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瞻姚怀七(景瞻姚怀七)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景瞻姚怀七)免费阅读无弹窗最新章节列表
第165章魏宫来人
他说着起了身,“那人受了伤,一时不会再来。我借你的马,去找吃的。”
既要借她的马,想必他自己是没有的。那要怎么查她,全靠一双脚吗?
姚怀七好奇问道,“你没有马?”
那人步子一顿,微微别过脸,露出明朗的下颌来,“一路跟来,已累死了。”
难怪适才还说自己跟丢了,想来亦是如此。
那人说完话便出了山神庙,不久听见马吭哧了两声,继而是一声低低的“驾”,她的马便踩着满地野草嘚嘚跑远了。
周遭一时安静下来,只听见山涧鸟鸣,篝火仍熊熊燃着,夜半的烤鸡尚在腹中,因而并不算饿。
姚怀七靠在篝火旁等着,将睡未睡。
朦朦胧胧中往庙外看去,见一个小姑娘正坐在溪流旁玩水,扎着羊角髻,赤着小脚丫,只有一两岁的模样,可惜背着身子,姚怀七看不见她的小脸。
虽看不见模样,却莫名想要与她亲近。
日光透过松树打在她小小的身子上,亦是十分乖巧可爱。
姚怀七心里想,这么小的孩子怎么独自一人坐在溪边,无人看管,那多危险呐!
细细看去,那小姑娘就坐在她方才被推下水的地方。
蓦地心口发紧,正要去喊她离开,忽听杂乱的脚步声逼近,姚怀七一激灵,霍然醒来。
再纵目去看庙外,那溪流旁并没有什么小姑娘,侧耳去听,反倒那杂乱细碎的脚步声却是真的。
听着来者不善。
姚怀七暗暗拔出匕首,掩在袍袖之中。
不多时,便见一行人进了庙,四五个人俱是风尘仆仆的模样。
当先的倒是个面相和蔼的中年人,朝她微微低头,和善地开了口,“向小兄弟问个路。”
竟是熟悉的魏音。
只是蓟城之外,又在荒郊野地,远离驿道,怎么会有魏人。
见姚怀七没有说话,那中年人又笑着解释起来,“我们要去蓟城一趟,做点儿小买卖,结果走迷了路,竟到了山里。向小兄弟打听打听,不知到蓟城还需多久。”
说是做点儿小买卖,那几人手中却并未携带什么货物。再仔细分辨,这中年人声音尖细,听着不是什么货商,倒像是个宫人。
后头那几人亦是差不多的模样,穿的是寻常百姓的粗布袍子,蹬的是麻履,袍子倒沾满风尘,然而麻履却是崭新的,哪里像是远道而来。
何况,后头几人腰间俱是粗布裹着的大刀。便是垂手挡着,亦能叫姚怀七看个分明。
越看越是心惊胆寒。
魏人。
宫人。
是魏宫来的人要杀她!
可魏宫里有谁?
有大表哥,有舅舅,有舅母。
大表哥是魏公子沈宴初。
舅舅是魏武王沈复。
舅母是魏王后关氏。
若果真如此,那杀她的人定是魏国关王后。
关氏为何要杀她,自然是为了她将将嫁进兰台的好女儿沈淑人。可魏宫里的人会千里迢迢寻到蓟城山野,专为来杀她吗?
大可不必。
眼下蓟城便有魏宫来的人,随沈淑人一起嫁进了兰台。
那要杀她的人便是她的好表姐沈淑人罢?
姚怀七不知道。
沈淑人也好,关氏也罢,但定不会是大表哥。
这几人来问路,不过是要借机确认她的身份。
蓟城魏人不多,一旦验明正身,必要杀之后快。
姚怀七暗自庆幸自己身穿男装,又以衣袍裹着脑袋,若不开口,他们大约无从查实。
她摇着头,装起了哑巴。
那几人见状对视一眼,中年人又问,“小兄弟不能说话?”
姚怀七张着嘴巴,指着喉咙摇了摇头。
那中年人眸中精光一闪,便笑,“无妨,劳小兄弟指个路。”
身后上来两人,一左一右便要来拉她双臂。
大抵是不敢在庙里行凶,因而才要将她带出去罢。
姚怀七手中的匕首骤然握紧,她吃过烤鸡也饮过酒,又睡得足足的,杀一两个人大约不成问题。
何况,姚怀七杀人凭靠的从来不是蛮力。
遥遥听得马蹄声近,那吃鸡的人大约回来了。
姚怀七心中有了数,衣袍下的匕首已露出了锋芒,左手边的人将将攥紧了她的手臂,金柄匕首便已凌空划开了那人的喉管。
血花四溅,喷了她一脸。
右手边的人惊疑不定,一时踟蹰不前,正愣怔的空当,姚怀七已然横刀划了上去。
出刀要快,是适才在溪边与那吃鸡的人学会的。
不过是眨眼之间,这两人便倒地身亡。
后头的人回过神来,索性不再伪装,自黑布裹着的刀鞘里拔出大刀,步步朝姚怀七逼来。
庙门处忽地另起剑声,“几位要干什么?”
斗笠压得极低,依旧看不清人脸。
但那锋利的长剑却在这破败的庙里发出骇人的冷光。
中年人喝道,“格杀勿论!”
吃鸡的人使得一手好剑,这几个宫人哪里是他的对手。
柴火堆被打飞了,火星子在庙里四下飞溅,忽而砰的一声重重地响,庙像被宫人撞倒,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几个宫人亦倒得横七竖八,有的死透了,有的还在地上痛苦哀嚎。
吃鸡的人正要挑剑抹了中年人的脖子,姚怀七忙拦下了他。
剑锋依旧压在中年人颈间,姚怀七逼问,“谁派你来的?”
那中年人脸色苍白,眼里闪着精光,“大公子。”
第166章你到底有多少仇人?
姚怀七心口一窒,“哪个大公子?”
燕国有大公子景瞻,魏国也有大公子沈宴初。但不管是哪个大公子,此时都不该出现在此人口中。
姚怀七确信景瞻不会杀她。
放她走便是要给她活路。
即便这世上的人都要她死,公子也不会要她死。
不然,报信扶风那夜她早便死了,何须等到现在,再干这些偷鸡摸狗不入流的勾当。
她笃信不是景瞻的手笔。
那这人口中的大公子又会是谁?
姚怀七拿刀鞘狠狠敲了一下中年人的脸,“说清楚!”
她下手重,那人“啊呀”一声,龇牙咧嘴摸着脸呻吟了好一会儿,脸颊竟然肿得老高。
原本是面色发黑的男人,竟被敲出了诡异的红肿。
姚怀七心急,又一刀敲了上来,“快说!谁派你来的!大公子是谁!你又是什么人!”
这一刀连带着敲中了中年人的鹰钩鼻子,中年人又是“啊呀”一声,两眼一翻,险些晕厥过去。
见他仍不招供,姚怀七举起匕首来专去敲他的鹰钩鼻,中年人的鼻子嗤得一下被砸出了血来,若不是尚被长剑抵住了脖颈,必然要跳起脚来,“你敢如此羞辱咱家!”
自称起“咱家”,首先是魏宫里出来的。
既又说“敢羞辱”,看起来倒是个管事的。
又一刀鞘砸了下来,姚怀七喝道,“哪个大公子派你来的!再不说,割掉你的鼻子!”
“说!咱家说!”中年人整张脸都红了麻了,忙不迭道,“咱家说!别砸了!姑奶奶喲!”
姚怀七蹙紧眉心,疾言厉色,“少啰嗦!”
那中年人单薄的眼皮一眯,“杀你的人多了!有大王!大公子!王后!也有北羌王!新夫人!都是!都有!”
话音一落,狞笑几声,竟径自往利刃上一抹。
片刻血流如注,张目结舌再不能言,须臾亦绝息身亡。
姚怀七恍然怔在当场。
除了北羌王是一个人,魏燕两国,大王有两位,大公子有两位,新夫人有两位,就连王后也有两位。
这死宫人把水都搅浑了。
但他的话依旧似根尖刺一般,狠狠地扎进了姚怀七心里,她尚在原地怔忪着,
吃鸡的人已借几个宫人的衣裳将长剑抹了个干净。
插剑入鞘,清清冷冷道,“魏人自然是听魏人的吩咐。”
姚怀七如又遭了当头一棒。
想起不久前景瞻在暴室说的话,“与魏使晤谈,他并没有提起你。”
是因为已经舍弃了她,故而才不再提起,可又怎至于赶尽杀绝啊。
什么大公子,不是景瞻,亦不会是大表哥。
她听了大表哥的嘱咐才落到今时今日这般境地,大表哥怎还会命人来杀?
即便如此笃定,但依旧委屈得几乎要哭出声来。一双桃花眸子被眼泪鼓得通红,却死死压着,不肯叫它滚下来。
吃鸡的人丢来驴皮袋和油纸包,“吃完你就该走了。”
姚怀七下意识地接来,暗暗咬唇,压着哭意,“我不饮酒。”
那人纠正道,“是姜汤。”
哦,是了,她被裴孝廉按进水里受了凉,因而才回了山神庙,也才披戴衣袍裹住了脑袋。
眼下,脑袋上的衣袍已然沾满了肮脏的血渍。
姚怀七缓缓扯下袍子,抬手丢进了火堆里。原本已经被打散