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荏南江庆之小说在哪里可以看 荏南江庆之免费在线阅读

时间: 2024-03-07 13:56:47  热度: 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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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爹被这童言稚语逗得大笑,轻轻捏了捏荏南的耳垂,说道:“那在囡囡眼里,谁生得最好看,庆之哥哥吗?”

  这次荏南没有立刻回答,半垂下头,眼睫如幼鸟的尾羽,投下一小片阴影,半晌,才说了一句话。

  “阿妈。”

  “在囡囡眼里,阿妈好看,最好看。”

  车里安静下来,只剩下从窗外折射进来的霓虹流转,将昏暗的车内照得忽明忽暗,阿爹的面容隐在那片阴影里,瞧不清楚,只有浅浅的呼吸起伏着。

  荏南毕竟小,看着突然陷入沉默的阿爹,有些不知所措,她直觉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却又不知道到底做错了什么,正惴惴不安时,被阿爹抱了满怀。

  “你阿妈是世界上最最好看的,也最最勇敢、最最心善的人。”

  荏南瞧不清阿爹的面貌,只能听见他的声音沉了下来,仿佛被夜里的晚风染得潮湿而温柔,隔着这么多年的岁月,将回忆吹进这小小的车厢。

  “当时,阿爹刚来城里念书,连套体面的衣裳都没有,除了你江伯父,没什么人瞧得起我。学校里的公子哥丢了银钱,第一个就疑到了我头上,我不屑辩解,眼瞧就要被赶出去,你阿妈像个女神探一样,风风火火地冲出来,找回了钱,也替我洗清了名誉。”

  “你阿妈生得好看,家境也好,所有人都觉得我这个穷酸小子配不上她,可只要她眼里有我,心里有我,我便什么都不怕,一门心思要同她过一辈子。”

  “我是有福气的,虽然只得了她几年的陪伴,但是有那几年的记忆,有囡囡,我就觉得这辈子都不算白过。”

  荏南似乎没听懂,又似乎听懂了,伸出短短圆圆的手指,学着阿爹平日里哄她的模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说道:“阿爹莫伤心,囡囡疼你。”

  “阿爹第……第……”荏南还不太会数数,说了半天也不知道是第几,最后掰着手指头来回算,才终于翘了三根短指头,对着阿爹说道,“这么多好看。”

  阿爹被逗笑了,一下冲淡了原本有些沉重的氛围,用手握住囡囡圆圆的手掌,将她的指头包在掌心,问道:“怎么才第三,比不过你阿妈好看就算了,还有谁是你阿爹这样俊俏英朗的男子都比不过的?”接着,他又故意叹道,“难道是庆之,阿爹还没有庆之好看吗?”

  这回孝顺囡囡却叫他失望了,磕磕巴巴地说起了真心话:“庆之哥哥,好看。”

  如此老实又直白地承认,倒真叫阿爹有些吃惊,他觉得有些好笑,又不愿敷衍孩子,于是低头认真地问道:“囡囡真这么喜欢庆之哥哥?可他大你那么多,性子也沉,你见他的机会都不多,平日里怕是玩不到一块。”

  荏南的手指戳上自己的肉脸蛋,她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才回答阿爹的问题。

  “囡囡在树上,下不来,庆之哥哥骑大马,才下来。”

  “还有……还有……囡囡吃蛋糕,庆之哥哥给草莓。”

  “囡囡摔跤,脚痛,庆之哥哥背囡囡。”

  从这些稚嫩的只言片语里,荏南父亲才了解到那个看似老成持重的后辈与自家小囡囡相处时柔软的一面。

  他有些吃惊,想起今日酒桌上的戏言,心中不由一动。然而,他随即又笑了下,暗暗自嘲地想:怎么把小儿间的玩笑话当真,庆之同自家囡囡的年岁差得大,性子也不相投,自己估计还要牵着囡囡去吃庆之的酒席呢,待囡囡长大,庆之的孩子怕都要会走路了。

  然而,此时的阿爹也未预料到,庆之并未如其父母计划那样早早成婚生子,而他自己也并未有机会看到囡囡长大成人。

  晚风继续吹,吹得游人散,囡囡在阿爹温暖的怀抱里,随着汽车轧过电车轨道一起一伏地颠簸着,享受着她童年最后的无忧无虑。

  几年后,风云变幻,换了新天地,囡囡也在这番新天地里失去了唯一的亲人。

  葬礼潦草,兵荒马乱,所谓亲戚群狼环伺,只剩一个小囡囡,抱着她的熊娃娃,紧紧抱着不肯说话,一个字都不肯说。

  直到江庆之来了。

  他风尘仆仆地从外地回来,替病榻上伤重的父亲撑起江家,也替失怙的囡囡震慑那群各怀鬼胎的亲戚,将囡囡纳入羽翼下,妥善保护。

  这一护,便是一生。

  在很久很久之后的一个下午,小女儿念华不知躲在了哪里,家里的娘姨和小大姐四处都找不到,先生还未回来,娘姨只好惴惴不安地去请示太太。

  荏南将平日里女儿爱躲的地方找了个遍,又拿了吃食诱惑,从邵万生的青团到青岛路的莫尔登糖栗,样样都是念华最爱吃的,却依然没把小囡囡引诱出来。

  娘姨越发着急,荏南却沉思了一下,然后转身上了二楼,进了藏书室。

  刚一靠近,果然看见其中一个书柜被挪开了一点点距离,她叹了口气,轻轻唤道:“囡囡?”

  果然,下一刻荏南便听见了小女儿如幼鸟一样的低泣声,提着嗓音叫着“妈妈,妈妈”,她心中有些气又有些心疼,应声说着“囡囡别怕”,上手将沉重的书柜又推开了些距离,从窗户透进来的光终于刺进了这个被遮掩住的角落,印在女儿花猫样的脸上,懵懂的黑眼睛半浴着光,半隐在暗处,写满了依恋和信任。荏南心中一动,忽然想到,原来自己当时是这个模样。

  有了这个更大的缝隙,念华总算能从那道缝里挤出来,一下扑进母亲的怀里,将眼泪鼻涕全抹在了荏南的旗袍上,荏南一边用手理顺小囡囡乱糟糟的辫子,一边拿着手绢将小囡的脸擦干净。

  “妈妈,囡囡怕,囡囡出不来,可以进去的,但出不来。”她边说边又掉了颗金豆豆,荏南将那滴泪用帕子吸干,才将女儿说不清楚的话给补完了。

  “你瞧见这儿有条缝可以钻,就试着挤进去了,结果进去之后才发现出不来了,对吗?”

  小囡点头如捣蒜,脸上还带着些不解和惊慌。

  荏南瞧着,忍不住露了点笑,手指点了点小囡的额头,牵着她到了那书柜旁,蹲下来与小囡齐平,才指着那条缝对她说:“这后面原来有个壁炉,后来这房间改成藏书室,壁炉就废置不用了,前面挡了柜子,但这边的缝隙正好够你这个小人钻进去。不过从外面钻进去时你身后宽阔,方便动作,等到了里面,卡在这壁炉里不好转身挪动,自然就难出得来了,懂了吗?”

  念华似懂非懂,有些呆愣地点点头,随即看向母亲,有些委屈地说道:“囡囡叫了好久都没人来。”

  荏南笑了下,说道:“这里在走廊尽头,你的声音被柜子挡了传不出去,这房间就这些柜子,打开门就一览无余,她们看了一圈没见着人,自然以为你不在这里,不是故意不理囡囡的。”

  这番话叫念华不那么伤心了,她吸了吸鼻子,又抬头看母亲,问道:“那妈妈是怎么知道的呢?”

  囡囡的话只讲了半截,但荏南懂女儿的意思,瞧她这可怜模样,忍不住凑过去碰了下她鼻尖,看着那双与她父亲十分相似的眼睛,轻轻笑弯了眼,说道:“因为妈妈小时候也这样困在这里过。”

  “那妈妈哭鼻子了吗?”

  “哭了呀,妈妈哭得鼻子都不通气了。”

  囡囡轻轻歪着头,看着荏南,然后伸手在荏南脸上刮了刮,一下笑起来,说道:“妈妈羞羞。”接着,她又好奇地问道,“那妈妈是怎么出来的?”

  荏南同样伸手在女儿肉乎乎的脸蛋上刮了刮,声音里带上了一些摸不着的温柔,轻声道:“是爸爸找到妈妈的。”

  “那时候已经晚了,房间里没开灯,什么都看不见,我哭哑了嗓子,发不出声音,后来实在累了,就在那壁炉里蜷缩着睡着了。”

  “等听到声音睁开眼,妈妈就看见了光,是透过窗子照进来的月光,爸爸站在月光里,就把妈妈救出来了。”

  这便是荏南记忆中与江庆之的第一次见面,从那时起,他就是月亮,她一个人的月亮。

  等荏南牵着小囡下楼,正好碰见江庆之回来,小囡当即便要扑过去撒娇卖痴,却被江庆之伸手抵住了额头,将小女儿隔开些距离。他身上还带着外头的寒气,等把身上大衣交给娘姨,又将皮手套脱下来,双手掌心相对摩擦了会儿,等指尖都暖起来了,才蹲下来将小女儿抱了起来。

  自从荏南生产时伤了身体,每到冬日公馆里的暖气就烧得格外足,小囡也被烘得热乎乎的。江庆之怕身上的寒气冻着小囡,所以总是等身上暖和了才肯抱她。

  他将小囡一下子举高抛了起来,她也丝毫不怕,在半空中咯咯地笑着,等终于落回父亲的怀抱时,一下子伸手搂住了他的肩膀,脸上满是笑,如在这温暖之地绽放的第一朵春花,柔软、稚嫩又明亮。

  江庆之身上残余的那些北风吹来的冷硬都融在了小女儿的笑涡里。囡囡惯例要去抓他的金丝眼镜,他任由小囡抓了一会儿,才从她肉乎乎的手指里将眼镜拿过来重新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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