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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来时，霍闻璟已经在办公室内坐着了，他的视线落在抽屉里，那是放离职信的地方。

但现在，信已经不在了。

孟瑶赶紧解释，“霍总，刚刚姜小姐来过，我怕耽误她办理离职手续，就把离职信给她了。”

霍闻璟的眼底倏地冷了下去，唇瓣似笑非笑，声音极冷。

“我允许你这么做了么？”

第16章

孟瑶端着咖啡的手抖了一下，微微弯着腰，将咖啡放在他的手边。

“是姜小姐急着要的，还说......还说她腻了你什么的。”

霍闻璟唇瓣的笑意一收，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钢笔。

孟瑶还以为自己的挑拨离间成功了，心里大喜。

“我看姜小姐应该是收到其他公司的橄榄枝了，还挺着急的。对了，上次她和睿达的陈总能签合同，我都有些怀疑，她是不是被睿达挖过去了。”

眼底的冷意凝滞，霍闻璟的视线落在旁边的咖啡杯上。

明明是一样的咖啡，却觉得姜鲤做的更香醇一些。

“去跟姜秘书学学怎么做咖啡。”

孟瑶的脸上一僵，垂在一侧的指尖瞬间收紧。

这话是认真的么？

现在姜鲤都离职了，难道还要她私下里去找人？

她皮笑肉不笑，“好的，霍总。”

她心里怄得要死，却只能先答应。

*

姜鲤将离职信丢进旁边的垃圾桶，看着手机上的联系人，却不知道该找谁。

但她已经没有时间了，明天上午就得把十万凑齐。

傍晚，她犹豫许久，才把电话打给了沈夺。

她不太喜欢沈夺这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但如今能借到这笔钱的，只有沈夺。

她必须厚着脸皮去借。

沈夺接到电话的时候，正晃荡着手中的红酒。

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你要借十万？”

闻璟睡了她两年，她怎么连十万都拿不出来？

沈夺起了怜惜之心，想到姜鲤的身段，将手中的酒杯缓缓放下，若有所思状。

“好啊，我发你地址，你过来。”

姜鲤垂下睫毛，看到地址的时候，唇瓣扯了扯，是一家高档饭店。

沈夺这种公子哥，十万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他去的地方几乎都是有名的销金窟。

包括这家饭店，不过这是霍氏旗下的。

霍氏旗下的产业众多，包括奢饰品，高端汽车，酒店，红酒等等。

霍闻璟赚到的钱，就是一天挥霍一个亿都花不完。

所以他给那张空卡，确实意在羞辱。

姜鲤收拾好心情，将身边的行李一并拉着去了饭店。

今晚是沈夺和几个好友的聚会，没有多少人。

沈夺这人恶趣味重，瞧见姜鲤的狼狈，像是刚被人扫地出门，嘴角弯了弯。

“我听闻璟说，姜秘书会弹钢琴？”

姜鲤浑身一僵，藏在身后的指尖开始发抖。

她确实会，她的父亲是小有名气的钢琴家，但八岁那年，父亲去世之后，她就再也没碰过钢琴了。

沈夺撑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她，“我也不为难你，弹首曲子，钱我借你，还不需要你还，怎么样？”

姜鲤将另一只手也藏在身后，控制住颤抖的指尖。

“沈少说话算话就好。”

“姜秘书，十万而已，一瓶酒的价钱，你以为我会吝啬？”

确实不会。

姜鲤虽然不喜欢他吊儿郎当的性子，却不得不承认，坊间都传闻，沈少对自己的情人很大方。

她缓缓走到旁边摆放钢琴的地方，指尖放在黑白琴键上时，抖了一瞬。

那些覆盖着鲜血的画面涌了上来，她咬着舌尖，拼命压制。

沈夺旁边的其他人也将视线放在她身上。

姜鲤垂下睫毛，指尖按了下去。

她弹的是《少女的祈祷》，曲子干净灵动。

沈夺本来还带着看好戏的姿态，神情却逐渐认真。

弹到尾声时，大包厢的门被人拉开，霍闻璟和姜思思走了进来。

姜鲤抬眸，和霍闻璟的视线正好对上。

垂下眼睛，她控制着自己的手指不发抖。

霍闻璟的眼底冷了下去，听到一旁的姜思思说：“闻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姐姐在这个地方卖艺。”

第17章

卖艺这个词，本身就带了贬低的意味。

霍闻璟的气场太强，径自走到沈夺的身边坐下。

沈夺的眼尾含笑。

“闻璟，姜小姐的琴艺果然很好。”

以前姜鲤给霍闻璟谈过曲子，弹的是《梦中的婚礼》。

当时他没注意到姜鲤的异样，现在也没有。

但是她说过，她八岁之后就不怎么弹琴了，那晚是成年后第一次弹，还是弹给他听的。

他只当她是想讨好她。

现在他的嘴角下压，这是不高兴的标志。

她嘴上说着很少弹，今晚却在这样大众的场合，弹给别人听。

爬床女人说的话，果然当不得真。

心里冷嗤，却有些莫名烦躁。

姜思思的手从她的臂弯穿了过来，紧挨着他坐下。

“抱歉，姐姐的琴声如果冒犯了各位，我马上让她停下。”

她一副完全可以做主的姿态，瞬间就将姜鲤定在了服务人员的位置上。

她看向霍闻璟，语气撒娇。

“闻璟，你今天心情不好，我让她先出去吧？”

霍闻璟没应。

姜思思也就开口，“姐姐，别弹了，大家都在吃饭，挺影响我们的。”

姜鲤看向沈夺，毕竟她是来找沈夺的。

而她的这一眼，被霍闻璟看在眼里。

眼底倏地便冷，指尖在高脚杯上微微磨挲，眼底意味不明。

沈夺也就抬手，“可以了，姜小姐，过来坐吧。”

姜鲤松了口气，后背已经是一片冷汗。

她走到沈夺身边，却因为霍闻璟的存在，羞于启齿要钱。

那点儿微末的自尊撑着，让她不太适应。

这一刻在霍闻璟的面前，她就像是个乞讨者，乞讨的是他们桌子上放着的一瓶酒钱。

姜思思在这个时候开口，“这瓶金色传说蛮好喝的，闻璟，待会儿我想带五瓶回去。”

上好的金色传说，一瓶恰好就是十万。

五瓶，那就是五十万。

霍闻璟头都没抬，淡淡的“嗯”了一声。

他的视线落在姜鲤身上，她的状态不太好，垂在一侧的指尖一直在发抖。

姜鲤却没看他，而是看向沈夺。

她将那点儿自尊丢弃，“沈少，刚刚说的还算数么？”

沈夺灿然一笑，“算数，自然算数，姜小姐卡号多少，我直接转你。”

姜鲤拿出自己的手机，当着霍闻璟的面，“我加你微信好友吧，把卡号发你。”

虽然有沈夺的电话，她却一直没加对方的微信。

“行啊。”

沈夺十分愿意，当下就把人给加上了。

等卡号发来，他直接就转了十万过去，还不忘了夸道：“姜小姐的钢琴弹得真好，明明其他人也弹过这首曲子，但是你弹出来，味道就不一样。”

霍闻璟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嘴角弯了弯，“确实挺好，不过我更想听膝盖弹出来的曲子。”

沈夺“噗嗤”笑了一声，“膝盖怎么弹，你这不是在为难人么？”

姜鲤的脸色却瞬间变了，自尊被人践踏得彻底。

她知道霍闻璟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一次在他的面前弹钢琴，是她想要讨好他的时候。

当时奶奶那边恰好要交一笔住院费，她拿不出钱，只能寄希望于这个男人。

她问霍闻璟好不好听时，他说想听听另一个地方弹出来的声音。

她不懂，紧接着就被他压在了钢琴上。

“小鱼，这样弹出来的声音才好听。”

他很动情，丝毫没注意到她眼底的狼狈，难堪。

第18章

场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一旁的姜思思总觉得霍闻璟话里有话，也就询问，“闻璟，你跟我姐姐很熟么？”

以前他都不会接这种话的，他的眼里只有她一个。

霍闻璟的视线没再看姜鲤，轻飘飘的回答了两个字。

“不熟。”

他端坐在椅子上，周身矜贵，看起来和借钱的姜鲤确实是两个世界。

姜思思彻底放下心，刚刚她有一瞬间的不安，担心自己不在的这两年，姜鲤这个贱人来勾搭霍闻璟了。

但是转念一想，霍闻璟眼高于顶，怎么看得上姜鲤这种拖油瓶。

眼底划过一抹嫉妒，这个贱人的脸确实挺出色，让人有危机感。

“姐姐，你先走吧。”

如果不是要拉姜鲤出来刷好感的情况之下，她是绝对不想跟这个贱人同框的。

姜鲤求之不得，起身，“沈少，那我先走了。”

沈夺的视线看向霍闻璟。

霍闻璟端坐着，没表示。

他也就起身，“姜小姐，我送你啊。”

姜鲤才找人家拿了十万，这不是小数目，如果现在拒绝人，那真是又当又立。

“麻烦沈少了。”

在场的其他人瞬间开始起哄，沈夺女朋友换得勤，但凡主动献殷勤，那就是看上人家了。

姜鲤不敢去看霍闻璟的脸色，跟在沈夺的身边往外走。

等走到了饭店后门位置，沈夺点燃了一根烟。

“姜小姐，你在这里等等，我去前台打个招呼。”

今晚是他请客，他还没结账。

姜鲤点头，站在一旁的阴暗角落。

等沈夺一走，她便低头，将十万转给了医院那边。

现在她身上还剩下五万二，必须马上解决租房和工作的问题。

正要松口气时，一个黑影突然从上方笼罩下来。

她对霍闻璟身上的气息太熟悉了，下意识的便要往旁边躲。

他的手却撑在一旁，挡住了她的路，另一只垂下的手漫不经心的捏着一根烟，语气有点儿冷。

“为了十万，你就来找沈夺？”

四千万才给她没几天，她转头就去勾搭陈典。

现在她为了十万又来勾搭沈夺。

到底是喜欢钱到了什么地步。

“姜鲤，你就这么廉价？这么离不开男人？”

陈典那种货色都看得上，还真是不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