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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不了多久，你我便要和离。这些年你都不知道我为了做好侯府夫人，压抑了多久……”

盛嘉彦没说话，神色复杂。

孟萋萋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他：“最后这几日，我便这般洒脱与你相处，可好？”

盛嘉彦黑如深潭的眼眸有一丝波动：“好。”

听到他的回应，孟萋萋心底悬着的石块落地，笑着牵起了他的手。

“那从现在开始，你要把我当成真正的妻子，而不是定远侯夫人。你要疼惜我，照顾我，与我尽到夫妻之间的本分。”

这句话，早在成婚之日她便想说与他听。

盛嘉彦闻言蹙着眉，下颚角的线条绷紧了几分。

“我做不到。”

第六章 对你不公

  

孟萋萋无视心底那一抹涩痛，轻轻倚靠在盛嘉彦怀中。

“别说这种话，虽然我们对彼此都无爱慕之意，可毕竟一起过了这么多年，我希望最后几日能有一个完美的结束。”

盛嘉彦思忖许久，眼底情绪暗涌，最终抬手回搂住她。

“好。”

一抹暖意涌上孟萋萋心头，她紧紧抱住他，渴望时光能永远这样停滞。

……

回府。

孟萋萋拉着开盛嘉彦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我饿了，想要你亲手为我做一顿饭。”孟萋萋眸底闪着星星，“你可知我的喜好？”

盛嘉彦顿了顿，稍作思考后沉声道：“桂花酥，八宝鸭，乌骨鸡汤。”

孟萋萋摇了摇头。

“都不是，这些都是你爱吃的，所以我才吩咐厨房每日都做。”

盛嘉彦眼底闪过一抹惊讶。

“你肠胃不好，素来口味清淡。而我一直都喜欢重口之食，我迁就了你这么多年，今日你可要照顾我一回。”孟萋萋笑着说道。

盛嘉彦看着她，眼中蕴藏温柔：“我现在就去给你做。”

膳房中，孟萋萋看着盛嘉彦认真地问询厨子调料放多放少，再笨手笨脚切菜入锅，静静坐在一侧执笔作画。

她要将盛嘉彦为她做过的每一件事，都记录在画笔之下。

“我和夫君正式在一起的第一天，他亲自给我做晚膳，这一刻我想我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距离我们和离，还剩下三日。”

纵使心底落空，她却觉得心情比以往任何一刻都要轻松。

用过膳，盛嘉彦将孟萋萋送至厢房，悉心地将她肩上的披风拉严实。

“好好休息，明日我也在家陪你。”

说完，他转身要走，孟萋萋却拉住了他衣袖。

“你我是夫妻，理应同塌而眠。”

盛嘉彦神情涌上一丝波动：“这般……对你不公。”

孟萋萋摇头，拉着他进了里房。

“我现在是你真正的妻子，你不许说话不算数。”

盛嘉彦怔怔看着她，深邃眸光一抹隐忍的情绪一闪即过。

这一夜，他们恍若回到了从前，默契到酣畅淋漓。

“嘉彦。”孟萋萋轻唤道，似要将他的名字融进骨血之中。

盛嘉彦低沉暗哑的嗓音自头顶传来：“我在。”

孟萋萋听着他怦然有力的心跳，眸底有太多不舍的羁绊。

“这样的我，你会永远记得吗？”

盛嘉彦的心跳似乎沉闷了些许，沉默了片刻才淡淡‘嗯’了一声。

孟萋萋上扬嘴角，正要再说些什么，却忽然察觉鼻腔内一股热流涌出。

她抬手捂住口鼻，却依旧没能止住血沾染枕巾。

“怎么了？”盛嘉彦神色一暗，连忙起身扶起孟萋萋，替她止血。

孟萋萋仰头靠在盛嘉彦臂弯里，认真凝视着他清朗的面容。

他的眉眼，他的唇鼻，都是她爱的模样。

“我快死了。”一个情不自控，她脱口说道。

盛嘉彦手臂一僵，看向孟萋萋的眼神变得有些错愕。

“不许说胡话。”他神态似有不悦之色。

孟萋萋艰难地点了点头，没再解释。

真假，早就不重要了。

止住鼻血后，孟萋萋虚弱而又疲倦地倚靠在盛嘉彦怀中。

盛嘉彦收拢手臂，将她抱的更紧，彼此无言。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屋内的缄默打破。

第七章 夫君

  

“侯爷，苏家派人过来了。”

金宝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孟萋萋心一滞，她不用想都知道那所谓的苏家人是谁。

压下心里的慌乱，她小心翼翼地抓紧了盛嘉彦的手，用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道。

“这三日里你都是我的，不许见任何人。不然我便将婚书藏起来，不与你和离。”

盛嘉彦温和的眼眸中闪过一抹让人看不懂的情绪，转瞬即逝。

“好，不见。”

他让金宝退下，随即抱着孟萋萋睡下。

第二天。

孟萋萋起了个大早，拉着盛嘉彦去了京城最为繁华的商业街。

二人逛了一个多时辰，孟萋萋却丝毫不累。

“先休息会儿。”盛嘉彦伸手接过了孟萋萋新采购的物品，语气有些无奈。

孟萋萋笑了笑，眼眸顾盼生姿：“给你买东西怎会累？”

盛嘉彦闻言一愣，低头看向手中的物品，云锦成衣，笔墨纸砚，皆是男子用品。

“为何给我买？”他不解道。

孟萋萋嘴角依旧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因为以后……我便不能再给你买了。”

盛嘉彦脸上的神色骤然绷紧。

孟萋萋没有看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

“你我六年夫妻情，虽有缘无分但也相敬如宾。我还给你准备了六件礼物，都存在这铺子里，往后每年守岁你便来取一个吧。”

孟萋萋说着，又往铺子里走。

她找掌柜的要了宣纸和毛笔，站立柜台前俯首静静写下她想对盛嘉彦说的话。

第一封信：“侯爷，新年快乐。我离开第一年，现在的你应该过得很幸福，请原谅我的自私，用这种方式让你记住我。如若你不愿，后续的礼物你都可一并扔掉……”

第二封信：“此去离开第二年，侯爷应该和她已成神仙眷侣。这件礼物，就当是我送给你们的新婚贺礼吧……”

第三封信：“……”

孟萋萋一边写着，泪水无声淌落而下，晕染了笔墨。

一旁的掌柜走了过来：“夫人，您没事吧？”

孟萋萋吸了吸鼻子，笑着擦掉眼泪：“没事，喜极而泣而已。”

她匆匆写完，再一一塞进对应的锦盒中，让掌柜编号入库。

孟萋萋拿着编号牌走出来，郑重放到盛嘉彦手中。

“记住，一年只能来取走一件礼物，这我对你的新年祝福。”

盛嘉彦眼底尽是无奈，但还是微扬着嘴角答应了她。

出了商铺，孟萋萋正打算拉着盛嘉彦再去逛逛。

却没曾想他们会和苏环儿迎面撞上。

看着苏环儿投来的视线，孟萋萋下意识的挽住盛嘉彦的手臂，清晰唤了一声：“夫君。”

苏环儿愣住，她身边的好友也神色各异。

盛嘉彦脸色不佳，牵着孟萋萋的手松了开来。

孟萋萋呼吸一滞，有些无力地攥紧了他的手，小声道：“你答应过我的，这是第二日。”

盛嘉彦蹙着眉，最终什么也没说，牵着她离开。

苏环儿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手中的帕子绞的有些变形。

旁边的朋友八卦问道：“你当真能嫁给盛嘉彦吗？”

苏环儿眼底闪过一抹不甘，一字一顿道：“这世上，就没有我苏环儿得不到的。”

回府后。

盛嘉彦径直走到孟萋萋的厢房，将他的衣物用品全都整理出来。

孟萋萋站在门口，静静看着他把屋子里属于他的气息清理干净。

莫大的无力感，让她手足无措。

“你一定要这样吗？”她卑微问道。

盛嘉彦没有抬头，一丝不苟的将他的衣物叠放整齐。

“早清早离，对彼此都好。”

第八章 生辰

  

孟萋萋强撑了几天的信念轰然坍塌，酸楚的泪水夺眶而出。

“我们明明说好的，为何你连短短三日都不愿成全我……”

这是她六年来第一次在盛嘉彦面前情绪失控。

盛嘉彦看见孟萋萋脸上的泪痕，微微一愣，随即大步走了过来。

“怎么哭了？”

他伸手想给她擦眼泪，眸中闪过一丝挣扎后停住动作，而是将手帕递给了她。

孟萋萋接过手帕，也顺势拉住了盛嘉彦的手，带着几分小心谨慎的任性。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答应过我的不许反悔。”

盛嘉彦眉宇拧紧了几分，沉默了半响才低声道：“好，不反悔。”

往后半日，盛嘉彦静心陪在孟萋萋左右。

她想吃什么，他便命人去买，她想要什么，他便差人寻来。

孟萋萋依靠在盛嘉彦肩头，贪恋着这一刻的美好。

“再抱抱我……”她呢喃道。

盛嘉彦没有拒绝，轻柔的抬臂将她紧紧搂住。

“怎么又瘦了？”大掌之下骨骼膈得慌，让盛嘉彦神色一凝。

孟萋萋抬手描绘着他的五官，笑道。

“都说了我命不久矣，你又不信。”

盛嘉彦瞳孔一缩，伸手捂住她的唇。

“那种话，我不想再听到。”他嗓音严肃，恍若变了一个人。

孟萋萋一根一根掰开他修长的手指，仰头凝视着他：“为何？心疼我？还是舍不得我？”

盛嘉彦垂着眼眸，瞧不出眉宇间的情绪。

孟萋萋紧了紧手心，小心翼翼的试探：“嘉彦，你可想过不和离了？”

盛嘉彦剑眉一紧，眸底的深沉加重。

良久，他抬眸，看着孟萋萋带着期盼的视线。

“不曾。”

孟萋萋笑了笑：“如此，甚好。”

每一个字，都带着血和伤痛。

……

翌日，是盛嘉彦母亲的生辰。

二人刚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