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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母的眼眶又红了起来：“我们……我们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呀！”

　　我抱住了姜母，低声安慰：“没事的妈，他人还是好好的呢，医生都说了，是脑内血块压迫了神经，这只是暂时的。他会想起来的。”

　　对，这些只是暂时的，姜震庭会想起来的。

　　接下来，我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一个失去了所有记忆的姜震庭呢？

　　把姜母送走后，刚刚半天没吭声的覃澈看了过来：“姜先生现在身患重病，茉柔，我觉得，离婚这件事，你可能要重新考虑一下了。”

　　我只觉得茫然：“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了。

　　这幅模样落在了覃澈眼里，他心中微动，他伸出双手……最终也只是轻轻拍在了苏茉柔瘦弱的肩头：“失忆是暂时的的，你刚刚不就是这样安慰伯母的吗？”

　　覃澈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没事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我勉强笑笑：“你说的对。”

　　覃澈收回了手，只是笑容里略带苦涩：“你今天还要陪护，我和你一起吧。”

　　我连连摆手：“这怎么好意思麻烦你？我知道律师的工作都很忙的，你也要休息，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覃澈的目光带上一丝失望，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好吧，那你不要太累了。”

　　目送着覃澈走远，我心中不知为何舒了口气。

　　回到了病房，只见姜震庭还没有睡。

　　我只能尽可能忽略掉曾经那些不愉快的经历，微笑着开口：“怎么还不睡？”

　　姜震庭看见她进来，眼睛亮了一瞬：“我……在等你。”

　　我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我从没有见过姜震庭打直球，这还是第一次。

　　比起之前的虽然冷静平和但是古板严肃的样子，现在的姜震庭，显得更加柔软了一些。

　　我耐下心来，坐在床边陪着他。

　　姜震庭突然开口询问：“你说我们结婚了，那我们结婚多久了？”

　　我垂下眼眸，随手拿起果篮里的苹果开始削皮：“三年。”

　　姜震庭看着她的脸色，心中多出几份猜想：“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被迫和我结婚的？”

　　我停住了削苹果的动作，完整的苹果皮断了。

　　他甚至都不记得过去发生的事情。但是，对于我来说，这些都是无法忘记的回忆，无法抹去的伤痛。

　　我蓦地想起了曾经的他，他总是能够在我最困难的时候给予我力量和支持，他的出现让我觉得生活有了意义。

　　然而，现在的他却变成了一个陌生人，对我的存在一无所知。

　　“你说反了，是你不喜欢我。”

　　我深呼一口气，接着说：“你还没出事之前，我们都已经商量好离婚程序哪一天办了。”

第33章

　　我清楚地看见，姜震庭的脸色在刹那间就变得不太好看了。

　　我是故意的，我就想知道，失忆的姜震庭听见我说出真相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反应。

　　可是，即便是这样，我心里也没有一丝一毫类似于报复的快感。

　　只觉得心里沉的像挂了铅，事实上，我也没多开心。

　　“对不起。”

　　我一怔，一抬头对上了的是姜震庭诚恳真挚的双眼。

　　他居然会说对不起。

　　他从来都没有和我说过这三个字。

　　姜震庭思忖了一会，继续补充道：“我不知道曾经的我自己是怎么样对你的，但是你现在的表情看起来真的很伤心。”

　　“或许是以前的我哪里做的不好，所以……对不起。”

　　他就像是刚学会说话的小机器人一样，一字一句的告诉着苏茉柔他现在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我心里还是不可避免的被震撼了。

　　以前的姜震庭从来不会这样子，他只会用一种温和但是强硬的方式来安抚我的负面情绪。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直观表达自己想法的姜震庭。

　　我讷讷开口：“你不用和我道歉，反正你也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

　　姜震庭的目光在她身上就没有移开过：“可是你的伤心和难过我现在看见了。”

　　他说，他看见了。

　　我的眼泪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

　　姜震庭微微蹙眉，表情上带上了担忧：“是我说错什么了吗？实在抱歉，我并没有恶意的。”

　　我擦擦眼角的泪，故作平静：“没事，不是你的问题。”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你是我的妻子，是和我共度余生的人。”

　　“我知道我不能回到过去，但我希望能够重新开始。”

　　姜震庭的声音充满了诚意和坚定。

　　是我太不争气，只是这么寥寥几句话，心中的防线就开始溃提。

　　“重新开始？”我有些犹豫地问道。

　　“是的，茉柔，我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我希望能够和你重新建立起信任和感情。”

　　姜震庭的脸上满是认真，他自己似乎没有发现，其实他对自己的称呼已经开始变成“茉柔”了。

　　我的内心渐渐开始融化。或许，重新开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至少他们有机会重新修补他们的关系。

　　姜震庭直勾勾的看着她，仿佛想从她脸上看出答案。

　　我沉默了一会，并没有给出直截了当的答案。

　　“你现在只是暂时失去了记忆，等你想起来的时候，就不会这么说了。”

　　姜震庭闻言，只感受到了心脏传来的隐隐阵痛，那种镇痛的感觉，还隐隐夹杂着淡淡的失落。

　　我关掉了灯。

　　“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

　　我不敢回应这份陌生的小心翼翼，失忆带给一个人的改变这么大，等他恢复了记忆，大概只会觉得自己今天说的话有多好笑了。

　　言尽于此，沉默只会是我最好的选择。

　　第二天，我是被一阵嬉笑声吵醒来的。

　　抬眸望过去，只看见小宝坐在姜震庭的病床上，姜母就在一旁笑着。

　　见我醒来，姜震庭稍微收敛了一些脸上的笑意：“你醒了？”

　　我揉了揉眼睛：“妈把小宝带过来了?”

　　姜震庭摸了摸小宝的头发：“你怎么没告诉我，原来我们还有一个孩子？”

第34章

　　姜震庭的话让我哽了一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从何解释。

　　最后只能胡乱应声：“嗯。”

　　姜震庭看着她的反应，心里的疑虑又加重了一层。

　　他的目光太过灼热，我只觉得十分不自在，低头匆匆下了床，快步走进洗手间开始准备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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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房里，看着苏茉柔进入了洗手间，姜震庭才淡淡开口：“妈，这个孩子不是我的，对吧？”

　　姜母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收敛了。

　　她十分担忧的望着他：“什么都瞒不过你，小宝是被你亲手抱养的，”

　　“当初茉茉还因为小宝和你怄气呢。”

　　姜震庭怔然：“怄气？为什么？我和茉柔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吗？”

　　“是啊。”

　　好像是意识到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姜母突然闭了嘴，不再说。

　　姜震庭也沉默着，没有说话。

　　连逗弄孩子都没了心思。

　　小宝一看没有人陪他玩了，他小嘴一撇就哭了起来。

　　“哇……”

　　声音惊动了卫生间里的我：“这是怎么了？”

　　姜母接过孩子抱起就哄了起来，姜震庭绷直了脸，脸色算不上多好看。

　　我满脸疑问，姜母心虚的抱着小宝，走出了门外。

　　我叹了口气：“把你儿子吓着了？”

　　姜震庭还是绷着脸，表情没有多大改变：“没有。”

　　不知为什么，我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姜震庭现在心情不太好。

　　姜震庭看向我，开口询问：“我总觉得，你们好像瞒着我一些很重要的事。”

　　我心中大乱，就算是失忆的姜震庭，感知也是这么灵敏。

　　根本骗不了他。

　　我垂下眼眸：“忘记不好吗？什么都记得未必是一件好事。”

　　姜震庭眼神凝上了一层寒霜，看起来带有几分像之前的姜震庭了。

　　“茉柔，我是不是伤害过你？”

　　我的手有些局促，沉默了一会，还是选择放弃抵抗：“是，其实也没什么好瞒。”

　　“但是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你说，这些事……以后慢慢说给你听。”

　　“没想到某人失忆了依旧是老爷脾气。”

　　戏谑的声音从病床的门口传来，我闻言看去，只见覃澈今天穿着平时不穿的便服。

　　姜震庭看着这个突然凑近的人，他紧抿双唇：“不好意思，你是谁？”

　　姜震庭不知道为什么，再看见这个男人的第一眼，他心中便升起了一种微妙的危机感。

　　覃澈挑挑眉：“还真是啊，我还是头一次见呢。”

　　姜震庭脸色如常：“您好，虽然我猜我们应该不是第一次见面，但是还是有必要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苏茉柔的丈夫，姜震庭。”

　　对失忆的姜震庭来说，今天是“第一次”见到覃澈。

　　可是，两人之间，似乎有一种微妙的火花正在碰撞。

　　覃澈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你好，我是……小宝的亲叔叔，也是苏小姐的律师，覃澈。”

　　姜震庭的眼神变得晦暗不明。

　　覃澈好像觉得这样还不够刺激姜震庭，他凉嗖嗖的补了一句：“负责帮苏小姐拟定离婚协议。”

第35章

　　姜震庭脸上的神情僵硬了。

　　唇齿间慢慢咀嚼着这几个字：“离婚协议……？”

　　他略带质问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我身上。

　　我只觉得这两个人争锋相对的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