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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披着一件玄青的袍子出来,连玉带都不曾系,就堪堪地敞着怀。
他是八尺余高的身量,此时居高临下地立着,那赫赫威仪压得她不敢抬头。
她不敢抬头,也就不知他此刻的神情。
但粗粗一想便知,他此时必如十殿阎君,要命的罗刹。
其人并未说话,却抬手拽住了她的胳臂,她还没有站起来,便被拖进了室内。
脊背的伤口大约是被拉得大开,她低呼一声,疼出一身薄汗来。
忙闭紧了嘴巴不敢吭声,由他拉着不敢挣脱。
那人将她拖到湢室,一把丢进了浴缶里。
第137章抚遍她每一寸肌骨
水花四溅。
她呛咳数声,挣扎着坐起身来,伤口乍一浸在水里火辣辣地疼。
她瑟然打着冷战,怛然失色地望着裴钺,低低叫道,“公子......”
那人俯睨着她,黑目蒙着一层冷意,“恶毒!”
小筠从前在魏营见过有人砍树劈柴,原是费力吃苦的事情,但若沿着纹路去砍,轻易就能叫那木头开裂。
她从前只知林木如此,不知人的心也是一样的。
她的心也因他的话一寸寸地裂开。
“你亦是女子,怎会生出如此肮脏的心思!”
她心口一窒,脸色一点点地白了下去。
她想,她原是最不愿生事的人呐。
她恨不得一句话不说,一个人不见,恨不得日日躲在桃林祖屋里。
她低声辩白,声音微颤,“是她要杀小筠。”
那人的声音陡地扬了起来,“她不会杀人!”
小筠眼眶一红,也许是罢。
阿娅不会杀人,只有姚小筠会杀人。
巴图鲁要杀她的时候,裴钺不曾看见。但姚小筠杀人的时候,裴钺却是亲眼目睹。
原也怨不得他,谎话说多了,他怎还会再信。
她眸光黯然,将将垂下头去。那人却凤眸微眯,向后一把拽住了她的乌发,“你点香的时候就没想过,阿娅就是十万铁骑么!”
小筠被拽得疼了,却不敢叫出声来,眼泪在眸中盈盈凝着,迟迟不肯落下。
手里紧紧攥着木梳,木梳的齿子按进了她的掌心,她却不觉得疼。
这是她该受的。
几缕短些的乌发蝉鬓自他指间垂落,悠悠拂在她的脸畔,那是今日被那一刀所断。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
她的伤口无人缝合包扎,但她也并没有为那一刻的挡刀有过一丝后悔。
她垂着眸子,任由他拉拽。
目光所及,浴缶里的水已是一片浅红。
但不过须臾工夫,那人到底松开了手,她还不等偷偷喘上一口气,那人却探向了她的腰间,她遽然一凛,企图去拦,“公子!”
那人一顿,另一只微凉的手兀自伸进她的领口,在她肩头的烙印上摩挲着,“知道什么是战俘?”
他用烙印提醒她卑贱的身份。
原也怨不得他。
她本也是卑贱的,只是心高气傲,总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因而常常忘记自己的卑贱。
肩头的那只手已径自滑向了她的胸脯。
她是清瘦的,但胸脯却拥雪成峰,十分丰美。
她很听父亲的话,总把领口拉得高高的,胸脯是她的禁地,从来也没有人碰过。
因他指节的揉捏,她连打了几个寒战,眼底蓄泪,忍不住闭紧双眸,却又不敢再动。
那如青铜所铸的手已扯开了她腰间银色的酢浆草结。
那绯色的衣袍被大大地敞开,露出乳白的里衣来,她的抱腹与衬裙尽数被那人扯去扔在一旁。
她瑟缩着身子,身子却仍然止不住地战栗。
她企图抱住双肩,掩住胸前那起伏的雪白,但那人箍紧了她的手腕,他的手似钳子一般,她不敢去挣。
周身的血液翻涌,齐齐往胸口涌来,她稳不住自己的喘息。
她瑟瑟求道,“奴知错了......”
他不曾理会,因她的认错一文不值。
他在为她汤沐。
他那双手,掌心宽大,指节瘦长挺直,根根分明,那双手在她身上每一处摩挲袭绕,露在外头的肌肤被他带得似火烧燎,藏在水里的躯体被水掩住了酥痒,也掩住了她不为人知的难堪。
他的袍袖湿了,他也全然不在意。
他的手在水里一寸寸地轻勾描绘,在那最隐秘之处覆盖徘徊,小筠低吟一声,泪便滚落下来。
那里亦是最隐秘的禁地。
那夜她跳下了他的王青盖车,他说,“你若不愿,我便不会再碰你。”
可她再不敢提一句“公子说过不会再碰小筠”这样的话。
她想,她与远在魏宫里的人,大抵是再也没有什么可能了。
魏人尤重清白,料想沈宴初亦是。
浴缶里的水渐渐凉去,身后的人喘息声却益重。
薄背一凉,尚挂在肩头的衣袍被那人褪了下去。
继而身子一轻,被那人一把抱起。她紧紧蜷着身子,掩住自己的禁地,少顷便被那人扔上了卧榻。
她扯来锦衾妄想盖住自己,却被那人无情掀开。
那双凤目眸色极深,此刻命道,“趴好。”
小筠于心有愧,不敢逆他,强忍着泪背过身去趴了下来。
她不敢想。
不敢想此时身上的每一处纤悉毕露,皆落入那人眼中。
她身子微颤,一张脸埋入锦衾,刻意去掩饰自己的窘迫。
他的锦衾茵褥干净松软,盈满了好闻的雪松香。
忽地腰间一沉,身上一烫。
那人竟欺身胯在她身上,她陡然一凛,想要起身,却被那人一把摁住不能动弹。
她以为那人就要侵犯,但那人并没有。
伤口一凉,片刻是钻心地疼。
他正在为她上药。
她暗暗舒了一口气,手里紧紧攥着木梳,僵硬的身子本能地发起烫来。
那人修长的指尖触到她的肌肤,她的肌肤便似要着起火来。
那人呓语似的贴在她的耳廓,“你是内应么?”
她心口发紧,庆幸自己此时正背对着他,不会叫他看见眸色里的慌乱。
她极力稳住心神,佯作平静地答他,“奴不是。”
可是与不是,很快就能见分晓。
颈间蓦地一疼,那人如饿狼一般在她的脖颈上狠狠咬噬,小筠哝哝一声,齿间逸出了“公子......”二字。
她原不知道自己竟会发出这般娇媚难堪的声音,被他咬噬之处兀自也生了红。
那人闻声掰正了她的身子,欺身覆来,将她压在身下。
肌肤之亲,她能感受到他胸膛的滚烫,亦能感受到自己的柔软与他紧紧挨着。
此刻那人倾身吻了下来,他的吻从唇齿之间向下游移。
他是温柔的。
他以膝相抵,分开了她一双如凝脂似的玉杵。
她心里的抗拒抵不过身子的顺从。
还不等那人做什么,乍然一阵热流涌过,她轻吟一声,有什么婉转漫出,洇透了他的卧榻。
那是从未有过的。
那人一顿,小筠满面绯红,一双桃花眸子中的惊慌如小鹿乱撞。
她慌得要躲开,要去推开他那修长的腿,去推开他那结实有力的膝头,但她的手甫一触上那人的身子,却又被烫得弹了开来。
她的双手无处安放。
她的锁骨凹凸好看,高处如霜枝白玉,低处又恰似银碗盛雪。
她的胸脯剧烈起伏,如菽初发,两抹娇红。
她的蛮腰不堪一握,似水蛇一般微微扭动。
怕人侵入,那两条玉杵似的腿紧紧拢在一起。
愈发叫人催情发欲。
那人喉头滚动,血脉贲张。
衣衫大敞,似醉玉颓山。
他的吻铺天盖地地卷来。
第138章奴等公子
这是一桩将将开始的温柔事。
方才的责问好似都过去了,也不再与她追究了。
可还有一桩最致命的事一直悬在小筠心头。
陆九卿还在查兰台内应的事。
就似他的青龙宝剑,或似他的金柄匕首,屠刀利刃,随时都要砍下来。
她想她也许该施一次美人计,她此刻该攀住他的腰身,该轻轻拭去他额际的薄汗。
最初见他的时候,他的体肤无瑕可击,衣袍一尘不染。
而今他皮开肉绽,他的伤也大多因她而起。
她该在陆九卿来之前哄住他,稳住他,他那么一个老谋深算的人,一个成日疑神疑鬼的人,竟很好哄,也十分好骗。
可小筠不会。
她不知道美人计该是什么样的。
她十分青涩,不敢去环住他宽阔结实的脊背,也不敢去覆上他的蜂腰。
她甚至不敢抬眸去看他深邃的凤目,不敢去看他那高挺的鼻梁,不敢去看他那如刀削斧凿般的脸。
他的下腹青筋毕现,他正要欺身而入。
那是滚烫灼人的躯体。
忽闻一声,“公子可睡下了?”
木纱门外有寺人小声问起。
那人顿然止住,垂眸细赏她丰美的胸脯,握在掌心上下拨弄,口中却不急不躁地问着来人,“何事?”
他的声音低沉嘶哑。
“公子,陆大人说,查到了。”
那人手心兀自收紧,小筠一疼,抑制不住地低吟一声。
那人眉心蹙着,目光沉沉,却问起了小筠,“你猜是谁?”
他温热的鼻息喷到她脸上,宽大的掌滑至她的腰身,在她腿间肆意拿捏,眸中的情欲却已经消了七八分。
小筠心惊肉跳,如寒蝉仗马,轻细的声音随着他的捏弄打着颤儿,“奴......奴猜不到......”
那人起了身,衣袍略整,丢给她一件松垮的里袍,“你不妨一同去听。”
小筠慌忙跟着起了身,披了衣袍,那衣袍是他的,又长又大,她披在身上松松垮垮,大半个肩头露在外面,却连个抱腹衬裙都没有,甚至连根束腰的丝绦绑带都无。
那人嫌她慢,转身睨着。眼瞳漆黑,如化不开的浓墨。
她心口发紧,忙不迭地拢紧了衣袍随他往楼下走去。
神思恍惚,没有心思去想自己还是蓬头赤脚的模样,衣不蔽体,被她紧紧抓握着,她几乎预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