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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过麻醉后，她被推进了无菌通道。

另一边，开完会的沈默川带着搭档唐医生赶去手术室。

这次开颅手术是面对全球医学界数十万专家的视频直播手术。

对阿尔兹海默症患者是否有效，全看这场手术结果，沈默川绝不容许有一丝差错。

他戴上手套，看着受试者被推了进来。

因为要保护患者隐私，移动病床上的病人被无菌布盖得只剩一个颅顶。

看着患者那瘦弱的身躯，沈默川心底莫名掠过丝沉闷。

他稳住心绪，对助手下了指令：“手术开始，报时！”

十几盏无影灯“刷”的同时亮起，护士翻着资料：“手术时间下午一点十二分，受试者宋婉宁，28岁，确诊阿尔茨海默症四个月……”

沈默川呼吸一滞：“你说首试者是谁？”

护士一愣，小心瞥了眼摄像头后重复了一遍。

下一瞬，沈默川猛地掀开无菌布，瞳孔骤然紧缩——

无菌布后，赫然是宋婉宁的脸！

第十一章

怎么会是她？

沈默川抓着绿布的手微微一颤，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见他整个人都呆住，护士小声提醒道：“沈医生，该进行手术了。”

沈默川这才回过神，缓缓松了手。

他稳住呼吸，努力克制慌乱的心绪。

职业素养不允许他出错，而眼前的病人，也不允许。

五个小时后。

最后一针缝合线穿过刀口，这场全球直播手术才宣告结束。

看着宋婉宁被推出手术室，沈默川突然有种从未有过的疲惫，还有种说不出的后怕。

他摘下金丝眼镜，才擦去的汗又湿透了额前的碎发。

天渐黑。

做完会议报告后，沈默川立刻去病房，却见神经内科的宋贤站在门口。

他脚步顿了瞬，还没发问，宋贤倒先开了口：“手术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闻言，沈默川眸光渐暗：“……保守估计，百分之四十。”

说话间，他望向病房中还没醒的宋婉宁。

或许是因为突然成了自己的病人，沈默川不由自主用另一种视角去看她。

她瘦了很多，脸颊上健康的苹果肌也消失了。

沈默川插在口袋的手慢慢攥紧，眼底一片复杂。

宋贤侧目看向他，见那眼神根本不像看同事，反而是在惧怕重要的东西就此消失。

不过他也没说破，只道：“希望她在那百分之四十里面吧。”

说完，宋贤拍了拍沈默川的肩，什么也没说地走了。

沈默川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烦乱。

在灾区救援的那端时间，宋婉宁带着病一直支撑着。

他不觉想起那天自己看见她捡药，原来那时候……

沈默川自嘲一笑，同事都夸他心细如发，可他连枕边人生病都察觉不出。

他犹豫了会儿后推门走了进去。

病房中的消毒水味更重，医疗仪器运作的声音也更加清晰。

沈默川看着宋婉宁苍白的脸，紧握的手陡然一松，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这时，来换药的陆洋走了进来，恰好撞见这一幕。

沈默川迅速收回手，沉声说了句：“辛苦了。”

陆洋眼底掠过丝诧异，却也没明说，径直上前帮宋婉宁换了药水：“不辛苦，照顾病人是我们的职责，更何况是我一直视为妹妹的人。”

她顿了顿，言语间多了分心疼：“没想到婉宁年纪轻轻的会得这种病，她还瞒着大家去救灾……”

听到这话，沈默川心一紧，沉默不言。

换完药，两人便出去了。

刚走几步，陆洋终于忍不住问：“沈医生，你和婉宁是什么关系？”

手术直播她也看了，作为过来人，那时沈默川震惊无措和刚刚的疼惜绝超过了对同事的感情。

沈默川也没有再掩藏：“夫妻。”

可想到那张离婚证，他又补充了句：“以前是。”

也许这个回答已经在陆洋的预想中，她并没有惊讶，只是让沈默川跟自己去护士站一趟。

在沈默川愕然的目光下，陆洋将宋婉宁的日记本拿了出来：“这是婉宁手术前让我替她保管，但我觉得，现在你比我更合适替她保管。”

不过一寸厚的本子，却压的沈默川有些喘不过气。

他刚接过，一张写着“遗书”纸掉了出来。

第十二章

“婉宁，一个人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有事不要憋在心里，妈妈虽然不能帮你什么，但能和你分担伤心……”

“婉宁，不要担心妈妈，只要你过得好，健健康康的，妈妈就放心了。”

“婉宁……”

恍惚中，宋婉宁好像听见电话中宋母的声音，那么温柔慈祥。

可下一秒，一道机械的女声像狂风吹散了所有。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妈……妈！

“妈……”

正在换药水的陆洋听见病床上人的嘤咛，动作一滞。

她望向自手术后昏迷了整整一个星期的宋婉宁，整颗心都悬了起来。

“婉宁？”

陆洋轻轻叫了句，见宋婉宁还嚅动着嘴唇说着什么，赶忙跑了出去。

医生办公室。

沈默川正想照例去看看宋婉宁的情况，可刚出门，便看见陆洋匆匆跑来：“沈医生，婉宁醒了！”

简短的话让他眸色一震。

几乎是瞬间，连日的提心吊胆都转变成了难以言喻的狂喜。

沈默川没有丝毫犹豫，一边往病房赶一边对陆洋说：“去告诉唐医生一声，另外让神经内科的宋贤医生也过去。”

陆洋应了声，忙转身去找人。

一分钟的路程，沈默川觉着每一步都走的格外沉重。

有那么一秒，他忘了这一个星期自己都干过什么，只记得凝着宋婉宁时眼中的酸涩感。

病房。

宋婉宁缓缓睁开眼，偏浓的药水味刺的她皱起了眉。

身体的束缚感让她下意识地想挪动，却发现自己连一点力气都没有。

突然，病房门被推开。

她像个生了锈的机器人缓慢地转过头。

当看到那抹白色又熟悉的身影，神色一滞。

沈默川？

诧异而复杂的目光让沈默川喉间发涩，他忍着胸口的沉闷走过去，有条不紊地进行基本的检查工作。

“有哪里不舒服吗？”沈默川问。

听着他沙哑的声音，宋婉宁眼眶有些发酸：“头……痛。”

无力的回答扯着沈默川的神经，让他拿着医用灯的手颤了颤。

他张了张口，嘴里的话还没说出来，唐医生和宋贤就进来了。

经过检查，宋婉宁的基本情况都没问题，然而手术结果的好坏，还需要在后续的治疗中才能确定。

走廊外，宋贤语重心长地给沈默川打着预防针：“你知道，阿尔兹海默症的治疗周期很长，而且存在太多不可控性，如果结果不理想，你也不用自责。”

沈默川望向走廊尽头的阳光：“我知道。”

见他心不在焉的模样，宋贤也不好再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便回办公室了。

半晌，沈默川才将视线放在病房中的宋婉宁身上。

因为疲惫和药的作用，她睡着了，但眼角却透着泪水。

他迟疑了几秒后才走进去，抬手轻轻拭去那片湿润。

傍晚。

和轮班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