不省人事。刚刚又跟我……我问话她也是半醉半醒，勉强回了我一句。”

跟他做了什么，不必细说，是男人都懂。

顾南尘原本是打算一探究竟的，只是在进入客厅，看见地面上散落的女士衣物时，双腿突然如同灌铅。

他能想象，那种热情。他也有过迫不及待，然后打横把她抱上楼。

阮汐月大概是快乐的，快乐得似乎无暇顾及闺女，不然怎么会两个月忘了给小蝴蝶打钱？

顾南尘突然如鲠在喉，女儿那样想她，可她连给女儿看病的钱都忘了。小蝴蝶要是知道，她那么依赖的母亲，却根本没有记起过她，该有多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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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南尘站在客厅里，良久没有动作。

旁边的男人也很有耐心，站着一动不动的等着他。

顾南尘打量着眼前陌生的屋子，客厅里的摆设，没有一件他熟悉，也不是他喜欢的装修，甚至不是阮汐月喜欢的装修。

随即他又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不，或徐这才是阮汐月所喜欢的，毕竟他根本不敢确定，自己了解的，是那个真实的她。

“没想到，你和她居然有一个孩子。”男人惊讶，却依旧没有把顾南尘当回事。

顾南尘听见自己冷酷的问道：“我们在一起过，这很难以理解？”

“毕竟她那么恨你父亲，没道理生一个孩子跟你不清不楚牵扯着。不过如果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就说的过去了。”

顾南尘唇线崩得很死，没有言语。

“不怪不得她会说出，有些血缘关系，只会让人又爱又恨这种话。如果回到过去她会想方设法斩断这段关系，想来是……”

他戛然而止，看似碍于礼貌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出口，其实是在顾南尘心口划了一刀。

想来是，有了这个不合时宜的女儿。她留着陆家的血，所以除了天生的母性带来的爱意之外，还有恨。

顾南尘突然抬脚往楼上走去，可是在走到房间门口时，突然停住脚步。

门没有关，昏暗的环境下，她侧着身，露出的肩膀光溜溜，安静的睡着。

他没有踏进房间，就闻到了刺鼻的酒气。

以及，男女暧昧的味道。

顾南尘再次僵在原地，他肩膀也垮了下来。

他想，原来你恨小蝴蝶么，可是她那么爱你，她那么在意你。你不需要哄她，不需要为她付出什么，只要你出现，她就会很开心很开心。

顾南尘在门口站了片刻，终于转身走了。

“跟你说了，她这会儿没法去。”男人说，“我不至于连这点事也骗你。”

顾南尘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飞快往外走去。

身后男人洞悉他此刻落荒而逃的心态，懒懒的笑了笑：“小陆总，慢走啊。”

小陆总呵，何其讽刺。

男人每一句话，几乎都扎在了顾南尘心口。

顾南尘在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不知为何，他想到了少年时期的自己，那会儿他刚刚陷入爱情，懵懵懂懂情窦初开的年纪，每一次从徐氏经过，他都会这样回头，看她的住处一眼。

那会儿的阮汐月还是会对他笑的，哪怕只是把他当成一个陌生人，所流露出的礼貌的笑意。

可是也比现在好。

她太狠了。不在乎他，也不在乎他们的孩子。

顾南尘一言不发的往回走，回去的路变得那样漫长，他绷着的脸，在回去见到小蝴蝶时，才温柔下来。

小蝴蝶满脸期待的朝他身后望去，只是他身后空空如也。

“妈妈呢？”小蝴蝶小声的问。

顾南尘说：“爸爸对不起你，没有把妈妈给你带回来。你妈妈喝醉了，没法过来。以后我们有空，再见妈妈，好不好？”

小蝴蝶眼睛红了，可是这一次，她没有问妈妈是不是不要她。

仿佛她已经知道了结果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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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南尘伸手抚摸小蝴蝶的额头，确定不发烧后，放下心来：“小蝴蝶，睡觉好不好？”

“爸爸，抱抱。”小蝴蝶吸着鼻子，从徐英芝怀里，往顾南尘怀里钻。然后把头埋在顾南尘胸口，一句话也不说。

顾南尘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后背。小蝴蝶长得太小了，小小的后背几乎只有他一只手掌宽。他手上都不敢使劲，动作很轻，在安抚她。

小蝴蝶片刻之后把头抬了起来，眼睛湿漉漉的，鼻尖也有些红，心情很是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