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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澹没接话，只是在吃完饭后，淡声说了一句：“以后灼棠便在清池居独自用膳吧，我不习惯与外人一起用餐。”

这是沈灼棠第一次听见陆澹叫出她的名字。

却没想到是这样疏离冷漠，甚至含着一丝厌恶……

早在决定用原本的身份进府时，沈灼棠便能预料到这样的情形，可她的心却仍是不可避免地被刺痛。

她咬了咬唇，勉力漾出一丝笑：“是。”

夜凉如水。

沈灼棠站在院落中，看着那轮孤单明月，忍不住想陆澹在做什么呢？

想着，脑子里又闪过吃饭时沈安瑶那句看似无心的话。

她蓦然心脏一紧，有些无法呼吸。

这时，绿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灼棠小姐，夫人邀您去梧桐苑一叙。”

沈灼棠一愣，沈安瑶为什么这个点约她前去？

她一边走一边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问：“是否有什么异常？”

绿夏低声回：“并无。”

走到梧桐苑书房门口，绿夏停住脚步：“她让您到了，直接推门进去就行。”

里面似乎有细碎低语隐约传来。

沈灼棠未做她想，推门而入，却在看清眼前场景时骤然愣住！

只见屋内，沈安瑶香肩半露，整个人都挂在陆澹身上，微微喘息着。

而陆澹衣襟凌乱，脖颈处一枚嫣红唇印暧昧无比。

明眼人一看，便知晓两人在做什么。

沈灼棠突然感觉好冷，如坠冰窟一般，冷得人心脏都皱成了一团。

她努力咬紧牙关，却还是抑制不住湿了眼眶。

陆澹终于反应过来，扯过大氅挡住沈安瑶，厉声呵斥：“滚出去。”

沈灼棠浑浑噩噩站在院中。

半晌后，陆澹独自一人走出。

一张俊逸的脸冷若冰霜：“谁教你的这样未经通传便乱闯别人房间？”

沈灼棠张了张唇，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她能解释什么呢？

陆澹神色愈发厌恶：“同是姐妹，教养竟如此天差地别。”

沈灼棠按不下心口涩然，抬眸看他。

陆澹对上她委屈到发红的眼眶，心口猛然一揪。

太像了，像到他竟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他攥了攥手，冷冷道：“明日我便寻处别院，你搬出去吧。”

沈灼棠眼泪蓦然滑落。

她从未这样清晰明了的确认。

她想要陆澹。

即便陆澹并未认出她，显得那两年的耳鬓厮磨像个笑话。

她却，还是想要他。

“陆澹。”她轻声唤道。

这名字于她唇齿间吐出，纠缠出万分的缱绻缠绵。

“我们……”

刚开口，便被已整理好衣衫出门的沈安瑶打断：“夫君，棠棠不是故意的。”

然而她话音刚落，几道黑影倏然闪现在院中。

剑影寒光闪动，沈安瑶尖叫一声：“有刺客！”

沈灼棠下意识欲抽剑对敌，陆澹却一把拉住她猛然后退。

沈灼棠看着他们肌肤相接的地方，心跳如擂。

或许，陆澹也没有看上去那么厌恶她……

偏偏这时，一个刺客直奔沈安瑶而去。

沈灼棠一惊，还没反应过来，陆澹就将她推了出去，往沈安瑶的方向直冲而去。

随着沈安瑶面前的刺客倒下，几乎是同一时间，一声闷响。

沈灼棠低头看去，一柄长剑刺入血肉，穿透她的肩闸骨……

第5章

这一瞬，沈灼棠都分不清是心口疼，还是伤口更疼。

她看着陆澹全身心都在护沈安瑶。

又看着陆澹抱住快要晕倒的沈安瑶，杀出重围。

直到陆澹头也不回离开的那瞬，沈灼棠终于力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刺入肩胛的剑硬生生被顶出，又在骨头里狠狠磨了一次。

陷入昏迷的最后一瞬，她恍然想起过去，十岁那一年，上元灯会。

沈安瑶将她带出府去，说是要带她出门见见世面。

却又在人潮汹涌的街道上，故意松开她的手。

她不知道该往哪儿去，一路都在找姐姐……

慌乱中，她被一群人牙贩子盯上。

被掳走的危机关头，一道红衣身影出现救下了她。

她伤了手，强忍着不出声，因为哭对她来说，是最没用的事，只会让父亲更加厌烦。

那红衣少年发现后，揉揉她的头：“谁教你的，痛还忍着，哭出来！”

“小姑娘就是得娇养着，我叫陆澹，以后谁欺负你就报我名字。”

隔着十年时光，二十岁的沈灼棠在梦境中泪流满面。

“陆澹，我真的……很疼！”

可是这句话，再也没有人会再给她回应了。

所有的一切都早已远去……

沈灼棠心口刺痛更深。

她满含泪光的睁开眼，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回到了清池居。

上了药的伤口处暗暗做痛。

沈灼棠闭上眼，隐隐想起那些刺客的招式，每一处都能看出暗卫的影子。

是以，这场刺杀，是陛下给她的警告，也是威胁。

一个动了情的暗卫，成不了皇帝手中最锋利的刀。

她也无法在皇权倾轧中，为陆澹谋求一丝生路。

正想着，门口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沈灼棠心口一跳，回头却对上陆澹冷淡的双眸。

那漠然的神色，仿佛一盆冰冷的湖水从头淋下。

沈灼棠顿时清醒过来，他此方前来，绝不是为了探望她。

果然下一刻，陆澹冷冽的声音传来。

“你姐姐受了惊吓，这两日一直在发烧，所以来晚了些。”

原来已经过去了两日……

沈灼棠苦笑着攥紧了手中的被褥，嗓音粗粝喑哑：“姐姐没事就好。”

说话时扯动了伤口，她眉头蹙起，脸色更加苍白。

陆澹看着，莫名觉得心口一刺。

下意识的，他脱口而出：“那日情急，抱歉。”

一句话，沈灼棠心中苦涩如瀑布冲刷全身。

她扯了扯嘴角：“你没错。”

错的是她。

她是个骗子。

就连上天亦看不下去，所以让她遭受如此惩罚……

陆澹说完那句抱歉，就再没开口。

屋内气氛骤然低落下来。

沈灼棠兀的想起以前他们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回忆裹着无尽的情动涌上来，一想到那些甜蜜的过往再也不会出现。

她心里兀的升起一股冲动，想要把一切都告诉他。

就算死个痛快，也好过这样钝刀子磨肉一般的过下去。

沈灼棠攥紧手指，轻声问：“陆将军，如果有人骗了你……你会怎么样？”

话一出口，她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陆澹神色莫名的扫了她一眼，正要说些什么。

突然下人来报：“将军，有客人来了。”

陆澹喉结滚了滚：“谁？”

那下人鄙夷看了沈灼棠一眼：“那人自称是灼棠小姐的夫君，傅承，来接妻子回家！”

第6章

那一瞬，屋内的气氛骤沉。

“请进来。”

不知为何，沈灼棠莫名感觉陆澹说这句话时的声音比进来时更沉。

她还想再问，但门口已经传来脚步声。

那沈安瑶当初爱得死去活来的傅承，进来了。

他长相温润，只可惜眉骨处有一道伤疤破坏了温润脸颊，硬生生带出几分戾气。

“棠棠。”他温柔地唤着沈灼棠。

好似两人真是一对亲密夫妻。

沈灼棠垂眸，手下暗卫早就呈上了消息。

傅承便是为了沈安瑶，才被人打至破相。

而身体有缺者不得科举为官。

沈安瑶便毫不留情地舍弃了他。

此刻，傅承神色哀恸看着沈灼棠：“纵使不能再科举，我也能养活你，跟我回去吧。”

她刚想说些什么，就见陆澹眉头蹙了蹙，眼里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